<p class="ql-block">我把自己这几年来写的东西,散文和诗,还有给几个文学友人写的序有关系的文字整理出来,选编一个集子,本是什么都无需说的,让它们自己说,就够了。可是又觉得断断续续写了这么多年,没功劳,有苦劳吧。这是我的第三次出书了,而且一并两本,合称就是诗文集了,距离我出版前两本散文集的时间居然过去了十五年时光,掐指一算,让我瞬间惊出一头冷汗来。十五年前,2009年我完成了《暖风吹过坡地》,《河流的声音》两本书的写作之后,就立志要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搞出第三本来,结果像母鸡一样下了个软蛋。而且我本是业余写些豆腐块发表在报纸和刊物上的,然后摘野菜一样装在一个篮子里,算不上大工程。岂料这一搁,就是一个婴儿成长为一个大少年的过程,这么多的年月,除了浑浑噩噩过日子,与我的消沉堕落,自暴自弃不无关系。个中缘由,无需赘述。不过在散文停笔之后,我累积了一千余首似诗非诗的分行文字,虽说难登大雅之堂,也算走了一段苦旅,岁月蹉跎,老之将至,时不待我。聊以自慰罢了。</p><p class="ql-block">现在我把它们选成两本书,理顺序,归类别,在它们的排列中找寻一些意义和总结,期望发出另一种声音,无论它或强或弱,只要响过,就让喜欢我文字的亲友们听一听,让关心我牵挂我的读者浪费一些业余的时光,要知道在这个网络时代,已经很少有人闲暇之余读书了,他们的时间大部分花在了刷微信朋友圈,发抖音和看快手上,但是,如果有一本书摆放在客厅的书架上,也肯定是一种奢侈的装饰。日前和我市才女张丽红一起散步,因为在同期《诗刊》上发过诗,既投缘又高兴,在聊天当中,她说更喜欢读纸页上的文字,还说能不能给她一本我的旧书来读。如此想来,我可以给亲爱的读者的自由使用一点暴力手段,就完成了我成书的使命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对于写诗,我起步较早,在中学时就开始尝试过,由于从小学到中学,作文一直是老师在课堂上给同学们念的范文,这让我颇有点自负,于是有一次交作文的时间到了,也许是偷懒,也许是别出心裁,也许是要给语文老师一个惊喜,就不知所云地写了一段分行文字,结果发作文本时,老师既没批评,也没表扬。可能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也可能是他不懂诗吧,我自嘲了一番,反正交差完事。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我的小学启蒙老师赵怀玉,是他最早发现我写作文是班上扫帚里抽鞭杆,最棒的,英年早逝的高中语文老师辛永年又对我宠爱有加,每次给同学们念我的作文时,我就看见他把头高高的仰起来,嗓音也提的高高的,生怕同学们听不懂,听不清楚,就像鲁迅笔下的藤野先生一样,抑扬顿挫,言犹在耳。后来我辍学去林场伐木,写日记的时候,也写几句短诗,这也是一个爱好文字,喜欢文学的人不可或缺的生活点滴而已。直到我上了师范,恰逢八十年代诗歌的浪潮席卷校园,我也就自觉地加入到了写诗的阵营里,写诗,投稿,给学校办油印的文学刊物,那时我的诗作除了在当地的《天水日报》上发表,还在全国性的文学刊物获过诗歌大奖,沾沾自喜中,时断时续地写,也没成大气候。</p><p class="ql-block">说到现在,我首当感谢《中国诗歌网》和它的编辑老师,给我提供了一个好的平台,随手写的东西就可以发布上去,并且给予我的诗作有了一份厚爱,选入中国好诗提名的,每日好诗的,每日精选的,且推出在《诗刊》这样的大刊物上得以发表,之前也感谢《甘肃日报》和它的编辑张琳老师,张琳老师是国内著名的儿童文学家和评论家。在数年前给我发表了四十多篇(首)散文和诗歌,有意思的是,在一个版面上用我的本名和笔名同时发了两篇散文。可见她对我文字的偏爱,有一次在扣扣聊天,说我有好几篇稿子很好,可是投稿时没有地址和署名,也就未能见报,我为我的粗心和不认真很是惭愧。