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那年,那村,那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谨以此文献给薛家咀村</span></p> <p class="ql-block"> 作者:薛喜祥</p> <p class="ql-block"> 我在陈家营中学工作期间,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罕见事情,值的写篇文章记录下来。写不写这篇文章,我曾经犹豫了很长时间。写了,可能有人认为我年轻时候太矫情,会给人们对现在的我还算不错的印象打折扣;不写,毕竟这是发生在38年前很特别的往事,万一哪天本人成了老年痴呆,或者就是个记忆力衰退,这样的事情也许就永远无人知晓了。再者,从我的经历也折射出了时代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所以,今天我下决心写下来,并将此文分享。</p><p class="ql-block"> 可能有人一看文章的标题和作者姓名,以为薛家咀是我的家乡。事实上不是! 我的家乡是位于山西忻定盆地中部的令狐庄,而我这里写的薛家咀村则在晋西北的偏关县,我与她怎么会有所联系呢?这得从我学校刚毕业分配工作时说起。</p> <p class="ql-block"> 一九八二年十月,我从忻县师专(今忻州师范学院)毕业分配来到偏关县陈家营中学工作。陈家营中学当时是一所县办中学,位于陈家营乡(现在陈家营乡与窑头乡合并成立了新的窑头乡,乡政府住地在堡子湾村)乡政府住地——陈家营村。陈家营在偏关人民的母亲河——关河流经的川道里,位于偏关城东二十公里处。夏天是这里最美好的季节,满山遍野披着绿装,河水在村庄的南面由东向西欢快地奔腾不息,最终在关河口汇入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我来这里工作的第二个学年的春天,即1984年三月份的一天,走进了薛家咀村。从此,此地的一些人和事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成为我记忆中的永恒。</p> <p class="ql-block"> 当年,薛家咀村是隶属于陈家营乡刘家窑行政村的一个自然村,位于陈家营西南方向14里处的一座山梁上,当地人称南山上。通往公路的路长有7、8里,还是弯弯曲曲,忽高忽低的沙土山路,其中有一段还在一个崖旁边,只能容单人步行通过。如果带着自行车,则需要扛起来才能通过这一段。由于经济和路况等条件的限制,所以村里人拥有自行车的很少;取水则需要去离村3里处的沟里。这里是典型的黄土高原腹地的山庄窝铺。那个年代吃水困难、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是这里最明显的特点。由于这些客观条件的影响,村里男子找对象就比较困难!我去的那个时候,据说,全村共27户人家、83口人,就有17名适龄男青年没有对象。</p> <p class="ql-block"> 那个时期的偏关县是全国植树造林先进县,确实县里对这项工作抓的很紧,也卓有成效。我在陈家营中学工作的两个春天就带领学生植过两次树,其中一次就是在薛家咀村。</p> <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个周六,早饭后,我们十余位老师,带领二百多名学生从学校出发来到了薛家咀村。一到达目的地,就与早已准备好树苗和工具的乡亲们一起开始了植树劳动。</p><p class="ql-block"> 三月的薛家咀村,虽然没有桃红柳绿,但是阳窝窝里已有性急的小草露出了嫩绿尖尖;黄土地上的天空氤氲着久违了的湿润空气;和风徐来,春天的气息扑面。此时,人生也处于这个季节的孩子们,象刚出巢的小鸟,叽叽喳喳兴奋不已。平日里一向冷清的村庄,热闹了起来,那个场面和村里人们的兴奋程度不亚于村里的赶会唱戏。学生们连续五天在学校上课,今天走进大自然进行集体劳动,这是与春天近距离的接触,这是一种放飞心情,所以大家心情愉快、劳动积极。</p> <p class="ql-block"> 中午,我们师生受到了乡亲们的热情招待。每家每户分配有十几个人。我所在的那户有五位老师和五六个学生。这家乡亲非常热情好客。中午吃的是素糕(没有油炸过的糕)和土豆粉丝菜。吃饭前我们坐在炕上一边聊天一边等饭熟。有一个年龄约十六七岁的姑娘很熟练地把煮好的土豆丝和粉丝放在一个大盆里,然后放上调味品。先用筷子搅拌了搅拌,发现效果不佳,然后到地下放的半盆黑乎乎的水里象征性地洗了一下手(这里吃水困难,那半盆水可能已经用过多次了),接着就用两只手一起伸到菜盆里搅拌了起来。我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的手看,黑乎乎的手背映入我的眼帘。搅拌完毕,又把菜分放在几个盘内,放到了炕上我们的面前;然后,又从蒸好的一大块糕上用手分成小块放在盘里,给我们端了上来!接下来主人招呼大家吃饭。我看了刚才的操作过程,使我毫无食欲了,所以迟迟没有吃糕,只是夹着少量的菜象征性地吃。