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里的“东方红宝石”

易准

　　朱鹮，有着东方红宝石之美誉，为秦岭四宝之一。在三秦大地475种鸟里，算得上是最为著名的明星鸟了。虽说洋县是它的原生地，以油菜花、稻田、柿子树、汉江、苦楝树等等为背景地方，诞生了许多经典的朱鹮生境片。

　　然而，最吸引我的却是西乡县峡口镇牧马河畔的雾版朱鹮。连续8年的拍摄，理想的片子不多。短暂的7、8两月，大部分片子不是有鹮没雾，就是有雾没鹮，或者鹮雾不搭。但晨雾氤氲，云山雾水的仙境场景不算少，每每到来，总能细细地感受一番仙境般的牧马河。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里的生境可谓：鹮不在多，有雾则仙。

　　文溪村边，牧马河畔，细雨霏霏，薄雾弥漫，氤氲如纱。这里清晨的景象，云飞霞舞，雾蒸如幻。晴有晴的鲜透，雨有雨的味道。晴云天，雾气鲜亮，场景和昶，鹮影稀疏，持续较短。阴雨天，雾气不断，朱鹮活跃，运气好的话，可以拍上一天。这就逐步形成了初拍者盼晴，常来者追雨的拍摄规律。

　　晨拍仙鸟，夜观天象。住在河堤东北头“朱鹮之家”的鸟友，痴情者凌晨3点起来，总是习惯地来到屋外，看看是否下雨？瞄一眼暮色中隐约的雾气，仿佛祈祷黎明后的鹮飞雾绕。

7月的牧马河，天还没亮，水面上已开始弥漫着雾气。曙光初开，河面及山坳里云笼雾绕，蒸腾聚散，偶尔夹杂着缕缕炊烟，雾中刹时混合出局部蓝调的光影。

　　东边的旭日，常常伴着浓郁的云霞，温润地洒满蓄雾的河面。起初的雾是混密的，朱鹮少有露面，只有零星的白鹭、池鹭和苍鹭穿行其中，入阵的鸟友只能观赏，无法对焦。随着阳光的渐起，百十米以上的高雾逐渐压低，慢慢地形成平流雾，若隐若现的山形，青翠的植被随之依稀可见，我也瞪大了眼睛，从远处时而飞来的白色羽翼中迅速地辨识夏日里淡淡的一抹橘红。

　　牧马河的仙，主要是这聚散无常的平流雾所致。心若静，眼前皆是美景。河面上的雾气，随着光影的变化，一会儿均匀平展，一会儿浓淡参半，一会儿全然消失，一会儿又悄然蒸起。我也不像从前，一心渴望云雾缭绕的山水画面，群飞有致的朱鹮如仙翩翩而来，一只也好，两只也罢，三、五只也行，于那心仪的场景静心守候，慢慢欣赏。

　　景好无鸟时，打两张风景。鹭鸟穿越时，也捕捉几张。遇到老牛进入C位，那也绝不放过。雾是变幻的，鸟是变幻的，牛是变幻的，只有淡然赏美的心是不变的。

　　牧马河就是这样的充满仙气，无论阴晴雨云，只要没有风，总会形成亦梦亦幻，氤氲缥缈的仙境。她是一个难以预料的地方。短暂的赌运，或许拍不到一张雾版朱鹮；它是一个鸟类风景如画的地方。朱鹮的魅力可以在这云山雾水的奇幻画卷中帧帧精彩，张张若仙，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它是一个百拍不够的地方，从数年前朱鹮自北向南规律觅行，成群贴河飞过，到如今宽广的水面，鹮出各方，千姿百态，难以相同。

　　晨出落河，鹮影清雅。暮归山林，百鹮齐飞。静寂的牧马河，大气秀美，风姿万千。坝头百日草、美人蕉簇拥竟放，黄秋英星星点点，引得彩蝶飞舞，蜜蜂穿梭，豆娘点落。临河西望，雾平水美，山色怡人。水中小岛，绿草茵茵，牛临河畔，鸟儿翻飞，光影迷人。只要拍过的人，不会一次作罢，每年的夏秋时节，氤氲魅影的牧马河，总会诱得拍鸟人心神向往。于静寂的河畔感受一番人间仙境。

　　从立秋到白露，月余时间，堪为汉中市西乡县峡口镇牧马河雾版朱鹮拍摄的黄金时段了。

　　暴雨的牧马河，闸口处百十米长的横瀑，黄浪翻滚，排山倒海，气势如虹，堪比常态下的壶口瀑布，涨水已淹过了北边低处的马路。饥肠辘辘的朱鹮们，居树临河，眼巴巴地瞅着满河的黄汤无处下脚，期盼着雨过天晴，或是小雨露滩，蚯蚓、鱼虫如雨后春笋，饕餮盛宴布满河滩。

　　南侧的杨树此时已微微泛黄，初显了秋的意韵。蒸腾的河面时聚时散，雾的浓淡颜色变幻莫测，最喜欢的要数云雾缭绕时，清晨百十只出山的大群朱鹮飞过的场面。然而，这么多年，只于去年8月27日碰到唯一一次清晨200余只朱鹮倾巢出动，翩然入景的壮观场景，那种美惊呆了所有幸运的拍摄者。仙鸟门与绿树山影环绕的白雾结合在一起，那时的美如同仙境，令人赏心悦目，惊叹不已。

　　这个时节，拍到雾版朱鹮不算难事，但精彩的场景就难说了。一组飞版，线路不短，精彩处却只有3、5张。喝口水，走个神，挪个位置，上个洗手间，都可能与心仪的片子失之交臂。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山坳里，河面上，树丛间，白雾如纱，萦绕在视野的各个角落。朱鹮、白鹭、苍鹭，还有一些小野鸭，穿行其中，如梦如幻。流动的雾，变换的鸟，一幕幕、一帧帧、一幅幅，随着机身的移动和清脆的快门声，储存在卡中，记忆在脑海里。

　　这里诞生过许多鸟友“钉子户”，住个十天半月的已习以为常，月余的也有数人，最长者居然住了五个月，足以见证此处仙境的魅力。

　　盛唐长安，诗豪辈出。遥想古之文人墨客，赏秋赋词，观鸟吟诗，笔下秋景写意，口中飞羽出彩。

萧萧山路穷秋雨，淅淅溪风一岸蒲。（杜牧）

雨洗秋山净，林光澹碧滋。（李白）

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溜泻。（王维）

樵人归于尽，烟鸟栖初定。（孟浩然）

渡口双双飞白鸟，烟袅，芦花深处隐渔歌。（阎选）

时光飞逝，岁月倥偬。今之仙境，无古圣贤。然鸟之意境所驱，引善行文走笔拍鸟者趋之若鹜，或许是触景生情，才思似泉涌，妙笔易生花之故吧。

　　本人笔拙，不谙诗词。面对仙境，抒怀以结。

仙鹮赋

晨河畔，雾萦水，秋雨霏霏，彩蝶飞舞追豆娘。炊烟袅袅随雾去，牧马河畔梦幻长。白雾似纱尽缥缈，鹮飞如仙，绘写天宫朱羽。

暮霞谷，鹮群归，霞光隐隐，雾散水清透河床。坝上欢歌飘神曲，鹭鸟翻飞归巢忙。雨过山外蝉声远，有缘相聚，讴歌仙境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