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爸爸,你见过外星人吗?”淇淇突然问道,她身子趴在驾驶座椅后背,一只手撑着座椅中间的小货架箱。</p><p class="ql-block"> “我没见过外星人,我怎么会见过外星人呢。”我笑了笑说,余光飞快地扫了她一眼。车子在莆炎高速三明境内南段飞驰,窗外是起伏的山峦,这是我们回乡下的半小时路程。妻今天去参加师范三十年的同学聚会,我带着淇淇回乡下看望老母亲。</p><p class="ql-block"> “爸爸,那你是外星人吗?”淇淇突然又冒出一句。</p><p class="ql-block"> “咦,你的问题真奇怪,爸爸怎么可能是外星人呢?”我不知道淇淇怎么有这个奇异的想法。</p><p class="ql-block"> “不过,你如果针对火星人来说,我们就是他们的外星人哦。但是火星上有生命吗,人可以在那里居住吗,你长大了可以飞到火星上去看看。”我说着,忽然想到马斯克的星舰。若干年后,这个牛人极有可能用他的星舰载着人类飞向火星移民。淇淇应该有机会看到,而那时的我早已灰飞烟灭,我的灵魂也不知道飞向哪个国度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外星人三个字的意思,就是外面、星球、的人,爸爸我是这么理解的,就是地球以外的人,你看我这么理解没错吧。”淇淇一字一顿的向我解释。</p><p class="ql-block"> “对啊,宝贝,你真棒,就是这个意思。”我肯定道。</p><p class="ql-block"> 回乡下的路上我们聊了很多,谈到她的舞蹈老师,她的同学朋友,她的几个表兄妹,还有她的哥哥小溥。最后她还很肯定的说,女儿就是遗传爸爸的,所以她很会思考问题,因为她在妈妈的肚子里就听见我在读书,她当时蜷缩着身子假装在睡觉呢。我一支脚踩着油门,双手打着方向盘,一边在乐哈哈地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今年夏天是不是比往常更热,这个我并不知晓。但印象中每个夏天都非常难熬,难怪古人谓之“苦夏”。自从7月底房子再次搬迁至东新一路,我开车的机会更少了。因为沿着新市北路往北走400米即可,下了班后再往南走400米亦可。如此一来,自然没了驾车的理由。不过,无论上班下班,最无法忍受的是头顶上那轮白炽光般的烈日,它散发出惊人的热量,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我的身影在沿途的马蹄莲树下穿行,三步一小跳地在躲避着阳光,但仍无济于事。每每都是汗水淋漓,滚烫的汗珠止不住地向外翻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酷暑中我们蜗居的仍是两室一厅,没有了高岩的宽大空间,旧有的书籍悉数丢在乡下老房子,无法重见天日。同样的,淇淇许多玩具也只能销声匿迹。为了保持家的整洁秩序,妻经常命令淇淇玩具玩完要及时收拾归位。孩子小,自然没办法那么听话。一次,淇淇玩的乐高仍旧摆在地板上,妻做卫生时一股脑儿将它倒进玩具箱。淇淇发现了,哭得伤心不已。</p><p class="ql-block"> “宝贝,不哭了。我们去吃饭。”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她埋着头转向墙角,啜泣声拉得老长。</p><p class="ql-block"> “我讨厌妈妈,我讨厌妈妈。”淇淇哭着说。</p><p class="ql-block"> “没关系的,爸爸陪你一起搭可以吗?”我说。</p><p class="ql-block"> “把人家搭的乐高全弄坏了,我讨厌她,不问问我,坏妈妈。”淇淇哭着说。</p><p class="ql-block"> “不哭了,我们吃完饭重新搭好吗。”我接着安慰道。</p><p class="ql-block"> “我讨厌妈妈,坏妈妈、坏妈妈。”淇淇哭得更大声了。</p> <p class="ql-block"> 哭归哭,哭完之后的课程并没有减少。进入暑期后淇淇不是舞蹈课,就是写字、英语、国画,兼而弹弹钢琴,忙得不亦说乎。我记得前段时间,她既要忙着舞蹈汇演,又要考级,还要参加钢琴比赛。有时她难免会埋怨几句课程太多了,有些忙不过来。这时,她的妈妈就说:“要不你就砍掉一两个不用学了,英语还是写字、画画,你自己看看?”</p><p class="ql-block"> “那算了,我还是接着学吧。”淇淇暗自思忖了下说。可以看出她心里有些不舍,似乎对放弃任何一项课程都有些不甘。</p> <p class="ql-block"> 时间进入八月,淇淇的暑期课程相继结束。妻答应给淇淇买个小天才电话手表作为奖励,还答应带她去旅游。很快,小天才的愿望实现了。我也下载了小天才APP,在里头不仅可以跟淇淇视频通话,还可以查看她的活动轨迹。接送淇淇写字、上英语课,我估摸着差不多下课跟她通个电话,省了上下楼的麻烦。</p><p class="ql-block"> “爸爸,我在吃火锅。”晚上,我向小天才发起了视频通话。视频中露出淇淇红扑扑的小脸蛋,一头长发在晃动。</p><p class="ql-block"> “宝贝,潮汕好玩吗?”我看着视频中的淇淇。</p><p class="ql-block"> “好玩,冰糖葫芦很好吃。”视频在晃动,出现了一张吃饭桌,妻在桌子的另一侧。</p><p class="ql-block"> “爸爸,妈妈正要打电话给你,你就发视频过来了,真是心有灵犀。”淇淇说。自从听了成语故事后,淇淇说话喜欢用上几个成语,什么口是心非、画蛇添足等等。</p> <p class="ql-block"> 旅居的日子心亦是漂泊的,这与环境无关,相反我更有一种随遇而安的心境。如今虽是“结庐在人境”,入耳的车马喧声却不大。楼下就是早点店、小吃店,天明可听见机器的作业声,刷微信支付的报账声。我确认那是勤劳的人在讨生活,听听一转头接着入睡去。夜间时不时会传来汽车的刹车声与轮胎的拍地声,以及吓明饭店、建宁风味馆门口酒足饭饱者的吆喝声。我估计那是些在白昼里被现实鞭打的人们,又在夜间寻找酒精的麻醉。相比,我会时常念起居住在高岩的日子,那时的我经常可以一个人呆在楼上大半天,或读书、或临帖、或听曲、或赏月、或沐山风……</p> <p class="ql-block"> 跟淇淇下了视频,我熄灯静静躺下。打开手机一刷,是一首曲子:“谁还不是来人间走个过场,不管你背着什么行囊。”照此逻辑,这世间、这地球并非是我们的最终归宿,我们或将到下一站、下一个星球去。我们极有可能就是外星人,只是偶然旅居到了这个星球,蛰居几十个寒来暑往罢了。庆幸的是,能与一些有缘人相逢于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