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封信《补写版》

寒鸥

<p class="ql-block">本书在番茄小说连载,看完整版请登录番茄小说搜索《山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前三封信内容没有做变动,因此不再重发。读者可以参见拙著《四封信》,请登录番茄小说。</p> <p class="ql-block">  第四封信</p><p class="ql-block">梁海你好!</p><p class="ql-block"> 我把今天找工作的事给你说说,我在这里受到了歧视,心里恨不痛快,不说我会憋疯的。</p><p class="ql-block"> 我到了澄江镇永泰机电公司,老板姓林,台湾高雄人。个子不高,说话挺和蔼。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河南人。他看都没看我的证件就说,回去等通知吧。我问要等多久而且说我没有传呼,通知不到我。他见我不走,于是用手指了指挂在厂子大门上的条幅:不招河南籍工人! 我一看肺都气炸了,为何歧视我们河南人?我恨不得抽他两个嘴巴,但是又考虑到他是咱们的台湾同胞,背井离乡不远千里支持咱们大陆的经济建设来了。打人家不是狗仗人势欺负人吗?那是君子不为的事!</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忍气吞声地问他:为什么不招河南工? </p><p class="ql-block"> 林老板说:河南人偷井盖!素质太差了,所以不招河南工! </p><p class="ql-block"> 我一听顿时为咱们大河南感到无比羞愧,偷什么不好?偏偏偷井盖。 </p><p class="ql-block"> 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服,于是问林老板:“你们那里的人难道就没有小偷吗?本地难道就没有小偷吗?”</p><p class="ql-block"> “小偷哪里都有,但是人家都不偷井盖。” </p><p class="ql-block"> “那偷什么?” </p><p class="ql-block"> “我们台湾人偷的很少,都是电信诈骗,那家伙来钱快。诈骗一个顶你一辈子偷的井盖。至于这里嘛,偷钱,偷车,偷珠宝,偷别人老婆,都是值钱的,谁屑于偷井盖……” </p><p class="ql-block"> 哎呀!我听了以后无言以对,提着化妆品袋子走了。的确如此,咱们河南老乡也太没素质了?看人家都偷什么?偷钱,偷车,偷珠宝,偷别人老婆,偷渡,偷偷贩毒,起码人家偷的有尊严,让人看得起,偷得有素质,偷的文明,偷的高雅!看看咱们河南老乡,真的太可怜了,偷的东西不值钱,让人看不上眼,偷的真的没品位! </p><p class="ql-block"> 下次你要来这里万一没了钱睡大街的时候,千万不要偷井盖,可以去偷值钱的东西,或者现金,最好干一把大的,抢银行!或者绑架个大老板让他家属拿赎金!即使被抓也不会让人看不起,这里的人肯定会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道:这才是大弄家!有素质有胆量!比偷井盖强八百倍!</p><p class="ql-block"> 我又回到那个职业介绍去找那个经理。通过这几次和他打交道,我逐渐对他有了一些了解。原来那个经理并不是广东人,而是湖南人,名叫谢斌,其实他的真名叫杨红武。通过这几次找工作不顺利的经历,我开始明白,这里的职业介绍所都是骗人的。要想真的找到工作,就得和他拉拉关系。</p><p class="ql-block"> 于是这次我学精了,我并没有趁他白天上班忙的时候再次去找他,而是等到天黑下班时里面没人了我才走了进去。</p><p class="ql-block"> “怎么又回来了?”谢斌问我。“今晚请你吃饭,想和你交个朋友。”说着我将一盒555香烟抛给他。谢斌接过香烟,抽出一根点上说:“我今晚约了一个朋友吃饭哦。”</p><p class="ql-block">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拿出200块钱递给他说,“这两百算我请客,交个朋友嘛。”</p><p class="ql-block"> “爽快,够朋友。”他收起那200块钱装到口袋里说,“走,跟我走,晚上玩会去。”</p><p class="ql-block"> 兄弟,看看人家这里的人又多么的诚实,给他钱连谦让一下都没有。换做咱们那里的人,明明心里想要钱,可是还假装谦让说:“弄着干啥?不要不要。”其实光怕你把钱拿走。看看人家有多么的诚实,抓住就装口袋里了。我们那里的人太爱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看起来我们应该向发达地区的人多学习。</p><p class="ql-block"> 我俩打了一辆摩的向西走去。