2019年后,我痛失爱人,家庭的变故让我一蹶不振,心情糟糕至极,再也懒得写作和投稿,也听说张琳老师不再在副刊部就职,我所有的文字就只有在微信圈上晒晒,纯粹为了消遣和记录心情而已。</p><p class="ql-block">在我的作品里,反复出现着两个地名,一个叫墁坪,一个叫麦草沟。那是我少年时代辍学伐木的地方,我在那里一待就是整整三个年头。那一年,我16岁!</p><p class="ql-block">墁坪是秦岭山脉中一支不起眼的山脉,小陇山林业总场的一个工区。除了一两户人家,就是我们这些粗布褴褛的伐木工,此外再无人烟。</p><p class="ql-block">在那里我学会了伐树、育苗、装车、割竹、刮草等所有伐木工人具备的技能。也承载了我十六岁的许多痛,因为想家,因为力气小,因为受伤,哭过,委屈过,逃离过,甚至无限的孤独和绝望过。</p><p class="ql-block">它就是我生命的一个驿站,一个让我伤痛的疤痕,它让我从年幼无知的少年时代,一下子就洞悉到茫茫人海不可预知的繁复,沉浮和积淀。</p><p class="ql-block">在工余和雨雪天,在别人打扑克和闲聊的时候,我常常躲在一旁读书。记得读的最多的是《聊斋志异》和《唐诗三百首》。因为读书,潜伏在心底的梦境就越来越让我执意要离开墁坪。</p><p class="ql-block">好多在读大学的同学也来信催促我返回校园,在一番心理挣扎后,最终战胜了自己,卷起铺盖就永远地离开了墁坪。回首墁坪的岁月,我最想说的是:虽然在家乡长大,受父母宠爱,被老师呵护,却总觉得不及墁坪从身体到灵魂贯穿的东西多。</p><p class="ql-block">有了这些生活经历,我就不间断地把它写了出来。意大利小说家科尔维诺说:文学的话题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关世界现实,有关隐秘规律、图案、生命节奏的话题,一个从也没有结束的话题,一个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会感到有必要反复重新提起的话题,因为我们与现实产生联系的方式在不断改变。所以,我的这些文字得到了文学界许多师友的关注,如著名散文家王剑冰老师留言鼓励,著名作家王族不惜版面,在其编辑的《新疆文学》上刊发了四万多字的长篇散文《林场的那些事儿》。《中国诗歌网》选为每日好诗的三首作品就是写墁坪和麦草沟的。当然在偌大的文学天地里,沧海一粟而已,但对于我个人来说,它就是一种味道,一道闪光,一声吱嘎响,一种可贵的生命的调子。</p><p class="ql-block">至于其它题材的作品,有父恩母爱,有童年趣事,有求学之路,有故园风情,有爱情之殇,有命运多舛等等。都是我现实生活的宝藏和自由的领地,这些地域的,通俗的,取之不竭的场景,成为我对一种过往的偏爱,老来多怀旧,事实上,我一惯的笔迹落在老路上,从侧面来说,是生活的一种失败,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它注定了我写作的局限和死结。英年早逝的著名诗人王若冰老师生前不止一次的提及过,早年为我修改文字的编辑杨志斌老师不止一次的提及过。这让我不得不进行一次深刻的反思,对于以后的文学之路,我更要看重现实和自传的偏向性,看重灵魂和故事的偏向性,看重生活的图解和构建的偏向性。就像当年伐木时,我要把这偏向性如同磨快的斧头一样,攒足气力,用力砍向一棵树,再砍向另一棵树。</p><p class="ql-block">最后,衷心感谢国家一级作家秦岭,著名学者,作家薛林荣辛苦作序。他们二位大侠都是我多年深交好友,有机会浊酒一杯,略表寸心!</p><p class="ql-block">2024年8月1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