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老伴儿七十岁生日的前两天，我和她还在成都旅行。在青城山的山路上我问她在哪里过生日好提前准备一下，她忙着拍照大山景色不置可否。结婚四十多年我们一直各忙各的，从来未正儿八经的给自己过个生日。古稀之年能有今天的局面是我们的福分，我要给她过七十大寿，或在成都，或在北京，或在大庆油田组织一个活动为她助助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山上下来，她跟我说，生日就是个记号，没有必要瞎折腾。她的平常心淡化了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七十岁为一个节点，过一个有亲朋好友参加的生日也是一种祝福。生命进入尾声，小确幸无处不在，为什么不能好好过个生日呢？退休十多年，我们一路同行纵横大江南北十万八千里，没走过的路走了，没爬过的山爬了，没去过的古镇去了，大大小小的博物馆也参观不少，为什么不能静下心来找几个老友聚聚弥补一下往日的缺憾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青城山上有四个大字叫“道法自然”，虽然对其内涵不甚了了却多少知道什么叫随遇而安。她不同意我的想法和安排也不要紧，老夫老妻的事情本来就要商量着来。没有蛋糕和烛光的生日难道就不是生日吗？非要唱一首生日歌才叫生日快乐吗？想想也是。我随即预订了返程机票，告诉她六月十七号回北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离京在外飘荡快三个月了，天地悠悠，走走停停，说走就走的旅行也早就习惯了。飞机准时起飞，空姐送来一杯咖啡。蓝天白云中，老伴儿的生日仪式似乎是从这一刻开始的。飞机在云海翻腾中穿过，舷窗外有其它航班的飞机在穿行。此刻，我靠窗，她居中，看不见地面烟火，听不到市井嘈杂。呡一口热咖啡闭目养神，神仙也不过如此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个另类的生日画面可以认定今生今世只有这么一次了，每个人都只有一次七十周岁纪念日。没再提生日的事却想到了那句古语：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说回京要请人给她写个“寿”字，被她立马拒绝。她说，“寿”字上墙看着瘆得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图为成都环球中心）</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飞机开始颠簸，气氛有些紧张。小桌板上的咖啡杯滑落下来溅了我一身，美丽心情瞬间切换成危机感。前排旅客有些骚动，有人惊叫令人毛骨悚然。空姐耐心的安抚着旅客，旅客中开始有人惊慌失措。飞机剧烈晃动，没有人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突发事件来临，每个人表现很不一样。她很安静，闭着眼睛。我也手扶前排椅背，闭着眼睛忽然想到了假如。假如颠簸继续呢？继续会有什么后果呢？胡思乱想中危机解除，一切恢复正常，这趟航班的旅客命真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退休以后我们用大把的时间来证明身体是活着的本钱，满世界的飘，满世界的写，满世界的拍，我们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在自由和自律的旅途中聚集能量。这个世界很大，足够我们走走停停了。感恩时代给我们晚年生活这么多便利，让初心梦想得以延续。国家开放的大门越开越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是公民的权利。曾经的日子里，党叫干啥就干啥，一生听从党安排，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是家，吃了不少苦头。我们深知幸福是奋斗得来的，看见加油站就会想起土油池，那里是起步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飞机平安落地，一切正常。南方飘荡三个月，回到北京感觉北方天气比南方还要热。她说找个有冷气的餐饮店吃完饭再回家，我说家附近荟聚商圈的海底捞火锅店挺火，她说就去那里吧。吃过苦头的人，吃火锅过生日也是局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海底捞”的服务总能给人带来一种家的归属感，领班对七旬老人给予特别照顾不用排队。她让服务员过来引领我们落座，示意我扫码点餐。细心的服务员看我点了一碗生日面，提醒我们店里生日面是免费的。老伴儿对服务员的细心周到深表感谢，看上去没有丝毫旅途疲惫或者早就知道我的心思就是不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她这个人就这样，不愿意做的事就不再去提了。她或许不知道或者假装不知道她的生日仪式在万米高空已经完成。上午在成都，下午在北京，飞机在云海波涛中剧烈颠簸却也有惊无险。天上人间喝一杯咖啡，地面烟火搓一顿火锅，这种体验也是对岁月的一种敬重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图为北京荟聚海底捞火锅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有甜言蜜语的婚姻是那个年代最真实婚姻，我们俩这辈子的生日体验大多是在嘻嘻哈哈的烧火做饭中完成的。没有仪式，偶有感慨。我们的观点明确且直接：人生苦短，总有终点。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从头再来。我们有时也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而叨叨嘴，比如：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说话，好好走道是我们的日常，说的多了也会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微信小视频里刷到不少老年人过生日的影像，令人感慨万千。很多人都来祝福老人生日快乐了，很多人热闹一阵子该干嘛干嘛去了。屋子里还是早上起来时那两个人，年轻时憧憬的二人世界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现实。她或者他的身边有老伴儿陪伴是幸福的，相互搀扶端水吃药的画面令人唏嘘却也是真实的场景。一辈子的苦与乐，再也用不着诗情画意了。夫妻本是同林鸟，老了还守一个巢是有故事的，有趣的，还有比老夫老妻更好的知己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临秋末晚，在旅行，在学习，好奇未来的世界会发生什么。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人这辈子哪有不被人说呢？时空在萎缩，一次生日一道坎是真理。人生七十古来稀是古人的定义，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则是现代人的献词。趁着我们还能异想天开，趁着我们还能量力而行，好好珍惜自己的余生吧！两口子在一起，不分大小王，没大没小没对没错没病没灾不用谁管谁才是真正的夫妻之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从懵懂开始，学习、奋斗，生活，死亡，没有人能逃脱自然法则限定的铁笼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是多读一些书让大脑活跃起来吧，余生很短，越是平常心生命越顽强；还是到山川异域走走让腿脚灵活起来吧，越是远行活法越简单；还是给要好的朋友多留一点时间吧，余生的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后一次。老伴儿的生日说是不过也就这么过完了，生命中的所有灿烂终将成为远山霞披中的一轮红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图为海南岛万泉河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