约莫走了三四公里来到了梨林镇一个理发馆,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给客人理发。他带着我进来理发馆,那女人问他:“今晚在家吃饭吗?”</p><p class="ql-block"> “不了,我约了小宝去玩,到他家去吃饭。”谢斌说。说着进来里屋,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又出来了。走到门口回头对那女人说:“我今晚不回来了。”那女人嗯了一声又开始忙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步行在大街上走着,两边的门店灯火辉煌,各种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大概向南走了十几分钟,来到当地的一户人家。还没进门谢斌就喊上了:“小宝,小宝,在家吗?”</p><p class="ql-block"> “在在在,快点进来吧,等你好久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高个子瘦弱的青年,穿着一双拖鞋,嘴里叼着烟,光着膀子,穿个大裤衩。见到我仿佛有点奇怪,于是问道:“这位是?”</p><p class="ql-block"> “我的一个朋友,荷兰(河南)来的。”</p><p class="ql-block"> “哦,好的。快进来,一起吃点饭。”说着小宝递给我一支红双喜。小宝姓邱,广东本地人。桌上摆了四个菜,两荤两素,还有几碗米饭。旁边坐着两个年长的人,应该是邱小宝的父母。小宝的父母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广东话,一个字也没听懂。于是我们开始吃饭,吃饭很快,十来分钟就完了。最后小宝和他父母又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广东话,还是一个字也没听懂,最后我们三个走出门去。</p><p class="ql-block"> “找个地方喝酒去。”谢斌说。</p><p class="ql-block"> “好,还是老地方,就去粤海酒馆。”小宝说。我们三个去了粤海酒馆,发现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我们。那两个人好像是谢斌的湖南老乡,其中一个长得非常高大英俊,很有男子汉气概。一阵寒暄过后,我们开始喝酒。</p><p class="ql-block"> 兄弟,他们这里的酒馆和咱们那不一样。咱们那里都是要上一桌子菜连吃带喝,他们这里却不一样,光喝酒不吃菜。而且酒馆里根本没有菜,喝完酒吃饭还得另找地方。</p> <p class="ql-block">我本来就不能喝,加上又没有菜,于是喝了一瓶啤酒脸就红了。这是谢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二十分钟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漂亮的女孩。那女孩长得又高又苗条,非常漂亮。仔细一看,原来是阿莲。 </p><p class="ql-block"> 阿莲挨在我和谢斌之间坐下来,谢斌指着那女孩说:“我的女朋友,阿莲。哦,对了,这位也是你们荷兰(河南)人,你们认识的,名叫马克。”</p><p class="ql-block"> 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由于上次时间短,没来得及问她是哪里人,于是我问她河南那里人?她说是焦城临武县的。这使我想起了我在滨城师院时有个叫霍小珍的女生也是这个地方的。</p><p class="ql-block"> “我是开阳的,咱们离得不远,你们那里还有我的几个同学呢。”</p><p class="ql-block"> “上次多亏了你,还没来得及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来,咱们喝一个。”阿莲向我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说。</p><p class="ql-block"> 肯将千金轻一笑,能得到美女的青睐,我受宠若惊,连忙端起酒杯喝了。</p><p class="ql-block"> 谢斌又指着那个高个子长得英俊的青年说:“这位是我老家来的,我的发小,叫强哥。”</p><p class="ql-block"> “强哥,我敬你一杯。”阿莲端起酒杯对强哥说。强哥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喝了。</p><p class="ql-block"> “这位是峰哥。”他又指着另一位青年说,那女孩仿佛有些不情愿,但是好像又非常害怕谢斌,没办法端起了喝了。