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1516刀

輝哥•上海

湘军在两江总督曾国藩四弟曾国荃率领下已进逼到雨花台，天京城外太平军的据点纷纷陷落，消息传进天王府，后宫一片慌乱，洪秀全的八十八位妻子以及二千多位嫔妃们，忙着抢夺金银首饰和贵重物品，随时准备逃离天王府。 这一天是1864年6月1日，时年51岁的洪秀全已身患重疾，躺在卧榻上瘦骨嶙峋的摸样，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满头的长毛和稀疏的山羊胡鬚早已花白，高突颧骨下的两颊深深地凹陷，双唇毫无血色，与十四年前金田起义时叱咤风云的英雄壮汉判若两人。 看着紧闭双目奄奄一息的父王，站在榻前的幼天王洪天贵福热泪盈眶，默默站在一旁的忠王李秀成眼中也噙着泪水，俯身轻声劝说：“清军围城，攻势凌厉，城外很多据点被攻陷，失守是迟早的事，天京怕是保不住了。”他竭力保持着平静，擦去即将滚落下来的泪珠，继续说道：“趁现在还来得及，弃城出走尚能保存部分实力，等天王身体康复以后，可以东山再起。” 幼天王洪天贵福听李将军劝父亲“弃城出走”，更是伤心悲哀，他二岁住进天王府，至今十五岁，一直享受着帝王般的生活，眼前父王垂死的模样，瞬间醒悟大难临头，自己将失去所拥有的一切，如何接受得了？如何经受得住？他双膝跪倒在父王的床头，抽泣声由轻而重，一声高过一声，直至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了，孩子。”洪秀全睁开无神的双眼，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抚摸着儿子乌黑的长发，显出难得的慈祥，“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是上帝对我犯下大错的惩罚，我不该在太平军攻下永安后，迫不及待地建制封王，更不该在建都天京后，一味贪图享乐，致使内讧不断，昔日兄弟自相残杀……” 洪秀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十分痛心，他无力地闭上眼，眼角涌出的两滴浑浊泪珠微微地颤抖了一会，随即无声地沿着脸颊缓缓滾落，此刻，过往兄弟间内讧、残杀的情景，一件件、一桩桩在脑海中断续地浮现。 ……洪秀全四次科举考试落榜后，在极度失落中创立拜上帝教，自称是上帝之子、耶稣之弟，组织上帝会，自任教主，与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冯云山、石达开等人结为异性兄弟，1851年在广西发动金田起义，以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气势，率军东征西战，使清军望风披靡…… ……攻下永安后，洪秀全迫不及待地建制封王，自称天王，封万岁，杨秀清为东王，封九千岁，萧朝贵为西王，封八千岁，冯云山为南王，封七千岁，其他有功成员也都封王，韦昌辉封为北王，石达开封为冀王，各王自我澎胀又相互残杀由此而始…… ……两年间，即从起义那年至1853年，太平军队伍迅速壮大，势不可挡，席卷中国半壁江山，直至攻占了江宁（南京），建立太平天国，称江宁为天京，作为太平天国首都，在起义军庆祝胜利的欢呼声中，天王洪秀全大兴土木，建造天王府及各王府邸，享受起义带来的胜利果实…… ……洪秀全住进天王府后忙于选妃，选有妻八十八位，另选二千八百多名妃嫔藏于后宫，不准任何男子进入，连太监式无能人都不用，独享后宫，军政要务交由九千岁东王杨秀清掌管，自己沉迷于后宫，整日寻欢作乐…… ……杨秀清掌管军政要务，擅权骄横，各王上报军政要务必须经由他批准，他若不同意就不能上报天王，引起各王不满，兄弟间的情谊出现了裂痕…… ……随着权力欲的膨胀，杨秀清对洪秀全也逐渐不敬，上朝时其他各王跪拜天王，唯有他不跪拜，自视掌管权力，蔑视天王的权威，欲与天王分庭抗礼…… 洪秀全此刻虽然紧闭双目，神情恍惚，这些情景却在脑海里一幕幕不断出现，尤其是1856年9月发生的那件大事，至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惊心动魄！ ……那时太平军刚攻破清军江南大营，解了天京三年之围，九千岁杨秀清自以为功大，学洪秀全样装神弄鬼，自称“天父下凡”，让人跪拜，有一天竟威胁洪秀全说：“尔乃上帝之子，吾为天父下凡，尔应下跪称吾父王，加封吾‘万岁’称号才是。”洪秀全因沉迷于享乐，军政大权全被杨秀清掌控，如果驳斥他撒谎，那么撒谎在先的自己会被他当面揭穿，为不吃眼前亏，他当即跪拜磕头，说：“父王在上，受儿一拜！”并同意加封他为“万岁”…… ……受到杨秀清如此羞辱，洪秀全忍无可忍，立即命北王韦昌辉率军返京，告诉他杨秀清欲夺权称王，一向不满杨秀清专权发号施令的韦昌辉怒不可遏，带兵直闯东王府，杀了杨秀清及其东王府三千余人…… ……不明真相的各王指责韦昌辉反叛，滥杀无辜，与清军激战正酣的石达开得此消息，无心恋战，从安庆带兵三万余，回京声讨韦昌辉，准备与韦昌辉火拼，洪秀全眼见众将群情激奋，迫于众怒，以“合朝同心”为由，处死了韦昌辉及二百多名亲信，首级交石达开处置，并让石达开主政，却同时封自己兄弟洪仁发、洪仁达为王，牵制他的权力，石达开知道天王对他心存戒备，带领自己的队伍负气出走…… ……“天京事变”后，洪秀全猜忌多疑，重用洪家子弟，封未立过功的族弟洪仁玕为王，总理天国朝政，怕众人不服，为分散诸王权力，滥封王爵，共册封二千多王爷，连负责养猪的和厨头也各封了个王爷称号，天朝由此在各王爷贪婪享受中走向衰落，使清军有机可乘，扭转了被动局面，向天京步步进逼…… 从往事中清醒过来的洪秀全，忽然一阵剧烈咳嗽，听得远处隐隐传来的阵阵炮声，知道清军攻击近城据点越发猛烈，不禁全身颤抖，一股血腥从胸中涌上来，随即嘴角淌下殷红的鲜血。 “父王，父王，你怎么啦？”洪天贵福惊得大哭，李秀成从洪秀全枕边取过一块布帕，边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边流着泪说：“天王，你这是甜露中毒，军中不少人都出现这种病情，有的因此而升天了。” “甜露”是野草煮的水，由于清军围城，天京城快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洪秀全下令粮食留给前线作战的士兵，不上前线的官兵一律食“甜露”充饥，自己带头食“甜露”，由于服食过多过久，引起慢性中毒，最终出现了这种状况。 洪秀全知道自己到了生命的极限，使尽尚存的一口气，费力地对李秀成说：“李将军，保护好幼天王，让他为父复仇……我要升天去了，见了天父天兄，让他们派天兵天将，助我完成太平天国大业！” 洪秀全两眼一翻，撒手人寰而去，结束了他51岁生命，仅15岁的洪天贵福继位，第二天他以幼天王名义，向后宫发布了唯一一条密诏：“父王驾崩，在清军破城之前密葬，今日起三天内，凡父王之妻室一律准备陪葬、嫔妃一律自缢，以身尽忠，免遭清军奸淫掳掠，使天国蒙羞。”王令眧昭，谁敢抗拒？洪秀全后宫八十八位妻子及二千多名嫔妃一片号淘。 这条密令是忠王李秀成和尊王刘庆汉经过密商后起草的，洪天贵福没这个能力写出这份密诏，但他觉得只有这样做，才使天王父亲的灵魂得到安息，而且密令没有涉及他四个妻子，就毫不犹豫地盖上王印，签发了这份密诏。 洪天贵福没有上过学，二岁进天王府后没跨出府门一小步，只在6岁后跟着同父异母的姐姐洪天娇念过一些书，均是洪秀全在传教时自编的宣传册，诸如巜千字诏》巜醒世文》《太平救世诏》之类，他九岁成婚，一娶就是四个妻子，在洪秀全強调男女有别的严令下，不再与母亲及姐妹相见，从此与世隔绝，无知无识无才能，只从他父王那儿学会寻欢作乐以及装神弄鬼那一套。 战事日益激烈，继承了王位的洪天贵福不管不顾，依旧寻欢作乐，继位一个多月后，1864年7月19日，清军大炮将天京城墙轰开了一个窟窿，杀声震天地冲进王城，洪天贵福在忠王李秀成和尊王刘庆汉等将军率领的太平军护卫下，东冲西突杀出了重围，向城外逃亡。 逃跑前洪天贵福脱下龙袍，换上百姓服饰，对四个妻子说：“事至今日，我已顾不上你们了，快换上老百姓服装，各自逃命去吧。”