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夏野先生不好写，我们认识快有四十年了，近距离地接触也有十来年，对他的为人，他的性格，他的喜怒哀乐，他的艺术，他的唯一无二的山水画也是知之能详，但是他这次在北京李可染画院举办画展，要我写一篇评论，我是有点把握，但动起笔来，却是踌躇再三，茫然无措了。我见过许许多多的美术评论，程式化的有之，理论概念一大堆，云里雾里的有之，高高地举起来捧起来的有之，但总给人一种要么似曾相识，要么不知所云，所写所评似乎与本人相差甚远，或者不搭界。写夏野，有点难，我忽然想到，非常熟悉与难以捉摸，难道这不正是他的特质吗？</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识与不识，士别三日的精神嬗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夏野先生本名靳漢龍，出生于大西北黄土高原定西市的普通乡村。定西苦，定西旱，定西穷，这些昔日的定西特色，孕育造就出的是粗犷大气，坚韧不拔，开朗乐观，勇于挑战的地域性格。他的个子高高大大，面容瘦瘦削削，头发弯弯曲曲，秉承了黄土高原浑厚博大，与渭河洮河这两个黄河上游一级支流舒缓温润的滋养，吸收了马家窑文化悠久传承、农耕文化诗书传家的优良基因，加之他的勤学苦练，持之以恒，使他在本地画家中骄然出众了。这些都是我很熟悉的。他的事业发展，思想轨迹，如果停留在这里，那他就不是现在的夏野，而是本本分分，小有名气，安之若素的靳漢龍了。</p><p class="ql-block"> 他十几年之前毅然决然地去了北京，投师于李家山水第二代掌门人李小可先生门下，当了入室弟子。从他的微信圈消息看到，他与李小可先生师从亲密，天南地北的自由飞翔，我和朋友们为他的拜师名门，遨游天涯表示了羡慕，欣慰，与真诚的祝福。</p><p class="ql-block"> 照例，他每年要来家乡三四次，每次来，都是高朋满座，酒席不断。文人之品酒酌酒拼酒，是天然的雅趣，交友的桥梁，是日常生活和艺术交游中必不可少的灵丹妙药。然而他不是嗜酒成性，不是傲然无物，而是童真性格赤子之心天然外露，是豪气干云一腔激情的自然喷发。酒品如人品，酒是他的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他综合性格中的高锰酸钾，更是他思想升腾，艺术灵感腾云驾雾的琼浆玉液，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是太上老君的千年金丹。自古文人多好酒，王羲之酒后《兰亭序》千古绝唱，李白斗酒诗百篇，吴道之“好酒使气，每欲挥毫，必须酣饮”，苏东坡“对酒当歌”，不胜枚举的酒中英豪，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成就了他们艺术精华的绽放与爆发。从这个角度洞彻夏野的低调平实与卓立不群，变与不变中的观念解放，艺术飞跃，就找到认识他的密码了。我对他的认识，深刻认识，也经历了从定西，从表面，到全国，到灵魂的漫长过程，这个时间跨度，达到了十几年的长度，而瞬间的相知，就在于今年四月在东莞这个中国经济最活跃，思想观念领先全国的改革开放最前线城市的几次彻夜长谈！</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似与不似，夏野山水的灵魂精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国是书画的国度，书画是中国的国粹，山水画是书画的珠穆朗玛峰，是文人墨客几千年薪火相传、苦苦探求、肆意挥毫、纵情泼墨的理想国，胸中丘壑，梦里山水，是多少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家园，流淌在血脉里汩汩不息的人文情怀。取法其上，这是成就事业的出发点，也是思想格局与眼界胸怀的标志。</p><p class="ql-block"> 李家山水，名门正派，独树一帜，在国内外得到普遍公认和高度赞扬。李可染，如雷贯耳的大名，中国近现代山水画的创立者，让多少中国人顶礼膜拜啊，那是一座高山，仰之弥高，望之却步的高峰！《蜀山春雨》《雁荡山图》《黄海烟霞》《漓江归帆图》《枫林暮晚》《井冈山》，幅幅美景，篇篇佳作，祖国的大好河山，永恒地定格在水墨丹青中。《万山红遍》，全幅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热烈奔放的红色晕染，画出来的难道不是人民艺术家对祖国的热爱，对国家兴旺发达，人民幸福安康的一种理想追求吗？啊，伟大的艺术家，只有饱含了对祖国对人民的深情大爱，具备了高超的艺术能力，才能创作出伟大的艺术臻品，流传后世，历久弥新！可贵者胆，所要者魂，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这就是一代宗师的艺术宗旨，是后代学习的艺术圭臬，把继承古人传统注重时代创新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p><p class="ql-block"> 李小可，李可染的儿子与学生，李家山水第二代传人，继承了李可染的精华，更加注重宗炳提出的道和外师造化，“嵩华之秀，云牝之灵，皆可得之于一图”，几十年坚持写生，足迹遍布世界五大洲和祖国大江南北，仿佛一个苦行僧，一个西天取经的唐僧，执着而坚定地行走在求道的旅途中。李小可将水墨语言发挥到极致，《遥远的诗意》《徽州雨》《大栅栏》《苍岩墨韵》《夏》《宫墙》《春月》等水墨画，写意画，研究传统并吸收外来艺术的营养，从对生活的强烈感受中寻找自己的绘画语言，终于成就了一代大师的艺术地位，当之无愧地成为李家山水第二代传人。