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书

何以笙箫默

郑州地区，今夏多雨。暑中无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余，琴棋书画诗酒花也是必不可少的。而听雨的乐趣，也足以排遣不能户外活动的苦闷。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南宋词人蒋捷以“听雨”为媒介创作的《虞美人·听雨》，概括出少年、壮年和晚年的特殊感受，将几十年大跨度的时间和空间相融合：少年只知追欢逐笑享受陶醉；壮年飘泊孤苦触景伤怀；老年的寂寞孤独，一生悲欢离合，尽在雨声中体现。

余生也晚，没有蒋捷的人生经历，写不出他那样的锦绣华章，但平凡如我，也能从听雨的粗浅的人生体验中，感受到乐趣。

窗外下着小雨，淅淅沥沥，雨点敲打在窗玻璃上，叮咚作响。汇成涓涓细流，顺窗而下。敲打在树叶上，沙沙轻吟。滴落在小池里，淙淙有声。如果窗外有一丛绿竹、芭蕉或是一棵梧桐，那更属偏得，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意境。那一刻，焚香，煎茶，读书，不管天地间怎样的凄清寂寞无奈，一厢索然，自管听小雨或密洒修竹，或频点新蕉，或轻敲疏梧，或斜打枯荷，定然会陶然自若，乐以忘忧。“自移一榻蕉窗下，更近丛篁听雨声”，此时才明白东坡“喜雨”、启明“苦雨”、蒋捷“听雨”，乃各有怀抱也。

听雨是一种心境，最好是小雨，不是狂风暴雨；是直下一两天的细雨，不是《百年孤独》中小镇马孔多，一连下了四年十一个月又三天的雨。像郑州7、20那样的车如行舟、人仰马翻的雨，不下也罢，更别说听了。

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老杜真是有福，不但有耳福，听到雨剪春韭的声响，而且有口福，吃到纯天然的黄粱米饭，难怪他那么惬意。

周作人就没有杜甫幸运。生逢乱世，在日寇的铁蹄下讨生活，苦闷又彷徨。“老僧假装好吃苦茶，实在的情形还是苦雨，近来屋漏地上又浸水，结果只好改号苦住。”周作人晚年文思枯竭，变成“文抄公”，靠写回忆录和翻译希腊童话为生，再也写不出《初恋》《乌篷船》那样的美文。

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夏日多暑气，听雨解心凉。抖音上有许多助眠曲，我最喜欢的就是雨声助眠。即便当天没有雨，打开雨声助眠抖音，放置枕边，闭目细听，很快就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