</p><p class="ql-block"> 我心里暗想:“阿莲和谢斌到底什么关系,看他们说话那眼神有点暧昧。况且谢斌说阿莲是他女朋友,他明明有老婆的。阿莲怎么会是他的女朋友?难道被谢斌这小子包养了?”</p><p class="ql-block"> “来来来,咱们干一个。”强哥举起酒杯说,于是大家左一杯右一杯喝了起来。就这样一直喝到快十点了。</p><p class="ql-block"> “不喝了,我回去还有事。”强哥最后站起来说。</p><p class="ql-block"> “好好,不喝了,咱们唱歌去。”谢斌说。</p><p class="ql-block"> “不去了,我真的回去还有事。”强哥说。</p><p class="ql-block"> “那好吧,那咱们明天晚上再聚。阿莲,你给阿美打个电话,你俩去陪陪强哥和峰哥。”</p><p class="ql-block"> 阿莲摇摇头不答应,谢斌走过去给了她一巴掌说;“我哥们来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快打电话,你俩一起去。”说着将大哥大交给阿莲。阿莲哭着还是不肯,谢斌又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阿莲这才哭着接过手机,拨了个号码。</p><p class="ql-block"> “谢经理,你怎么这样对待你的女朋友?”我见阿莲挨打,怜香惜玉的心又开始疼了,站起来一把抓住谢斌的手。</p><p class="ql-block"> “谢斌,不要这样!”那强哥仿佛有些不好意思。</p><p class="ql-block"> “兄弟嘛,这么远来了,没啥好招待的。我的就是你的,让她俩陪着你们好好玩。”谢斌甩开我的手说,“你懂个屁,不要多管闲事。”说着踹了我一脚,那一脚也不重,只是警告我少管闲事。</p><p class="ql-block"> 我听了暗暗吃惊,“好家伙,自己的女朋友都和朋友分享。这也太够意思了。”但是又为阿莲感到心疼,咱们河南的女孩,况且长得那么漂亮,怎么能随便让人糟踏呢?</p><p class="ql-block"> 兄弟,我上初中的时候在杂志中摘抄过一段关于爱情的名言是这样说的:爱情是自私的,爱情的小舟只能搭乘一对恋人。年轻人应该自驾轻舟远航去寻觅那理想的伴侣,何必要硬挤那已经满员的小船呢?</p><p class="ql-block"> 到了这里我才发现那句话说的不对,原来爱情不是自私的,还可以共享。看看,兄弟,人家这里的人对朋友多么的义气?那真正是有衣同穿,有饭同吃,有老婆同使。这才是真正的太平天国。</p><p class="ql-block"> 我问你兄弟,你要是有个女朋友舍得和我一起分享吗?不用问你也舍不得,那说明咱们的关系还不够铁,咱们应该以谢斌为榜样。女人嘛,就像衣服一样,相互换着穿,破了扔了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可是又一想:“不对,要上把我的心上人王文娟和别人一起分享,我能做到吗?”刚一想,心就刀割一样痛。</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强哥也不再客气,带着阿莲走了。阿莲边走边哭,回头用乞求的眼光看着我。</p> <p class="ql-block">  “谢经理,你怎么让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去过夜呢?”我真的有点为阿莲心疼,一下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p><p class="ql-block"> “你懂个屁,朋友重要还是女人重要?不就陪一夜吗?又不会缺胳膊少腿。你要是再多管闲事,我这两个哥们都不是吃素的,恐怕今晚你得少一条腿。”说着又踹了我一脚,这一脚可比刚才那一脚疼多了。我不敢再言语,回头看看阿莲。阿莲泪光闪闪,显得非常可怜。</p><p class="ql-block"> 我忍不住就要还手,这时强哥和峰哥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我。如果我在多说一句话,可能他们就会动手。我心里害怕起来,要是只有谢斌一个人我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强哥那样的人长得人高马大,还有峰哥那人留在小胡子,胳膊上刺着一条龙,这两人一看就是江湖上的混混。关键是现在有求于谢斌,还指望他给我找个好工作。</p><p class="ql-block"> 再说,这是他和他女朋友的事,我要是强加干涉,好像我和阿莲有一腿,以免他起疑心。于是我立即软了下来,不过心里说:“你怎么不让阿莲陪我一夜?”想着阿莲和强哥睡觉的情景,心里隐隐作痛。“他奶奶的,可惜可惜,这么好的妞陪着别人睡觉太可惜了,何况还是我的老乡。”</p><p class="ql-block"> “斌哥?咱们去哪玩?”看着阿莲和强哥走远,邱小宝问。