他狠心丢下哭喊着的妻子，骑着忠王李秀成的马，夹杂在太平军中落荒而逃。 清军围追堵截，洪天贵福逃跑途中与李秀成失散，残部一直逃往江西石城境内杨家牌时，十二三万之众已不足万余，清军紧逼追来，他们只得四散溃逃，洪天贵福惊慌失措，逃跑中坐骑一个颠簸，不慎掉落马背，滾下路边的深坑，他躲藏在深坑草丛中，在清兵的一路追击下逃过了一劫。 挨到晩上，洪天贵福爬出深坑，走到一个叫古岭村的地方，不敢贸然进村，在附近山上躲了四天四夜，天天胆颤心惊，因为饥饿难耐，第四天天黑后，他悄悄地下了山，见茫茫旷野的远方闪动着星星灯火，他小心翼翼地向灯火的方向走去。 这个古岭村只有十多户人家，最近的灯火是从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发出来的，他惊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见一个人，正要向草屋走去，忽然响起“汪汪汪”的狗吠声，随即草屋内走出一个老汉，四周望着，喝斥那条狗：“没人来啊，叫个什么？天晩了，进窝去睡觉！”狗通灵性，被主人喝斥，犯了错似的钻进狗窝躺下睡觉。 洪天贵福这时从屋后走上前来，礼貌地说：“老伯，见你家亮着灯，走来想向你讨杯水喝，顺便歇歇脚再赶路，请你行行好。” 原来真有人，刚才错怪黑毛狗儿了，老汉热情地请他进屋，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客气地说：“看你像远道而来，一定饿了吧，我去蒸窝窝头让你充饥。” 老汉去了隔壁灶间，洪天贵福警惕地环顾室内，除了他坐的桌子，两旁各有一张床铺，只是一张床铺上堆了杂物，看来这茅草屋里除了老汉一人，再无其他家人。 老汉一会端上蒸热的窝窝头，让客人吃，洪天贵福取过一个温热的窝窝头咬了一口嚼着，然后狼吞虎咽起来，他已饥饿难忍，窝窝头胜过任何山珍海味，接连吃完两个窝窝头，肚子有了饱胀感，心里一阵温暖，连声向老汉道谢。 “不用谢。”老汉客气地说，“我老婆子早离世了，原先有个儿子，大不了你几岁，前年已不在了，剩下我一个孤老头子，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今晚有你这客来，我很高兴，天这么晚了，原先儿子睡的空床整理下，你将就着唾一晩吧！” 洪天贵福吃饱了，因为四天三夜没合上眼，正瞌睡难忍，听老汉这样挽留，说声“多谢老伯留宿”，就和衣睡到已整理好的空床上，不用多久就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洪天贵福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猛地坐起，怔怔地看着被拍响着的木门，对床的老汉咕噜着：“半夜三更谁敲门啊！”起床向门口走去时，洪天贵福推开室内谁一的窗户，跳窗逃跑了。 闯进门来的是几个清兵，跳窗逃跑的洪天贵福没跑多远，就被追上来的清兵活捉，五花大绑地被押着带走了，这是老汉在洪天贵福熟睡时，跑到附近清兵营告的密，他儿子加入了清军，前年与太平军作战中被杀死了，他对太平军怀恨在心，今日晩上见了洪天福贵，从他出现的时间、不得体的服饰和神态举止，尤其是那头长发，早就猜出他是个被清兵追赶时脱逃的长毛贼，等他睡熟了，跑到离此三里地的清兵营告了密，不仅可以得到一笔赏银，更是为儿子报了仇。 　　 清兵营有一排矮平房，暂押着三十多名被清兵活捉的太平军，在石城杨家牌遭遇战中，太平军溃败，四散逃跑，被清军活捉的分别关押进清军各地的兵营，这个兵营为清兵席保田部大营，被活捉的太平军大小头目都会送到这里受审，也有附近被逮捕的太平军临时关押在这里，天天会传出被用刑的俘虏兵撕心裂肺的嚎叫。 洪天贵福半夜被抓，席保田懒得这个时候审问，让手下将他关入密室，严加看守，明天再审，自己睡觉去了。 密室四周无窗户，黑咕隆咚，洪天贵福双手被捆绑着关进来时，眼前一团漆黑，只听得关上的门上锁的声音，稍等一会才在屋顶一个窗户照进来微弱的月光里，看清狭小的室内靠墙角有一条破蓆，洪天贵福从惊吓中逐渐平静下来，坐在草蓆上想半夜被清兵所捉的情景，他自认倒霉，从没怀疑那个给他吃窝窝头、留他过夜的慈祥老汉告密出卖了他，到了今晩这个地步，几天来的惊吓此时反倒有些缓解，他侧身躺倒在破蓆上，十月的天还不算凉，不久竟很快睡死过去。 