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占宏走了,柱子少了一个与自己相约去敲开大学门的挚友。</p><p class="ql-block"> 初八,矿上召开一年一度的先进表彰大会。过去的一年,综采队产量创了新高,可因为刘万万的事故,队里失去了先进队组的机会。赵生财失去了走上主席台再次展示才华的机会。可柱子却被评上出席矿的先进生产者。柱子想,这大概是队领导给自己的安慰。有了这份殊荣柱子还是很开心的,起码在要求进步的过程中,多了一个加分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正月里,街头的热闹五花八门,秧歌,高跷,汉船等轮番上阵。</p><p class="ql-block"> 工人们狗打架也感到新鲜,有热闹就不错过,节日的氛围让人感受到年味的浓郁。</p><p class="ql-block"> 柱子心中有了上学的愿望后,顾不这些热闹了,电影院也很少去了,一门心思多看会儿书,多做几道题。</p><p class="ql-block"> 上学那会儿,学工学农,下井高产,修马路,深翻土地,上山砍柴,一年下来,在教室的时间是有数的几天。就那点知识,早就忘的差不多了,何况也简单的很,也学得不扎实,一切都得从头再来。这时,回味起上学的日子,渴望重新坐在教室的机会。这都是自己给自己画饼,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行动起来,不行动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异想天开只能是一事无成。参加高考,真不是一句话的事,也不是有决心就能成。他没有系统的课本,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中学的知识点太多,他为了找齐课本,求助了曾经的老师。没有人辅导,只有一点一点的扣。</p><p class="ql-block"> 这段时间,单身楼宿舍一阵儿,家里一阵儿,哪儿安静在哪儿。</p><p class="ql-block">柱子按照雷玉宏给他的方法,经过几天的琢磨,按照各科知识点的不同捋顺信息,分门别类。第一步,把所有的课本通读一遍,在脑子里留下初步印像。其实就是学习过程中的预习,这一步很重要,在通读中有能看懂的,有看不懂的。第二步就是捋名词,记定义。因为理解不理解前提是弄懂名词和定义,只有懂了定义的概念,才能分清知识点的轻重。第三步是拓思维,找规律,这样能够尽快地进入角色,能真正沉在知识点中。学习英语是最大的难点,柱子想汉语有音形意,有偏傍部首,那英语肯定也有其规律可寻。柱子发现凡和人有关系的名词,后边都带er两个字母,比如:“工人、农民、爸爸、妈妈等。”桂子按照这个规律,把常用的单词列出来,利用一切闲暇的时间,做这一工作。即使有些同类的词汇没有这样的规律,他把日常用品、天气、动物、植物、动作等单独列出来。桂子挺佩服自己的,真还效果不错。第四步操作应用,不只眼动,手和脑都得动。在学习中,柱子决定去攻文科。相对理科来讲,文科独立思考的知识点少,只要辛苦到位,就能有所成效,但文科的知识量太大,背诵的东西太多,理解的快,忘的也快。毕竞过了最佳记忆的年龄了。第五步就是重复习,复习是巩固知识点的重要环节。有句话叫熟能生巧,复习就重复地去做一件事,从不会到会,从会到熟悉。</p><p class="ql-block"> 只可惜,时间不够。每天还得下井,真正静下来读书的时间不到三小时。一度时期,柱子可能紧张过度,精力很难集中。这种事情本在暗中努力,又是井下作业,休息不好不知要出啥事。</p><p class="ql-block"> 春天来了。塞上的春天,暖气停了。屋里阴冷,阳坡处晒暖暖的人聚在一起。单身楼的职工蹲在日粗台上,说段子,谝闲传。</p><p class="ql-block"> 柱子坐在当中,听听矿工们的无影传,也是情绪的调节。</p><p class="ql-block"> 男人女人的事是这些人的主要话题。好像在井下说的不过瘾,</p><p class="ql-block"> 从台前走过一个女工,一身工劳动布工作服洗得刷白,那本赛大的裤腿彼女改装中包臀装,屁股蛋子一扭一扭地翘出两条缝儿,很性感。一伙人看得眼珠子都快跳步来了。女子走过,人们开始议论:“说这女的叫芳芳。先前是个临时工,专门给领导打扫办公室,那天在调度室擦玻璃,站在高高的窗台上,美臂臀的两瓣匀称,引起了胡大爷注意,坐在调度台饮着小茶,专注地欣赏着,着实被迷住一般。女子擦完玻璃,跳下窗台,站在远处,端祥着玻璃有没有留下痕迹,看了一会儿,很是满意,回头从领导婉尔一笑,弯弯的眉儿如柳,如月,那双媚眼儿清澈如水,细嫩的脸蛋儿能捏出水来。