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天还没亮，母亲从炕上爬了起来就开始准备早餐，父亲坐在灶台前扑嗒扑嗒拉着风箱，我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朦胧着双眼实在睁不开眼。</p><p class="ql-block"> 为了节省时间，母亲给每人冲了一碗豆奶粉外加一个鸡蛋，再往嘴里塞一两块面包。父亲开着三轮，拉上篓子、剪子、锯、梯子……一路的颠簸着朝地里开去。我总走在最后，要戴口罩、穿防晒衣、戴手套……全副武装一番才慢悠悠地走着去，一路上不忘拍拍照片，看看花草，欣赏天边变换不大的云彩。等到了地里父母早都开工。</p> <p class="ql-block"> 别看父母七十多岁，他们干起活来又快又好，母亲每天能摘40来斤，父亲30来斤，我最多也就是20多斤。花椒树多刺，果子小而密集，每摘一朵下面都有两到四个尖刺，每次要想一下子摘干净都得用指甲用力掐，一不小心就会被花椒刺刺到，就算小心应对也多多少少中枪，我就算戴着手套该扎还是一样。一朵大的花椒有时候得分几次才能摘干净。</p> <p class="ql-block"> 我一边摘着花椒一边听着小说，母亲几次跟我说话我都没听见，母亲嘟囔说：“你没长耳朵吗？”我笑着说：“心还在手机了。”母亲嗔怪着说：“从小到大你都是三心二意，喊你都听不见，也不知在想啥。你这性子跟你爹有啥区别。”父亲莫名中枪，但也习惯了母亲发火。母亲越说越气，“你爹也不知道用锯把花椒树多余枝锯掉，挡事的枝剪掉，我们也好摘啊！”父亲憋屈地说:“我锯也不对，摘也不对，锯错了你也叨叨个没完。”母亲气愤地说：“你不该锯的枝你非要锯，该锯的枝又不锯，还死犟，不说你说谁。”父亲于是说：“你的就对，这得分主次好不好，去弱不去粗，去底不去高，要看情况定。”母亲从不认输地说：“就你能，这个枝都长得把路挡住了也不剪，这个枝长得太高了也得锯。”父亲不再分辨，他知道他永远无法说过母亲，只有服从。</p> <p class="ql-block"> 我踩上梯子去摘高处，一不小心右手大拇指被刺刺到，疼得我直叫，一天下来大拇指上刺入两个黑刺，一直不敢用力掐。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得是我的鞋踩到爸爸锯的花椒杆上，被杆上的一个大刺刺穿鞋，刺到脚板上，痛得我跳脚。母亲看到我的狼狈样说：“看来还是布鞋结实，扎不透。”我自嘲着说：“全当针灸治疗，腿脚利落了不少。”母亲嗔笑着说：“不是还有蜂刺疗法吗？你这是木刺疗法。”我苦笑着说：“还有蚊叮虫咬五毒疗法呢！”母亲笑出了泪，父亲弓着腰说：“习惯了什么也不怕。”看着父亲赤膊上阵的黑皮肤，我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p> <p class="ql-block"> 不到太阳落山我就急着回家，我最怕晚间的蚊子，在这潮湿而草木众多的村里、地里、家里蚊虫无处不在，害得我浑身起包，大大小小的包块能让我发疯、甚至发狂，没有抵抗力的人是适应不了农村生活的。而我最怕痒，怕各种吃不消的毒虫，就连蚂蚁咬一口都会起红疹子。母亲说：“越生的娇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