明晨被叫醒，早餐过后是放风时间，被俘太平军在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上散步，看守清兵严禁他们相互交谈，洪天贵福刚被关押进来，不懂这里的规定，不敢乱走，正蹲在一旁观看，一会儿走来四个清兵，两个拧住他手臂，两个用绳子将他五花大绑，然后被押走了。 “跪下，太平天国幼天王！”洪天贵福被押往一个大厅里，坐在桌后的清兵头领席宝田狡黠地笑着，厉声喝问，“昨天晩上为什么出现在那户人家？老老实实说，饶你不死，否则立即斩首！” 洪天贵福又一次被人出卖，就在放风时，俘虏太平军中一个小厨头，曾给内宫送过饭菜，见过幼天王，为了立功活命，悄悄向清军告密，席宝田没想到捉到一条大鱼，自己立功升官的机会来了，于是立即让手下将洪天贵福押来审问。 洪天贵福不是个硬汉子，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大孩子，立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他也会推卸责任，抗辩说：“打江山是我父亲老天王做的，与我无干，我登基几月来，也不曾做过什么，都是忠王李秀成他们做的，望你们行行好，饶过我，我会改过自新，做清朝的顺民。”并把自己的过往经历以及这回一路逃跑、跌进深坑、夜晚在山上呆了四天三夜、借宿时被抓的详情全部作了交代，这天是同治三年，即1864年10月25日。 席宝田对这位幼天王表现出来的懦弱无能和卑躬屈膝惊得瞠目结舌，他让这位幼天王亲笔自述他所知道的一切，然后将此自述和审问口供交于唐家桐，让他立即起程，押解洪天贵福至江西南昌府，自己则等待立功受赏。 唐家桐见洪天贵福一副孩子相，生出一些怜悯，就一路好言相劝，让他竹筒倒豆子，一粒不剩全倒出来，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有一点隐瞒，争取朝廷宽大处理。 一路上洪天贵福就把唐家桐当成可依赖之人，求他帮自己说话，一会儿认他为哥哥，一会儿称他为老爷，讨好他说：“我先是幼天王，今是跟老爷的人，我做唐老爷的弟弟，我年轻，道理有些不晓，望大人老爷怜我年幼，莫怪我，今蒙唐老爷待我甚好，我就放心了。” 洪天贵福文化浅薄，为了讨好唐家桐，写给他几首打油诗，十分幼稚可笑，诸如：“老爷识见高，世世辅清朝。文臣兼武将，英雄盖世豪。”、“跟着长毛心难开，东飞西跑多险危。如今跟哥归家日，回去读书考秀才。”、“如今我不再做长毛，一心一德辅清朝。清朝皇帝万万岁，乱臣贼子总难跑。” 江西巡抚大人沈葆桢审讯时，洪天贵福遵照唐家桐的话，竹筒倒豆子，大讲天京府内洪秀全与八十八位妻子和二千多嫔妃如何寻欢作乐以及假装天父二儿子、耶稣兄弟，时不时装神弄鬼的事，至于朝廷军政大事一问三不知，还希望朝廷放了他，想去湖南读书做秀才，20岁再娶妻生子，安逸过日子，永做清廷顺民。 江西巡抚沈葆桢见此幼天王无能如此，觉得可笑，但朝廷不会因此轻饶他，凌迟处死对还是孩子的他用刑太重太残忍了，所以建议朝廷判斩首示众，让他少受些痛苦，虽然他知道实际掌握皇权的慈禧太后不会同意，但还是决定这样上奏。 所以审理结束，沈葆桢向朝廷上奏中说道：“洪天贵福黄口小儿，无足介意，惟洪秀全窃号十有余矣，流毒十有余省，遗孽犹在，则神奸巨憝倚其名号，足以挥召群凶。”提议朝廷对洪天贵福斩首示众，以绝后患。 同治帝将沈葆桢的上奏交给慈禧太后，慈禧阅后雷霆大怒，洪秀全1851年广西金田起义时，她的男人咸丰帝上位尚不满一年，被起义军攻城掠地搞得寝食难安，英法联军趁乱攻打北京城，火烧圆明园，虽然洪秀全拒绝了英法联军“联合攻打清朝，事成瓜分中国”的提议，但太平军牵制了清军的大量兵力，致使英法联军攻进北京城，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咸丰帝在内忧外患中驾崩，对幼天王斩首示众如何消除得了慈禧太后心头之恨，于是她令同治帝下旨，凌迟处死太平天国幼天王洪天贵福，立即执行！ 