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那口水塘

涛声依旧

<p class="ql-block">  老家的宅子三面环水,右边过马路是一条南北向的大河——战备河;左边是一口水塘,斜着伸向东北方向,故称斜港,流经我们大队的三个生产队,蜿蜒数公里;屋后则是一条小溪,经过马路下的一座涵洞,由斜港流向战备河。潮起潮落,小溪里的水终年川流不息,涵洞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小闸口。</p><p class="ql-block"> 那口水塘,我在《儿时的三家巷》里有过描述,但那次只是浅尝辄止,没有细说。关于水塘的记忆从我记事起就有了,是人工开挖,还是大自然的造化?没听大人们说过,也没有实地考察和探究过,直至它的消失,至今还是一个谜。</p><p class="ql-block"> 被称之为斜港的那条水系,我家的水塘算是源头。塘面开阔,水草丰盈,塘对面是一片庄稼地,分属两个生产队,10多家农户耕种。因为与战备河相连,是条活水河,池塘的水质极好,清澈见底。爷爷在塘口处做了一座水码头,我们启海人叫做脚滩头,是爷爷和我还有三叔家共用的饮水、洗菜、涤衣之所。</p><p class="ql-block"> 老家的池塘是儿时放纵的乐园。塘岸边低垂的柳枝覆盖在河面上,蜻蜓和一种不知名的水虫子,顽皮的点击着水面,泛起层层的涟漪。我们躲在树荫里,用芦苇叶子叠成一条条小船,在河水里放飞游弋。微风吹拂下的小舟,忽而急驶,忽而骤停,引得我们阵阵惊呼。</p><p class="ql-block"> 垂钓,是最能考验人的耐心和心智的。寻一处开阔地,坐在草丛里,将钓竿伸向河面,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浮子,急切地等待着鱼儿咬钩的那一刻。那会的垂钓没有如今这般的讲究,什么打窝,什么鱼虫,还有配制好的、可钓各种鱼的钓饵,只有蚯蚓和自制的渔具,鱼的上钩率自然不高。每当别人问到渔获时,我只能戏谑地说:“大猫不够吃,小猫吃不了。”偶尔也有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时候,能钓上个三、两斤,母亲煮上一小盘,餐桌上就多了一道美味。</p><p class="ql-block"> 采菱角、掰茭白,是最享受的时刻。乘一只大木盆,手作桨轻轻的划向河心,掀开水面上的菱叶,下面必然隐藏着饱满结实的菱角。待河水将要溢过盆沿时,小心翼翼的将装满菱角的木盆划向岸边。还有那青翠的茭白,犹如一支支翡翠般秀美的长矛,镶嵌在晨曦的柔光中,矗立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茭白的嫩白发出的清新气息,让你忍不住有种想要触摸的冲动。剥开外面厚厚的包裹,露出那娇嫩葱白的身段,顿时有了一丝“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的诱惑。</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i>惬意人生</i></b></p> <p class="ql-block">  许多年后,斜港边上修起了一条公路,各户的庄稼地被征用了。“要想富,靠公路”,不知何时,五队的姚大在塘里填土夯起了一块宅基地,面朝公路新建了三间瓦房。不久,剩下的池塘也被自留地相邻的各家瓜分了,砌起了沿路的门面房。从此,一条现代化的商业街在昔日的斜港上拔地而起,连它的踪影都没留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回不去的岁月,就像飘落的秋叶,落地成泥,只留下一缕淡然的清香。记忆里的那口静谧的池塘,还有那喧闹的战备河,河面上每天南来北往的运输船,身形狭长的小渔船,鸬鹚在渔夫脚下踏板的节奏里,穿梭于水上水下,翻转腾挪的情景,却是挥之不去,愈发的清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