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环游The Huayhuash步道（三）

石铃儿恩师

第五天 经过几个晚上的严冬考验，冰点下的露宿已成常态，心理上的障碍已被冲破，留下的便是一帘之隔无与伦比的高原自然景观。次日清晨，掀开帐篷，东方的曙光映红了本来就醒目的帐篷。四周的高地，雪山更洁白，石岭更橙红。 晨光带来的舒心喜悦暂时冲淡了早晨上厕所的烦恼。但当那一时刻到来，还是要面对没有马桶圈，抽水系统大概率失修的厕所，所面临的选择则是利用平时平衡木与蹲马步相结合的功底，或是马桶清洁修理工的技能。。。 据向导Willie介绍，今天的旅程没有什么振奋人心的亮点。到是下午的营地有温泉可泡。五天以来洗澡这一概念第一次可以得到实现。听说还有人间奢侈品啤酒可喝。在这个“世外高原”中，不只是无与伦比的自然景观使人窒息，那些平日生活必需品的突然出现也会使人兴奋；平日又有谁会为身边空气的有无而烦恼呢？生命是脆弱的，眼前的一些都来之不易，好好珍惜每一天！ Willie是一位拥有国际登山向导资格的专业登山向导。一路上他为我们讲述了他登山的经历，无论是八人侥幸突围雪崩，还是带领北欧登山客登上对面的这座雪山的经历，都为我们开拓了想象空间中的新视野。但是最触目惊心的是队友分享的一个亲身经历：一位非徒步爱好者母亲为还愿女儿的遗愿，背着女儿的骨灰历尽千辛同阴间的亲骨肉走完了三夜四天的Inca Trail古道。只有一个真正的徒步者才能领会为何这位早逝年轻女子对Inca Trail如此向往；也只有一个做过父母的徒步者才能心领神会伟大的母女情会以这种特殊方式体现。 路边小溪溅起的水花在寒冷漫长的黑夜中节成了冰凌。如今在初升的太阳照射下仍然熠熠生辉。 Andes山脉中独特的Cushion Grass（垫子草）同雪山远景搭配形成了美好的构图。队友们不时提醒我雇一位背夫全程背照相器材其实是一个物美价廉的选择。我想那还不如干脆雇人替我走全程算了。不过可能我自己都会来报名。。。高反就是脑袋进水了！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海拔15708英尺（4788米）的山口，今天的最高点。休息中偶遇一对年轻巴西黑衣男女，葡萄牙语，西语，英语脱口便出。看来seasoned hikers都是国际旅行家。闲聊中得知年轻姑娘也是在强忍高山反应的病痛坚持前行。 下山路过高山湖，同巴西驴友一同停下来观景。后来Willie告诉我们他们决定放弃后几天的旅程，提前出山。是啊，留有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身体不适不得违反天意，一意孤行！ 南美国度不愧为都是农牧业大国，在这样地无三尺平的高山地带还有牧羊人的草棚和牧羊群。国家虽小但人均地大物博。 顺湖边爬上山顶望去，土丘豁口的另一边便是今天的温泉营地。 不怕掉队，下山后回头记录周围景观。 我们今天扎营在海拔14323英尺（4366米）的营地里。看到前面的温泉小屋，终于可以按下“reset button”对征程重新启动！ 远望周围地貌，小小火山口密布。不难猜测，这里曾经是火山活跃地带。 夜幕降临，山峰再度变为暗红，温泉散发出来的蒸汽远远可见。是的，是的，我知道，那可以是一幅生动的好照片，可就在这高原气温骤变的节骨眼上，还有早已审美疲劳的感观让我自我告诫：明天会更美好，再说！ 晚饭桌上，我们对今后三天的里程进行了充分的讨论，因为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三天内攀登两个海拔5000米的山口，外加穿越一条26公里（16英里）长，1350米（4400英尺）落差的山谷。我们自嘲，至少谷底小村是3500米的“低海拔”，可以进行有氧运动。看来4300米过了几天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第六天 东方欲晓莫道君来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清晨掀开帐篷帘，第一时间记录曙晖。队友和向导已在晨辉下采光。 同往常一样，清晨七点出发。所不同的是今天的山口海拔5000米。 向雪峰步步逼近。但愿同以往山口相比五千米只是另一组数字而已。 支前运输队随后跟上。驴夫所骑的两匹马也是我们的救命草。如果有何意外这两匹马将是我们的应急交通工具，50Sol（$13.44）一天。 登上山口前最后一个草甸子平台。隔湖相望对面山脊就是5000米山口。道路好像并不十分崎岖。 经过一番努力我们终于站在16568英尺（5050米）山口上打卡留念。在这里周围的雪山不再是那么高不可及，终年不化的冰川无需抬头仰望。 下山的“路”就是个碎石岗，走在上面脚下烂石滑坡，稍不留神便化平衡为“平”“横”😇。这位骑马环游的老先生此时只好弃马先行。 连滚带爬下了山却忘记了异土进食第一规矩：饮食卫生。。。