</p><p class="ql-block"> “去红房子洗头去。”谢斌说。“他老婆就是理发的,为什么去别的地方洗头?这不是浪费钱吗?”我心里疑惑不解。</p><p class="ql-block">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来的一座大楼前,里面灯火通明。外面的大招牌上写着“红房子发廊”,用霓虹灯装饰,一闪一闪的,显得十分豪华。</p><p class="ql-block"> 进了发廊,发现这个地方真的非常大,大约有一百多平方,里面有二十多个理发椅。十几个客人正在洗头,有的剪发,有的吹风。老板是个女的,大概三十岁左右,见我们三个进来,赶紧迎了上来说:“三位是洗头的吧?”谢斌点点头,让我坐在一个椅子上。他自己则坐着另一个椅子上。</p><p class="ql-block"> 那女老板让邱小宝也坐下洗头,邱小宝还是光着脊梁,穿着短裤拖鞋,抽着烟摇摇头。突然大声说:“我不洗头,我要洗下面。”</p><p class="ql-block"> 我一听吓得赶紧去看其他客人的反应,我本以为其他人都会转过头来看邱小宝。因为他说的话也太露骨了,谁都知道洗下面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一屋子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回头的,看起来人家这里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可能天天洗下面,谁也不笑话谁。</p><p class="ql-block"> 那女老板也赶紧笑着说:“洗头20,洗下面100。”</p><p class="ql-block"> 哎呀,兄弟,当时把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想:“小宝啊,小宝,你也太诚实了吧?怎么洗下面还大声嚷嚷,唯恐别人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不过这种敢作敢为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从小父母就一直教育我们:做人要诚实,不能口是心非,不能表面一套暗里一套。就像建设局的何主任和周局长不就是那样吗?开会的时候道貌岸然,暗地里却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看看人家这里的人,人家就听父母的话,做人就诚实,想洗下面就直接说。到我们那里,很多人也想洗下面,可是到了地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拐弯抹角旁敲侧击说了一大通,人家还不明白他想干啥。我们以后也要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不能说谎,想洗下面就直接说,不能做了孙子还假装君子。</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我和谢斌都洗完了头。那女老板问谢斌要不要洗下面,谢斌摇摇头说他还有事先回去了,让我在这等小宝。</p><p class="ql-block"> 那女老板又走到我跟前问道:“帅哥,要不要洗下面?很爽的。”我红着脸摇摇头,吓得话也不敢说了。</p><p class="ql-block"> 你也许会问:“哥,你的定力真强,这也许是你每天读孔孟之书的缘故吧?这种定力虽然不能说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也可以说炉火纯青了。你真的能经得起诱惑吗?”</p><p class="ql-block"> 兄弟,实话实说,虽然我的书读的不少,可是一遇到美女,孔子那一套立马就不管用啦。其实我也想洗下面,可是有几个原因又使我不敢。你说男人谁不想洗下面?首先你得有钱吧?你知道我现在手里只剩了400多块钱了,洗一次下面就得100,我要是找到工作是不是还要留点钱买东西?要是公司不管饭我得留点钱吃饭,要是找不到工作还得留着回家的路费。</p><p class="ql-block"> 其次,我听说这里的爱之病(艾滋病)非常厉害,万一染上就得死。虽然我也想洗下面,但是我更怕死啊。不是你哥有多么高尚,迫于无奈我是真的不能洗下面啊。</p><p class="ql-block"> 再者还有,我的心理素质不好,就算我倾囊而尽,潇洒一把,要是被警察抓住就完了。你想想,要是被警察按住了屁股,那可就丢人大了。我们那里宣判人你也见过,脖子里挂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血红的大字“嫖客”,站在汽车上大街小巷游街示众。我脸皮薄,要真的到了那一步我肯定得跳车去死。</p> <p class="ql-block">  过了半天,小宝终于洗完了下面,从楼上下来了。他走到我身边问道:“你有没有钱?”