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少年（五十二）

文昌

滋味少年第十一章 盎季 五十二 盎季的生命发育的快，成熟的早，规律谁也躲不过，逃不掉。 一心要考上高中念上大学的文亮，一向制约自己，提醒自己不可以沾上异性吸引，不可以寻情思爱。可是情爱竟不打招呼地找上门来，令文亮猝不及防。 六月里的一天，文亮回家正赶上晚上放电影，生产大队院子里人头攒动，你拥我挤。这时，文亮感到身后有一种明显的被触动感，他下意识的往前动了动。可是不久，那温乎乎的挤压又在他的腰下发生，他回过头，发现是她，是慧芳姐！ “文亮是我，你别动，让姐好好抱抱你！” 文亮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他没有动，任凭慧芳姐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后。因为是慧芳姐，文亮没有勇气拒绝这叫人感到刺激的行为，他甚至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燥热。 这时，天下起雨来，人们都涌进了生产大队的小会议室。会议室的灯光很弱，文亮被拥到了屋角，他刚站稳，慧芳姐又贴在了身后…… 此后，有相当一段时间，文亮对慧芳姐的这次“偶然”感到茫然。 慧芳姐是个多么好的人啊，文亮从小就受到慧芳姐的喜爱。救白猫找文亮；家里小鸡儿刚下蛋，她就拿来给文亮吃；东西屯孩子打群架，她跟在后边一再叮咛，别真打，大打，别吃亏；文亮干活受伤，她心疼得直掉泪；特别是这几年，她读过文亮的藏书，有了心得就找文亮交流……至于说慧芳姐的人品，全村妇孺老少，无人不夸。慧芳姐分明是一位难得的好姐姐。 慧芳姐是个多么好的人呢，文亮从小就受到慧芳姐的喜爱。 　　但，文亮觉得，自己与慧芳姐只是姐弟而已，怎么会有这种欲望呢？ 在文亮看来，屈从于情欲就是堕落。 文亮想，如果把这种认识放在慧芳姐身上，说慧芳姐道德品质有问题，自己怎么也通不过，他甚至怀疑把爱欲与道德品质挂钩是否正确。 又是一个星期天，文亮回家遇见慧芳姐来还书，他把书交到文亮手里就走了。 书里明显夹着一封信，信中说：“……文亮，姐在那天看电影时拥抱了你，你生气了吧？你知道姐太想拥抱你了……自从你考上中学住校以后，姐很少能看到你，有话也没处找人说……姐，真怕远离你，失去你。……姐想你，白天吹口琴，晚上看书，看书也看不进去……” 无疑，这是一封表达爱情的信。 在那个年代，住在一个村子，工作在一个厂子，学习在一个班级，本来见面是很容易的事，有话不直接说，选择写信，那就是不正常的“表示”了。 慧芳姐拥抱了自己已经叫文亮感到突兀了，现在又写了一封信，文亮有些慌神儿了。 文亮不想改变自己与慧芳姐的姐弟关系，慧芳姐比自己大三岁，并且已经有了对象，况且一个初中生怎么可以谈婚论嫁（那个年代，男女谈恋爱就是为了结婚）呢？还有一个月就要考高中了，文亮不能接受慧芳姐的火热。 而怎么明确地表示拒绝呢？ 就在文亮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葛景峰来找文亮了，文亮鬼使神差地就把这件事当他说了。文亮说自己很不情愿就摊上了这样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处理，有点儿害怕（文亮没法用一两句话说清自己的心思，用了一个“害怕”的词表示）。 葛景峰听了，他先是感到新奇，接着他就笑了：“你怕啥？你是男的！” 文亮明白葛景峰的意思——出了这事儿，男的没啥，只有女的名声受影响，吃亏的是女方。 葛景峰说的和文亮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文亮也不想再多说，但他相信葛景峰处理这事肯定有办法，便问：“景峰，你说这事怎么处理才好？” “处理啥？有啥处理的？”葛景峰果然有气魄。 文亮说：“我是说，怎么对慧芳姐说？” 葛景峰说：“说什么，这又不是你惹起的事儿。” 在这个事情上，葛景峰俨然站在了高处，他可以有资格地指引文亮。 “明天你又回学校了，还有两个月就考高中了，哪有功夫黏糊在这上边。你走你的，谁还能挑你、责怪你？”葛景峰有板有眼的开导文亮。 葛静峰说，走吧，生产队正在开会，咱们溜达溜达去。 文亮心里有事，便木然的跟着葛剑锋去了。 生产队屋里很热闹，开会的人不少，有人见文亮和葛景峰来了，便大声问：“什么时候还演皮影戏呀？” 文亮没吱声，葛景峰回答：“快了，放假回来就演！” 在会场里待了一会儿，文亮说我要回去了，景峰你在这儿吧。 文亮回到家里，想上炕躺下，脱衣服时想起了揣在上衣斜兜里的那封信，可找了半天，所有的衣兜裤兜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坏了，这信丢了！ 文亮又急忙穿上衣服，跑到会场。葛景峰没在会场，也走了。文亮在会场里小声地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有看到什么纸样的东西，文亮又急忙跑去葛景峰家。葛景峰说，那信你也没给我看呢，怎么会在我这儿！ 这一夜，文亮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他没有回学校，这么大的一个事压在身上，他没有心思上学。 文亮开始埋怨起自己来，慧芳姐给自己写信，再怎么说也没有恶意，可信到了自己手里就捅了个篓子，这不是坑人家慧芳姐吗？ 这信丢了…… 　　有人若拿信编故事，造谣言，写黑信，那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故。把信传给慧芳姐的未婚夫，慧芳姐怎么过这个关呢；把信寄给风华中学，自己入团的事肯定泡汤，说不定还会影响考高中。如果是这样，你说自己冤不冤！ 当务之急是把信丢了这件事告诉慧芳姐，让她也有个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事。 早晨，葛景峰上学走了，文亮又寻寻摸摸找了好久，可他明白，那信不会再出现了。 文亮把慧芳姐约了出来，把事情对她说了，文亮再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慧芳姐先是很惊讶，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但最终她心平气和地对文亮说：“丢了就丢了吧，也没啥了不得的，信里不就是说我喜欢你吗？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也敢这么说！老弟，你别上火，你该上学就上学去，有什么麻烦由我一个人来抖落！” 丢了就丢了吧，也没啥了不得的，信里不就是说我喜欢你吗？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也敢这么说，老弟你别上火，你该上学就上学去，有什么麻烦，有我一个人来抖落！ 　　听了慧芳姐的话，文亮心里亮堂了不少，她佩服慧芳姐的心劲。本来慧芳姐不是这样性格的人，但在这个事上，她却一反常态，分明是为了安慰文亮，这使得文亮更觉得对不住慧芳姐了。 这封信是谁从文亮的衣兜里掏出去的呢？当然，最可怀疑的是葛景峰，因为别人也不知道文亮兜里有“情书”。可如果是葛景峰掏去了，他为什么不承认呢？不好意思？别有用心？文亮不愿意相信是他，因为上了中学以后，他们俩一直很要好，有些小的摩擦，最后也释解了。 文亮没有办法，也没有精力找出偷信这个人，只好作罢，因为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上考场了。 （未完待续） 感谢网络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