不小心吃了个苹果，给今晚的戏剧打下了伏笔。 山下营地的景色不赖，但海拔比较高，14790英尺（4508米）。据说高山反应最难熬的就是漫长的黑夜。 观景之余渐渐感觉到“苹果🍎效应”。侥幸心理：第一天在Huaraz已经来一次了，是否给了我更强的抵抗力和更快的康复力？ 夜幕即将降临，金红色的雪山渐渐变暗。还同往常一样七点进帐篷避寒睡觉。与往常不同的是“半夜”八点半被一阵巨疼惊醒。镇静一下，发觉腹部千军万马，奔腾急。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家伙事儿，可哪想到那该死的帐篷拉链被死锁着。。。后方即将失守，前方突围不利，怎么办？那解锁的30秒是有生以来最漫长的半分钟。 回到帐篷后找出带来的处方泻药忽然发现吃了多种维生素后六小时内不可服用。多亏那帘复方黄连素在Huaraz时还没吃完。不过夜里再起夜怎么办？对明早6:30出发的5000米山口之行有何影响？。。。焦虑中渐渐入睡。 第七天 老天爷保佑病情没有恶化，昨夜没有再度吃紧。 不要被这清澈无暇的溪水迷惑，满山的牛羊和高山八十几度的沸点几乎保证大肠杆菌的侵袭。 今天任重道远，5000米的山口是额外的加码。提前半小时六点半准时随队出发，登上第一个草甸子山口远远可见。 目睹大自然的残酷！ 高原攀升是痛苦的，诀窍是压住脚步避免心率过速。一旦心率起来了就很难平静下来。 这时向导Willie播放出Leo Rojas演奏的El Condor Pasa（秃鹰飞翔）。这是一首秘鲁作曲家1914年的杰作，平时并没有特殊关注。甚至曾误认为是Simon & Garfunkel的小调。可今天不同，在大脑已停止思维，全身肌肉处于无反馈式机械运动时，这首乐曲把大脑从“登眠”中唤醒。强大的共鸣使我忽然感觉到周围是如此宏大，作为印加人天使的大鸟Condor不再是抽象的神话故事。面对万里无云的苍天和无比庞大的高山峻岭，仿佛真的有一种莫名其妙震撼灵魂的能量，使病痛消失，肌肉收缩再度强劲。。。Is this the Andes' version of the energy vortex of Sedona or Mt Shasta? 经过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我们终于登上山脊。无限风光在险峰，汗水和决心让晨光下的雪山，湖泊显得更加气势磅礴。 在海拔16527英尺（5037米）的山脊梁上发出卫星短信, we are alive and well!😂😂😁😁 其他被高原反应和胃肠不适困扰而继续攀升的队友们。为他们五步一个脚印的毅力摄个影留个念。 同昨天一样，下山比上山更有挑战性。脚踏碎山石颇有腾云驾雾之感觉。。。按原计划，我们原路返回走驴道。据说翻山那边山势更加陡峭，而且可以到达Base Camp of Siula Grande, 纪录片Touching the Void真实故事的发生地。不过我们这些“观光客”就免谈了。 今早的爬升（红线），然后继续沿山谷去Huayllapa山庄的山势地形。 沿山谷下山基本就是以这座山为背景。眼前视觉疲乏就回头看看。东张西望的我，时常被队伍甩得无影无踪。当向导也真难，碰到个贪玩儿不听话的两头都顾不上！ 半路偶遇放羊娃和他的羊群。 开饭了！午饭吃的啥不记得了。有没有把饭塞进鼻子里也难说。反正眼睛没离开过那座山！ 又走了不知多远的路，草原渐渐演变成大峡谷。 谷底层层梯田，有人烟了！ 看到谷尽头远远的小村庄，那便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 人往低处走，水也往低处流。今早营地边上那条小溪现在已汇集成了滔滔大河。崖壁端，瀑布洪流滚滚，咆哮如雷，直落千丈。 终于可以进村了。村里有个小旅店，双人间每人每晚25Sol（$6.72）。今天终于有房顶了！ 与天当房地当床的露宿生活相比，这个摇摇欲坠的小楼是另一种罗曼。上厕所终于不用在恐高蹲马步和厕所修理清洁工之间做选择了；那个洗澡热水炉虽然水温是37度+/- Mean，但如果腿脚麻利，还是不会被退毛加冷藏一条龙服务的。 今晚的大餐是本队大师傅用本村的肥羊炖成的羊肉汤作为招牌主菜，还有本队哲学家买来的本地啤酒。什么高反头疼的，先喝了再说。人生不就是一把赌吗？赌输了明儿就抢马骑！拿起酒来连声谢都顾不上说了。结果拉肚子的，不拉了；胃酸反胃的，正好不会消化不良了；高反的，随着唾液腺分泌物增多（俗话垂涎三尺）脑压也就随之降低了。人间真是好呀，一餐治百病！！！ 在这大叶翩翩的绿洲山谷地打开Garmin APP看地形，竟然真是海拔11400英尺（3474米）。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要鼓足勇气走13公里的山路，从3500米再度翻过4800米的山口在海拔4600米安营扎寨。先别吓自己，山是一座座翻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