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炮”下的柏果埫

小荷文学（魏以进）

　　冲天炮，不是大炮，也不是鞭炮，而是一根天然的石柱。在长江南岸，有一根直插云霄的石柱，酷似一门大炮，又挺直，故曰冲天炮。炮身之下，小地名儿叫美座，是夷陵区三斗坪镇柏果埫村的领地。有了这门冲天炮，柏果埫便增添了一半的俊美与雄伟。

柏果埫，早有耳闻，办年猪节，土猪肉加土菜肴，令人垂涎。这次应驻村工作队员崔锋同学之邀，去了三斗坪与土城交界的高山村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回头，与秋千坪隔沟相望，山连着山，树挨着树，乡村的逶迤尽收眼底，在脑海中荡漾开去，掀起一层层涟漪。

上天赐予了柏果埫一门冲天炮，柏果埫便住进了人们的心里。无论在哪，只要说起柏果埫，就都会提及冲天炮。这成了一种象征，不畏艰险，仰天长啸，直指苍穹，欲与天公试比高。村域也好，村民亦罢，都浸润了它的秉性，历经艰辛，趟过岁月长河，向着明亮的地方进发。这一资源，就像柏果埫的眼神与眉心，经大自然的神笔一点，便活灵活现，如同天使般可爱。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冲天炮便是这里的仙，带给人们视觉愉悦和思维冲击的天仙。

　　厌倦了城镇的喧嚣与汽车的尾气，这里是一个缓释内心压力的好去处。跨过三峡大坝，驱车沿土三公路盘曲而上，也就个把小时，便投入了柏果埫的怀抱。满眼葱茏，鸡犬之声相闻，空气像是甜的，加上村里海拔较高，仿佛天然空调，盛夏在这里，可以尽享城里想象不到的凉爽舒适。虽说不是桃花源，倒也抚慰心房，只是，故乡已飘向了远方，即使苦苦追寻，也渐行渐远。

这里与别处不同，即使骄阳似火，可只要是在屋檐下树荫下，也就瞬间凉爽，那感觉只有经历了才知道，真的是上天恩赐。幅员辽阔，村民并不多，房屋的间隔也宽，独门独户，安闲自在。可以说，住在鸽子楼里的城里人，十分羡慕这样的农家小院，种几盆花，养几只鸡，园子里的蔬菜随时都可以择来清炒，即使不加佐料，也香气四溢。民以食为天，饱了肚腑，就有精力去劳作，去创造好日子。

盛夏时季，到了这里，柏果埫就是心灵的驿站。凉爽抑制心头的烦躁，清新洗去眼里的尘埃，墨绿调节视野的单调，我不善绘画，却知道色彩的搭配和构图的选择。其实生活才是人生的设计师，增之一分，减之一分，都能应运而生。到了这里，在绿树红花之间，吮吸清鲜的空气，不由分说，陶醉在这长江南岸的村子里。当然，村里的青壮年都去了城里，他们向往崭新的人生，想去淘金，也无可厚非，村里的黄土地给了他们黄色的皮肤，他们却用它镀染青春。青春需要漂泊，流浪，经过了岁月的淘洗之后，回到家乡，近乡情怯，然而义无反顾，因为他们的根在这里。去来之间，观念变了，视野开阔了，人生步入了新的境界，再回首，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柏果埫，就成了心灵的港湾，精神的高地。

　　返璞归真，胃是真正的试金石。在柏果埫，菜蔬是名副其实的玉液琼浆。那个夕阳洒满稻场的停晚，在驻村工作队员住宿的房东家，简简单单的几个菜，土鸡火锅，腊肉炒辣椒，老黄瓜，嫩南瓜，黄皮土豆，却吃出了时尚与乡情。不施化肥，不打农药，令人向往的绿色境界，在这里轻易到达。崔锋是银行的职员，与钞票和数字打交道的城里人，对这里竟有些留恋，他说，每周往返于城乡之间，虽辛苦，倒乐在其中，纯朴的乡亲，美丽的乡村，冲刷了心头的疲惫，感受着人性的美好。他是分乡十字沟人，与我是初中同学，财校毕业，擅长资本运营，如今到了村里，卧看牵牛织女星，倒时常想起昔日的青葱岁月。

他们驻村工作队员的到来，给村里带来了政策、信息、资金和人脉，村里人欢迎他们，他们也看到了人生的另一面。这里毗邻长江，大坝，还有城区，若发展民宿、农家乐，前景是乐观的。只是交通有些滞后，他们想帮忙改变，也付出了努力，城区的后花园与避风港正一步步向着现实靠近。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与众不同的生态环境，将把柏果埫推向时代的前台，无需包装，便是清清爽爽的一处乐园，尤其是骄阳似火酷暑难耐的夏天。

　　山上还有许多珍稀林木和名贵药材，只是一般人难以辨识，也无心关注，其实这是无形的金矿和宝藏。东奔西走，一无所获之后，倒可以静下心来发掘和采摘。换钱是基本的动力，也是物质基础，流汗、劳力之后有所获，这是自然，还有社会功能，去救治那些急需药材的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黄土地养育了这里的乡亲，赋予了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反之，他们也要善待土地、山林和冲天炮下的一切，和谐共生，方可长久。

外面的客人来了，这里有好酒，自酿的包谷酒，甘甜醇香，沁人心脾。酒能醉人也能暖心，李白说:“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那个汪伦只是一介村夫，就是因为酿得一手好酒，便与善饮的李白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李白每次去村里，都会喝得酩酊大醉，临走还不忘揣上一壶。汪伦偏偏是个重情的人，李白实在过意不去，便挥毫写下一首《赠汪伦》，没想却成了千古绝唱，汪伦也因此流传千古。文化魅力不容小觑，要发展村域经济，文化必须先行，就像小鸟的翅膀，能让它飞得更高、更远。

李白不会再有，当代的文人墨客层出不穷，若是与文化结缘，柏果埫便会蝶变，至少能多一分儒雅。恰好是文联的联系点，前人之述备矣，无需我多言。

俗语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适宜的气候和丰富的森林资源，就像给柏果埫插上了腾飞的翅膀，这里像是美丽的姑娘，养在深闺人未识，时机到了，回眸一笑，它的价值就能一飞冲天。

转了一圈，可谓走马观花，这里的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都未曾阅览，作为过客，不敢指手画脚。

　　吃罢可口的农家饭菜，临别之际，夕阳贴着山际向下位移，轻轻的，像在没计一个刊头。眼前为之一亮，这画面，这境界，不正是柏果埫的形象注脚么？内涵丰富，构图精巧，色彩明丽，轻轻巧巧地孕育，次日一早，必将喷薄而出，去映照万里长江，去抚慰三峡大坝，去书写乡村诗篇，去实现美好愿景。

“冲天炮”下的柏果埫，是这般俊秀多姿，是这般令人神往。

　　(魏以进，教师，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有百余篇散文于UN《New China》、香港《文汇报》、《湖北日报》和《三峡文学》等国内外报刊发表，出版有散文集《故乡魏家坡》。创办小荷文学社，指导学生写有千余篇习作发表于各级各类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