</p><p class="ql-block"> 作为李小可的入室弟子，熏染多年，得到耳提面命，形影不离地侍奉在老师身边，夏野先生所受的教益可谓得天独厚，长进可谓突飞猛进，师生之间的艺术传承可谓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了。这是夏野的幸运，是出生成长他的黄土地的幸运，也是李家山水自有后来人的幸运，更是当代金钱冲击，西方所谓现代派魔幻主义喧嚣甚上影响下，中国山水画坚持笔墨和写意至上这个守正传统原则的幸运！</p><p class="ql-block"> 怎么评价夏野呢，凭我多年的观察思考分析，我认为夏野在山水画艺术之路上有以下几个特点。 首先是得之者正，他走的是中规中矩的中国画写意与笔墨的路子，完全继承了历代山水大师关仝、董源、范宽、巨然、石涛、黄宾虹等的优良传统。其二是教之者高。深受李可染影响，亲得李小可嫡传，起点高，进步快，格局大，细节精，与拼搏在艺术探索领域的同行相比，他可谓后来居上，得天独厚了。其三练之者勤。他常年奔波在名山大川之间，不要说家乡的黄土高坡他熟之甚稔，就是太行山的坚硬如铁巍峨高耸，皖南的徽山秀水烟雨蒙蒙，岭南的灵动绰约含情脉脉，青藏的雪山晶莹高原之舟，在他的笔下，都是生动妙趣，源头活水，河山映照了。对景写生，对景创作，与大自然对话，拜自然为师，灵魂与画面交融，似与不似之间，就是山水画家自由驰骋的空间，舞台，天地，世界。一幅山水画，更有几多情，几多思，几多寄托，几多美好的愿望！其四创之者新。</p><p class="ql-block"> 观夏野的山水画，让人喜悦，让人兴奋，让人获得艺术的享受，甚至得到心灵的净化。文章能讴歌祖国河山，画家同样能赞美大好河山。他的画面墨有墨的含蓄深沉雅致飘逸，绿有绿的朝气蓬勃欣欣向荣，黄有黄的华贵烂漫勃勃舒畅，红有红的耀眼璀璨潇洒浪漫，最迷人者徽州烟雨濛濛，最震撼人心者朝圣背影，最阳刚之气者太行巨石，这就是妙手丹青的魅力。</p><p class="ql-block"> 他的画面是有生命力的，栩栩如生的，如幻似梦的，意境优美，妙趣天成！他善于驾驭长幅巨作。丈八匹，两米三米七八米甚至十几米长的大画，占面一堵墙的作品，他都是手到擒来，不打草稿，胸有成竹，一次构图、绘形、皴擦、渲染、题款完成，画面和谐，意象完整，浑然一体，《神秘藏寨》《心灵的攀登》《天地之间》《春来雨亦奇》《月初升》《巍巍大漠魂》等都是这样的作品，真正的大家手笔，浩瀚之气，浩然正气，恢宏大气，都在洋洋洒洒，绵延不断，浩渺广阔的画面中！这就是水平，这就是大家！</p><p class="ql-block"> 他的细节处理非常可爱老道。戏水的鸭子，飞翔的苍鹰，背背篓的藏族少女，手捧念珠的朝圣者，弯弯的月亮丫丫，毛茸茸的小草，粼波荡漾的水面，都是那么逼真，细致入微，在巨幅画面中显得那么从容淡定，活泼有趣。大与小的结合，朦胧与具象的交融，动与静的协调，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那么让人心醉！这，就是高超的艺术感染力！这，就是李家山水第三代传人的真功夫！</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不”成就了独一无二的夏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夏野先生有三个不干，不去画廊卖画，不参加博览会卖画，不参加笔会拿红包！这在金钱至上的当今社会太有点惊世殊俗了，让一般人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甚而望尘莫及了。这不是一般人的境界，不是一般人的追求，更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高度。夏野说，我画画，开始真的是因为我喜欢画，走着走着现在变成了一个责任，文化传承的责任，或许别人听起来有点可笑，在我却是真真实实的。这就是夏野的艺术感言。不媚俗，别出心裁，讨好有钱人，迎合“新时尚”，不做金钱的奴隶，这就是一个真正艺术家应有的操守。</p><p class="ql-block"> “回家了”，夏野作为十几年李家弟子的艺术实践，果实累累，禾穗沉沉，夏野作品展览在李可染画院美术馆举办，既是给李可染和李小可两代师父的汇报，也是“认祖归宗”，彰显了李家山水的后继有人发扬光大，担起了李家山水第三代传人沉甸甸的重任！ </p><p class="ql-block"> 夏野先生说，我取斋号名为“两可斋”，有两层之含义，一是中国绘画重在写意，重在似与不似，重在两可之间……二是我系李家山水传人，师法李可染、从师李小可，他父子俩皆有一个“可”字，故名我的斋号为“两可斋”。两可，印证了夏野传承中国山水画的庄严责任，责无旁贷地挑起了李家山水守正创新的衣钵！</p><p class="ql-block"> (张剑，笔名左公柳，中国林业生态作家协会理事，甘肃省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甘肃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北京西部画院副院长兼陇中艺术委员会主任。曾在《人民日报》发表散文《绿染定西》，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散文集《定西纪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