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纪事】周末探访文友邵辉老家——秦岭山下安乐镇

雍人随笔

　　

周末探访文友邵辉老家

——秦岭山下安乐镇

　　文友邵辉不久前叶落归根，刚从凤翔迁回渭河南岸秦岭山下的老家——岐山县安乐镇北窖窝村，宝鸡市就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暴雨洪灾。

周天阔和老邵联系得知，他的家乡并未受灾，只是村子旁310国道上石头河大桥的桥墩，遭洪水冲击出现安全隐患，大桥封闭，进出需要绕行。

邵辉热情邀约去他家相聚，于是周末，我随肖逸主任、周天阔、侯树斌，四人前往老邵家探访。

因为我“少小离家老大回”，对凤翔及相邻县的地理区域知之甚少，以为岐山和凤翔一样，都处于渭水北岸的台塬之上，并不了解岐山县的南界一直到了秦岭山脚。

 回乡后听当地老人讲，相传古代凤翔和岐山划界时，两县的县令约定，清晨听到第一声鸡叫，俩人同时从各自县衙步行出发，东西相向而行，会面处即为两县地界。

凤翔县令有点跛脚，行走缓慢，为了不吃亏就大半夜起身，待鸡叫头遍时已走到了岐山县城西边。

而岐山县令听见第一声鸡叫准时出发，出城不久俩人就相遇，他知道凤翔县令腿脚不方便，也不好发作，只有越过渭河向南扩展，所以岐山县域就成了一个横跨渭河南北两岸，东西短、南北长的带状地形。

经查阅相关史书和方志记载，秦孝公十二年（公元前350年），秦国将都城从雍城迁至咸阳后，在雍城设雍县。出土的秦封泥（封泥又称“泥封”，是盖有古代印章的干燥坚硬泥团所保留下的珍贵实物。）中就有“雝丞之印”、“雍工室臣”（“雝”与 “雍”为异体字 ）；湖北张家山出土的汉简《二年律令·秩律》作“雍，秩千石（意为较高的官职等级）；唐至德二年（公元757年），“安史之乱”中驻跸雍县的唐肃宗（姓李名亨，唐代第八位皇帝。），取“凤鸣于岐，翔于雍”祥瑞之意，将“雍县”改名为“凤翔县”。

岐山县是在隨朝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设置，汉代时岐地南部分属武功县、眉县、虢县，西部属雍县，东部属美阳县，北部属杜阳县；北魏时平秦郡(治所于凤翔县南)周城县辖岐地东部，横水县辖岐地西部，武都郡(治所于今宝鸡市东50里)平阳县辖岐地南部，武功郡美阳县辖岐地东北部；北周武帝天和四年(公元569年)，分泾州鹑觚县（今陕西长武县及甘肃灵台县一带）南境置三龙县，县以山得名，治所岐阳镇(今岐阳村)；隋开皇十六年，三龙县治所西移四十里至凤鸣镇，改置为岐山县。

由此看来，民间流传关于凤翔、岐山两县县令相约划界的说法，纯属演义。

　　老邵老家位于岐山县东南端，渭河南岸的秦岭山下，南连“中国休闲百佳县（市）”——太白县，东隔石头河与秦国大将白起、宋代大儒张载故里——眉县相望，西接“川陕襟喉”——陈仓区。

安乐镇的名称也大有来头。据说当年蜀汉孝怀帝刘禅（字公嗣，小名阿斗，汉昭烈帝刘备之子，三国时期蜀汉末代皇帝。）投降魏国后，最初被流放至此，因蜀国遗臣姜维等人的起义，魏元帝曹奂对其很不放心，魏国权臣、相国司马昭奉命前来打探虚实。刘禅整天花天酒地、纵情歌舞，对外事不理不问。司马昭与刘禅对酒赏乐时问道：“这里生活与以前蜀国相比哪个好”？刘禅手持着酒杯笑着说：“此乐间，不思蜀也”！司马昭回复魏元帝后，刘禅就被封为“安乐王”，“安乐镇”因此得名。

秦岭脚下的小村庄——“北窖窝”，处处郁郁葱葱，没有城市的喧闹繁华，清幽寂静，仿佛人间的世外桃源。

我们按照老邵发的位置导航，直接来到他家。刚落成的小院座北朝南，典型的中式风格，青砖白墙、幽静素雅。我们的车还未停好，他就“倒履相迎”来到了大门外，热情问候，笑语盈盈。