主人看到这情景,热情地招呼我吃,我说:“不习惯吃这种糕。”他说:“那给你做碗面条吧!”我说:“不用不用!”实际上那个时候当地小麦面粉是紧缺食材,另外单独做也怪麻烦的,所以我坚持不用做,人家客气了一番,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结果是:这顿午饭我没有吃主食,菜也吃的很少。</p><p class="ql-block"> 下午和第二天要继续植树,所以晚上住这里。晚饭主食是偏关特色食品——酸粥(酸粥是由当地出产的糜子米,经过发酵之后制成的一种粥,味酸,清爽可口,在当地的饮食结构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菜除了和中午一样的外还加了一个炒花生米,亮点是有酒。这里很少有外面的人来,尤其是有文化的人,所以我们也算是贵宾了。何况这么多老师集中在他家,使的主人感到很是荣幸,所以晚上得喝顿酒。虽然我不习惯吃酸饭,而没有吃主食,菜也吃的很少 ,但是我们几个老师和主人推杯换盏、敞开心扉海阔天空地聊天,以及受到款待的体验(那时候物质还不丰富,所以有酒有点菜就是款待了),使我心情愉快,让我终身难忘。</p> <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我们几位老师住在学校里。学校唯一的老师是外村的,周六晚上(当年是单休日)回家了。我们就睡在他那有一通大炕的宿舍里。</p><p class="ql-block"> 三月底的山区偏关,晚上仍然挺冷,用春寒料峭来形容恰如其分,所以宿舍地下那口水瓮里的水还结有一层薄冰。为什么我对水结冰印象如此深刻呢?这还的从晚上喝酒说起:由于我晚上喝了酒,而吃的饭又很少,所以睡觉以后感觉口渴的特别厉害,可是满屋子也没有找到暖瓶,只能借助冷水了,但是,一喝感觉把牙都快激掉了,那是真正的“冰水”啊!那敢喝下去。所以就用漱口的办法来解决口渴的问题,这样一晚上起了好几次。</p><p class="ql-block"> 渴、饥、寒在那一晚我都体验到了。一早起来,向我们校长王公平老师说明情况,没有吃早饭(因为早饭正常也是酸粥),独自一人返回学校。快中午时分,拖着饥肠辘辘、疲惫的身体,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学校。还好,没有误了学校食堂的午饭。这是我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连续28个小时基本没有吃饭的体验。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段要吃午、晚、早三顿饭。</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起这件事情来,感觉当年自己确实太矫情了,仅仅看见做饭的手脏就不吃饭了!想想在食品极度匮乏的时候,有吃的就不错了,还讲究干净不干净?</p> <p class="ql-block"> 今天,在党和国家的扶贫政策、精准扶贫措施、振兴乡村计划等共同作用下,像薛家咀这样的村庄适宜改造的改造,适宜搬迁的搬迁。这些地方,人民群众的生活已经不能与我当年去的时候同日而语了。旧地改造建设的,通公路、通自来水、通网络。如果你要是再去这些地方作客,肯定不会再看到用黑水洗手的现象,也不会出现晚上喝不上开水的情况了!人民的幸福生活是共产党领导人民努力奋斗、攻坚克难,使的我们的国家不断进步,社会不断发展的结果。</p><p class="ql-block"> 我常常想,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不断前进的国家多么的幸运!虽然我们的国家也经过苦难,但是中国人民不畏艰险勇往直前。今天,我不论身处现在生活的城市,还是回到家乡,或者走到其它地方,看到的,感受到的,最后在我脑海中形成一个概念,那就是:我们的祖国是花园。从而由衷的感叹:做一个中国人真好!</p><p class="ql-block"> 写于2021年7月16日</p> <p class="ql-block"> 【注】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并致谢!</p> <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薛喜祥,1962年生,忻州市忻府区人。1982年毕业于忻州师范学院,1982年至1984年在偏关县陈家营中学任教,现为太原62中数学高级教师。近年致力于家乡传统文化的挖掘和宣传,代表作有:《山西令狐庄的北京知青记忆》(发表于《忻州文化》杂志);《我与阴窝沟村》、《那年,我任教山乡中学》(发表于《偏头关》杂志)等。出版回忆文集《岁月如歌——致青春》。</p> <p class="ql-block"> 二零二二年十月六日制作</p> <p class="ql-block"> 再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