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日志之十五

如晏

阳关

敦煌往西一百多公里处，打卡阳光玉门关。一早出发，从敦煌市西沿路的杏林穿过。这边的李广杏还差一周左右成熟，早摘的杏子已经摆在路边。买来尝几个，味道着实美，杏子特有的杏子味道不失，甜度也合适。

这片杏林出去，戈壁在烈日下灼烤着地上的一切。阳关景区快到了，先入眼的是高处的烽火台，而后是烽火台边的绿洲，完全是两种地貌两个天地。阳关景区打造出曾经的场景，以游学基地吸引着更多的中学生。

依旧是坐着景区电瓶车到烽火台，恰有一片云似飞鸟般挂在烽火台上空，跑几步赶在人流前拍下照片。想着，偷懒有偷懒的速度，没拿相机的步伐快了一些。

烽火台边一片绿植非常吸引人，似乎是给削平了的土山包挂了个门帘子，走进去，是一个洗手间。门帘子边放置一长凳，坐下喝水休息时听到两个女学生对话。一说“咱们快点出去”另一说 “就在这里吧，臭总比晒着好受点”。他们是兰州一所中学的学生，游学来此，一路从入口走过来。

阳关景区打造一个“独”字，一个烽火台、一架推车、一个高坡，上去后可以远望祁连山白雪皑皑。返回，一座王维雕塑立像立在一片刻有一个个印章的石头中，这个王维塑像，多少带有些胡人的风貌。“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曲《送元二使安西》成为今日阳关景点的支撑，这就是诗词的生命。其实，王维并未到过阳关，王维让阳关在千年后有了诗意。

玉门关

出阳关，打卡玉门关。

在敦煌听友人介绍，玉门关非常值得一游。而我那时心念的是阳关，因为很喜欢王维的诗。出阳关到了玉门关，才感受到友人的介绍更有道理。

玉门关保存着城墙依旧完整的大小方盘城，最难得的是在这里看到了汉长城。

在北京多年，腿脚还利落时跟着朋友和户外队攀爬了很多野长城，最艰难的莫属箭扣长城了。天梯、鹰飞倒仰、北京结、九眼楼，记得是2006年夏天，走到北京结时已经双腿抽筋，无力行走了。坐在姐妹树边的烽火台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就在这个四面漏风的烽火台里歇一夜，能否挨到天明是未知。如今，箭扣长城的姐妹树已经退出了人们的视线，那两颗小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爬箭扣长城拍照的标识，也许是因为两颗树实在担不起上到此地的人们爬树存念的人的重量，2011年时，这两颗树走了。也没有了这两颗树的任何介绍。

度娘说“汉武帝开通西域道路、设置河西四郡之时(公元前116一前105年)修筑酒泉至玉门间的长城，玉门关当随之设立”。 玉门关遗址区共存有城址2座，即大小方盘遗址，烽火台20座，长城遗址18段。

小方盘城遗址是一个四方的土夯城址，面积600平米，西北各有一门洞。考古介绍，因小方盘城遗址太小，只能暂定小方盘城为汉玉门关，唐玉门关不在此处。玉门关和阳关在汉朝时有不同的功用，玉门关是军事通道，阳关是通使通道。

小方盘城西北处是汉长城当谷燧遗址，城墙侧面一条条平整的沟壑和城墙一起延伸出去，可见的是石子和黄土构成。可若仅仅是黄土和石子夯筑，这两千年的风就太没有力道了。百度查到“汉代长城的修筑采用糯米石灰浆作为黏合剂，由糯米、熟石灰、石灰岩混合在一起的黏合剂，称为“糯米石灰浆”。又想起马王堆遗址的出土，汉时可以织造出薄如蝉羽的衣，秦砖汉瓦是一个成语，可后来茅草屋在很多时候怎么就成为百姓的遮风蔽日的家呢？，去长沙马王堆汉墓遗址，这颗种在心里的草又长大了一些。

从小方盘城向东北方向15公里处是河仓古城遗址，为汉代玉门关粮仓，现在叫大方盘城。墙基和墙体界限明显，历经千年，断续的外墙被风吹雨打出人、车等形状的外形。这里曾经是粮仓，守护边关将士的一日三餐均来源于此。大方盘城外一片沼泽让这里有了一点绿意。此景区休息处招牌“防晒补给站”。

王维一句“西出阳关无故人”，让太多的人记住了阳关。来看看有“玉门关”三个字的古诗吧。凉州词 唐 王之焕“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关山月 唐 李白“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 叹息未应闲 。” 塞上曲 唐 戴叔伦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再看看曾在西域三十多年，老年望归故乡的班超所写 咏史诗·玉门关“西戎不敢过天山，定远功成白马闲。半夜帐中停烛坐，唯思生入玉门关。”一腔热血是男儿，未必能守得天下，守拙抱缺也是男儿，不一定丧失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