老邵曾担任《宝鸡日报》驻凤翔记者站站长，是古城凤翔的知名人士，更是凤翔改革开放的记录者和见证者，他用自己手中的笔，捕捉时代的精彩瞬间，为凤翔的发展进步和宣传报道，贡献出了自己的力量，如今回归田园，过起了隐士生活。

品茶闲聊时，老邵对自己在凤翔大半生的经历感概万千、无限怀念。我调侃说：“你现在是乐而忘雍，应好好感谢凤翔古代的那位‘跛脚县令’，由于他的投机取巧，你今天落叶归根才能有这方宝地，可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应该感谢‘跛脚县令’，更应该感谢凤翔的各位朋友，它是我的第二故乡”，老邵深情地说到。

耐得住寂寞，是一个人最高级的活法，老邵应该就属于这类人，深耕自己并享受着自己的欢乐。他潜心精研于佑仼的标准草书，厚积薄发，日见功底，饭饱酒足后便挥毫泼墨，笔走龙蛇、行云流水，给我们每人都赠予了他的书法作品。

　　午饭过后，老邵领我们来邻近的眉县齐西村，拜谒了一棵千年古槐。

临近齐西村远远望去，一棵高近30米、树冠20多米的大槐树竖立在村口。古槐树身中间裂开呈1米多的空洞直通树杈， 仅依靠树皮向上攀爬生长，由于分枝过重， 只得用巨大的钢柱和钢绞线攀拉。树身缠绕着许多红色被面和祈福红绳，树杆上星星点点挂着红红的灯笼。

老邵介绍说，眉县志的大事记中记载：“显庆三年(公元658)，朝廷为玄奘法师在长安城和郿县西南(令齐镇下西铭)建西铭寺。孙思邈多次来此寺与宣律法师会晤”。

根据方志及古槐旁的“千年古槐散记”碑文记述，唐代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归来后，为弘扬佛法，于显庆二年（公元657年），在郿县县衙东侧选址修建西铭寺，并在庙门前亲手栽植了槐树。西鸣寺在关中西部影响深远，成为关西地区佛教活动的重地，有“西铭钟声，十里可听”之说。

　　北宋景佑二年（公元1035），涪州知州张迪（大梁〈今河南开封〉人，曾任长安县令、殿中丞等职）在任上病故，其子张载、张戬护送父柩越巴山奔汉中，出斜谷行至郿县，借宿西铭寺。后因路资不足加之前方发生战乱，无力返回故里开封，在寺院大力资助下，遂将父安葬于横渠南大振谷迷狐岭上，全家也就定居横渠。

张载曾先后二次进京为官，熙宁二年（公元1069年）辞官回郿兴教，创立了“关学”，世称横渠先生，尊称张子，封先贤，奉祀孔庙西庑第38位。《张子语录》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名言，历代传颂不衰，被当代哲学家冯友兰称作“横渠四句”。

关于西铭寺最初的修建年代，也有早于唐代的说法。2021年陕西法制网曾以《眉县齐西村群众与千年古槐亲如一家》为题作过报导：“据《眉县志》记载：隋末唐初齐西村有座香火旺盛的西铭寺，在唐朝鼎盛时期寺院僧侣多达3000人。相传，太原留守李渊伺机起兵，攻入陕西，借三十万大兵在石头河畔休整时，前来西铭寺参拜，并亲手在寺院两侧植下两棵槐树。贞观初年，唐僧西天取经路过，将马拴在槐树上留宿寺内。之后，其中一颗死于流星之火，一颗生长至今”。

历史上郿县城址几经迁徏，西铭寺已荡然无存，而且记载和传说也各有不同，但其旧址的这棵千年古槐，以苍老的身姿雕刻着岁月的年轮，用青绿的叶冠诠释着生命的坚韧，巍然耸立，见证着世间的沧海桑田。

　　朋友相聚总觉时光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我们和邵辉依依惜别。当路过石头河大桥时，老周和侯树斌有点流连忘返，又将车停在路边，从陡峭的河堤下到河底，在满河滩大大小小的石头里，嗜此不疲像“选秀”一般挑拣着自己所中意的，真有几分白居易笔下“回头问双石，能伴老夫否。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的石痴意味。

当我们回到凤翔城，虽已夜幕降临，却是车水马龙、华灯璀璨。

甲辰兰月于古城凤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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