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指导员的田园生活

马立昆仑

很久，很久，没有接到过寄给个人的挂号信了，“八.一”前几天突然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因为在外开会就没有去接，接连打来两次之后就跟着来了一条短信，通知我带好证件到健身路邮政局去领挂号信。挂号信？！都进入数码时代了谁给我寄挂号？29日下午邮局下班前，我取到了这封信。信封上熟悉的字体让我立马确定这是老指导员陈宝平写的，看看发出地址：宝应陈舍。没错，就是老指导员的信。 打开信封，一张信纸包着两张塑封了的照片。这是三月底我和石家庄战友苏清露去看望老指导员时拍的。 陈宝平到658团4连来当指导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那时我已经在连部当文书了。当过兵的都知道，在连部的三个兵里，通讯员是跟着连长，文书是跟着指导员，卫生员则是要经常守在炊事班。他来连队前是在团修理所工作的，在我们眼里算是个机关兵，来到炮连当主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他好像很快就适应了基层连队的工作，那段时间正好是“批林批孔”运动的高潮，师长王常在带领的工作组进住连队，宣传科杨宇庭科长和几个参谋干事整天蹲在炮班里要抓典型。指导员不敢有丝毫放松，除了搞好配合，还要抓好面上政教育和思想工作，忙里忙外的精神十足。好在与泗湾湖农场劳动相比，坐在营房里学文件,谈体会要舒服多了。难对付的倒是学习讨论中出现的怪问题，比如说批孔是挖了孔孟之道的祖坟，有些农村兵不理解，“把人家的祖坟挖了，后面还挖啥？”不是吗，中国人最忌讳的就是挖祖坟，当时要回答好类似的问题确实要费的口舌的。不过在指导员那里还都解决掉了。那段时间，在连长和指导员的努力下，我们四连的各项工作在全团都是挂上号的。 这张照片是连队第二次进驻泗湾湖农场后“三夏”季节在田头拍摄的，不知道原片在那位战友的手里。我是从石家庄战友聚会的纪念册里翻拍出来的，效果虽然差了点，但看得出来指导员和战友们的神态都非常好。自己种下去的种子，开花结果，丰收了，当然是心花怒放啦。几十年后再琢磨这张照片，在丰收喜悦的心情后面好像还蕴含着指导员对田园生活的憧憬。 今年的春天，在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季节，苏清露和我约好，分别从石家庄和常州会合到了高邮，准备去看望高邮的老班长和宝应的老指导员。 陈宝平指导员的家在宝应县的陈舍镇，位于宝应东北边，与高邮很近。地理位置上看陈舍离扬州远了点，但它仍然是扬州的地盘。 见到老指导员后没聊几句，话题就转到了他的小农场。因为前几年去看他的上海战友对他的小农场赞不绝口，这次我们一定要亲眼目睹这一切。 说走就走。老指导员带着我们，出院门，走大路，过小桥，一路上边走边聊。照片上的这条河曾经是镇子上的重要运输通道，老指导员说，当年交公粮的船只，可以从这里排出好几公里，满河满街都是送粮的人。如今盛景不在，没有了送粮船，粮库也都荒废了。那个时候的热闹可没让老百姓填饱肚子，要说丰衣足食，还是靠脱贫攻坚的工程。 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到了老指导员的小农场。不高的院墙围着一块长方形的土地，在两亩多的面积里开满了油菜花。艳阳天下满目金黄，像一层厚厚的地毯覆盖在水乡小镇的大地上，路边盛开的樱花，点缀着黄色的田园，好一派爽心悦目的风光。 春光美景不可负。在这里来张合影，既能把小农场的景色永久的留在镜头里，也弥补了当兵时没有和老指导员一起拍照的缺憾。 清露原有去垛田游览观赏油菜花的想法，来到小农场一看，这里的油菜花别有一番意义，老指导员自己种自己管的，虽没有景区里的好看，但确实多了一层情感。多拍几张照片留着，把垛田放到下一次吧。 除了油菜花，小农场里还有好多宝贝，我们跟着老指导员慢慢的看过来。 这是羊圈🐑，田里的草可以用来喂羊，羊的粪便又可以去肥田。羊肉呢？冬季到了可以炖羊肉，喝羊汤。这样的良性循环，老指导员已经运作了若干年。😂 “这是老爸的最爱”，老指导员的女儿对着照片说。鸽子是个宝，鸽肉和鸽蛋在市场上都是紧俏货，看起来老指导员还是蛮有市场眼光的。除了四条腿的以外，小农场还养了鹅和鸭，鹅蛋🥚和鸭蛋🥚是每天都能收到的。 时间有限，老指导员事先订下的饭局已经准备完毕，我们要去参加下一个活动了，走马观花般的离开了小农场，还真有点恋恋不舍。返回的路上老指导员手捧的盒子里装满了鸭蛋、鹅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神态不由得让我联想到泗湾湖农场夏收时的那张照片…… 春天是花开的季节，老指导员家中的兰花和君子兰盛开着，色彩鲜亮，花香飘溢，主人家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安逸和舒适。客厅里醒目的位置上摆放着两张照一张是他穿军装的正面像，还有一张是前几年上海战友去看他时的合影，这杠杠的军旅情，让人都能感受到。 离开老指导员的小农场已经好几个月了，同行的苏清露早已把活动发了朋友圈，不愧是报社的领导，长期从事新闻工作，思路敏捷，笔头麻利。我这里要不是有老指导员的挂号信，这篇东西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褪去戎装归故乡，田园生活是家常，水乡小镇好安逸，耕种幸福美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