就这一次机会,命运变了。不多时从临时工转成了长期工。” </p><p class="ql-block"> 又有人说:“听说还是个农村户,正好过年呀,临时召唤打扫一下办公室。入了胡大爷的眼,占了个自然减员指标,户口也来了,工作也有了。这会儿专职在党委大院给领导送报纸,打水,打扫办公室。”</p><p class="ql-block"> 听人们议论着,柱子不由地多看了几眼,人家已经走远,柱子一直盯着那个背影。心思这女孩条子确实好看,不说脸蛋,柱子一开始没看清,就这背影,足以迷倒一片。</p><p class="ql-block"> 年轻着,心绪不是那么容易静下来的,青春的骚动随着春天万物复舒之时,对异性的渴望不是轻易抑制住的。</p><p class="ql-block"> 人群中,有人喊:“柱子,甭看了,早就没影了。”</p><p class="ql-block"> 柱子一脸羞涩,方才回过神来。</p><p class="ql-block"> 这半年来,不知读书的原因,还是想法的增加,柱子的内心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越来越不甘命运之神的摆布,初涉社会,一切都是简单的,朦胧的。尤其是这期间,他定约了《人民文学》和《收获》杂志,又读了《青春之歌》《家》、《春》、《秋》。还有外国外名著《战争与和平》、《红与黑》等。他似懂非懂,心却大了。他真的意识到读书与不读书的差别。</p><p class="ql-block"> 受文学的影响,他一直幻想着自己的那个她,不一定是大家闺秀,起码得养眼,识文断字,志同道合最佳。可生命里,除了暗恋过的娟,真让他心跳的那个没出现过。</p><p class="ql-block"> 这个时候,矿上一次性盖起了六栋单元楼,每栋四层,四个单元,可容六十四户人家。户型有三室一厅,二室一厅,一室一厅的。矿上的一些区队长即使是临时户,都分到了楼房。‘</p><p class="ql-block"> 赵生财书记和韩世英也都分到了二堂一厅的房子,且都是二层三层的好层次。</p><p class="ql-block"> 大哥已领结婚证半年之久,因为没房子,婚事一直拖着,哥嫂二人甭说亲热,连个单独约会的地方都没有。如里再拖下去,一家人窝的有点让众人看不下去了。这个重任自然落到母亲的头上,也许母亲的执着让那些当官的头疼呢,也许上帝有时眷顾老实人呢。家里终于分到了单元楼里的半间房子。就是两室一厅的房子,一次分给两家人,大都是刚结婚的小年轻。哥哥分到的是一间小卧室的,长宽不足九平米,摆上一张床,摆上一个衣柜就再没有多少空地了。小卧室还是在阴面,长年见不到阳光。楼房的地址是曾经的河滩,冬天西北风呼呼作响,窗户缝隙很宽,只好把旧报纸卷成条,压在缝隙里。早晨起来,玻璃上挂满了冰花。</p><p class="ql-block"> 有房子住总比没房子强,起码结婚有了地方。多少年了,这是矿上第一次盖了这么多房子,矿上不断地增加产量,招新工人,老矿工的孩子们也都成了新矿工,房子成了最引人眼目的矛盾。</p><p class="ql-block"> 柱子在普釆队时,那个开镏工佃娃子,每次二班出井不回家,就在交接班时,把几个长条櫈子并在一起,铺上个烂皮袄,整葫芦躺上一视,等早班人到了,他才迷糊着眼起来。人们总是和他开玩笑说,佃娃老婆肯定家里又接人了,怕坏了老安的好事,不敢回家,佃娃也不反驳,任人们瞎说。其实他家住的是双倍房,一间大房,一间小屋。儿子娶媳妇儿,占了大屋,他和老伴还有两个儿子住在小屋。进小屋时,必须经过大层。半夜回去,他不想打搅儿子和儿怒。再说,儿子和儿媳半夜做点动作,他这个当公公的脸也没有放处。</p><p class="ql-block"> 一次佃娃半夜回去,月光从窗缝射入,儿媳妇儿白花花的大腿伸在外边,压着他儿子腿上。把他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捏手捏脚地进了里屋,那一夜他心跳得“咚咚”的,一夜没有合眼。</p><p class="ql-block"> 遇了个他老婆不省心,着不着就骂他骚八头。还在街上和一些女人们啥说。女人劝说:“佃娃穿得黑儿圪脓的,谁能看上他。”</p><p class="ql-block"> 他老婆还来了劲儿了:“你们不知道,能把他打的好人里头,丈着长了根好球,还拿上五块钱去拔零根儿,不是个省油的灯。”</p><p class="ql-block"> 总有女人们不怕事大,到处瞎说。为这儿媳妇儿和儿子还没少吵闹。</p><p class="ql-block"> 佃娃有苦没处说。儿媳又是临时户,要房子的事也不敢想,睡在交接班室是没办法的办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