1864年11月18日，才15岁的幼天王洪天贵福被刑车绑赴南昌市曹，到达刑场时，围看凌迟的百姓人山人海，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刽子手押来的犯人，显出昂奋的神情。 到了刑场，洪天贵福浑身颤抖，无法自行下车，被官兵抱上搭建的刑台，用牛筋绳子将他捆绑在木柱子上，时辰一到，两名满脸横肉的刽子手出场了，他们赤裸着上身，手腕处系着一圈红布十分显眼，先做几下手臂曲伸动作，展示结实的臂肌，就后用手掌啪打凸起的胸肌，口中发出“嗨嗨”的吼声，观众不知道他们这是在给自己壮胆，齐声鼓掌叫好。 一张小桌搬上台，桌上放着行刑的工具，有大斧、小刀、小锯子、钩子、小刷子和装有特制止血药的小罐子等，刽子手一一向台下展示，观众更加昂奋，响起一阵阵叫好声。 辰时末，行刑官走前来大声宣读罪状，无非是将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的罪状算在他小儿身上，宣读完毕，随着三声炮响，刽子手拿着小刀走向前来，洪天贵福面对即将到来的痛苦，无法抑制恐惧和绝望，大声嚎哭，使力挣扎，无动于衷的刽子手面无表情地解开系在他腰间的红纱带，让他赤身裸体地面对台下，观众瞪大了眼，寂静无声地等待着，看剑子手怎么下手。 刽子手走向前来，先用小刀在洪天贵福大腿上切下一块肉来，绕台走了一圈，将肉高高抛起，象征向天祭献，另一位刽子手拿着小罐子，用小刷子往小罐里蘸取特制的止血油，轻轻涂抹在切口处，虽然止住了流淌的血，却无法减轻疼痛，洪天贵福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台下的看客屏住了呼吸，胆小的吓得遮住了双眼。 接下来的一幕更使人胆颤心惊，只见刽子手用小刀在洪天贵福的额头上横切一道深长的伤口，随手一拉，皮肤垂下来遮住了罪犯的双眼，避免刽子手与罪犯的眼神交流，影响刽子手行刑时的冷静执行，有胆小的看客被这一幕吓得尖叫起来。 这时又走上来一位拿了小刀的刽子手，两人分站一边，开始同时在洪天贵福身上割肉，止血，每割下十片肉，手抓着左右晃动示众，在台下的掌声中，将肉往后抛去，自有专人迅速一块块捡起，丢进旁边的竹筐中，这是第一场，刽子手在洪天贵福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下场休息，台下的看客才把伸长的脖子缩了回去。 过一会两名刽子手重又上场，重复操作，从洪天贵福身上割下十片肉，手抓着左右晃动示众，在台下的掌声中，将肉往后抛去，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十次，延续到下午酉时，罪犯成了个血人，嗓子早已哭哑，只是嚎嚎叫，一个刽子手拿起更锋利无比的尖刀，走上前来，对准心脏部位割下一块肉，按凌迟的说法，这一块心头肉被割下，意味着罪犯的灵魂被夺取，因而称这一刀为夺魂刀，至此凌迟将近尾声，这时记录官记下刀割的数字已是1507刀。 到了凌迟处死的最后时刻，刽子手拿起一把大斧，高呼一声：“别怪我们手狠，你罪孽太深，送你上路吧！”举起大斧砍向洪天贵福的脖子，绳子系着头发的头颅立即被吊了起来，这叫枭首示众，一股鲜血从洪天贵福的脖颈涌出来，沿着几乎已是一副骨架的身体泻落下来，在地上流淌，紧接着刽子手在他身上从颈到脚连砍八刀，这称大卸八块，但皮肉相连，没有一块掉落，只是肠胃裸露，浑身鲜血淋漓。 这时记录官又记下9刀，至此凌迟完毕，记录官走至台前大声宣布：“天平天国罪犯首领之一洪天贵福被斩计1516刀，罪有应得，凌迟处死完毕，在场民众以此为戒，有序散场！”看客响起一阵掌声，就后陆续离场，有看客逗留不走，还要看洪天贵福屍骨如何被运走。 懵懂无知的15岁少年洪天贵福，被凌迟1516刀，这一天是同治三年，即1864年11月18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