</p><p class="ql-block"> 我心想:“坏了,这家伙洗下面怎么让我拿钱?那还不如我去洗。”但是在人家家吃了饭,又不好意思说没钱,于是问道:“有,但是不多。”</p><p class="ql-block"> “两十就够。”广东人发不出二这个音。</p><p class="ql-block"> “洗下面不是一百吗?我刚才听老板说了。”</p><p class="ql-block"> “一百是不错,但是其中给小姐八十,另外两十是台费。现在只把台费交了就行,那八十是我和那小姐的事嘛。”说实话,小宝很够朋友,很体贴我,没让我拿一百,只向我借了二十元付台费。</p><p class="ql-block"> 结完账我和小宝回他家睡。路上,小宝对我给了他二十块钱表示感谢。他还问我:“你有没有吸过毒?”</p><p class="ql-block"> 我吓坏了,我的老天爷,这家伙不但爱洗下面,而且还吸毒。我慌忙摇摇头说:“没有。”</p><p class="ql-block"> “你知道吸了毒有多爽吗?”</p><p class="ql-block">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比洗下面还爽!吸了毒,你会舒服得浑身发颤,每一根神经都在痉挛,每一颗细胞都在兴奋,每一滴血都在燃烧。”说着他一条腿抬起,闭起眼睛摇着头,浑身颤抖,嘴里丝丝地到吸着气,还啊啊地叫着。“就这么爽,要不我带你尝试一下?不贵,一百块就行。”</p><p class="ql-block"> “不不不,我不尝试,那个东西上瘾,听说上了瘾很难戒掉。”</p><p class="ql-block"> “一两次不要紧的。我尝试过好几次,也没上瘾。”</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去职业介绍所找谢斌。谢斌这次没有收我的介绍费,给我推荐了会州的唐经公司。是一家香港的企业,做化工的,让我去试试。这次面试倒是通过了,不过还是跑业务,我只想找个办公室的工作,不想在大街了来回跑啦。</p><p class="ql-block"> 马克</p><p class="ql-block"> 1999年1元16日于会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第五封信</p><p class="ql-block">兄弟: </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最后一封信,因为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归乡的火车。其实没必要再写了,回家后我完全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心里有话一定要说出来,不说会很难受,我已经憋不到回家给你再说了。我把我回去的原因和这最后几天的经过给你简单说一下。 </p><p class="ql-block"> 上次说的去唐经公司面试的事,倒也被录取了,但是我还是不想干,由于从深圳到会州比较远,我面试完已经赶不上回去的车了,于是我决定在镇上找个小旅馆住下,明天继续找工作。</p><p class="ql-block"> 我在街头的大排档处要了一份炒河粉,和一个广东老头聊了起来。那老大爷说年轻时到过咱们河南林县红旗渠。还说是人就要找鸡婆啦,不找鸡婆就不是人啦! </p><p class="ql-block"> 兄弟,看看!人家这里的人思想有多开放?七十多了还想着每天找鸡婆。换了咱们那的老头早就在墙头根底下一趟哼哼不动了。从他身上我看出了那种义无反顾的反封建精神!就像西门庆那样敢说敢做!他建议我不要住旅馆,很贵,至少也得30以上。可以去电影院过夜,一晚才五块钱,而且整晚都是放三级片。我问他哪里有?他于是很热心的给我指了道。 </p><p class="ql-block"> 果然按照他说的走了不到二十分钟,远远的就听见远处的大喇叭传来电影院的声音。 </p><p class="ql-block"> 我买了票进去了,见里面很多人,更奇怪的是女孩竟然不少,而且几个女孩还大声讨论着电影的内容,过一会还嚷嚷着:“老板不过瘾,换做爱片那!” </p><p class="ql-block"> 老板说:“哪里有做爱片?能看三级片就不错了!再说不放了。”于是那几个女孩不嚷嚷了!</p><p class="ql-block"> 兄弟,这次我算是开了眼了。可怜咱们村里那帮土包子什么世面也没见过!看看人家这里的女孩,有多么的坦诚,多么的率真,心里想的就大胆地说出来。不像咱们那里的女孩,心里其实想看三级片,可是表面上还装得一板正经,嘴上还不敢说。虚伪!其实都是闷骚。 </p><p class="ql-block"> 伙计,咱们那城里也有录像馆,放三级片还偷偷摸摸,公安局还去抓人。那思想简直太保守了!简直就是封建社会。看看人家这里,为了招揽客人,在外面挂个大喇叭将音量放到最大,一条街都能听见,这就是差距啊!难怪我们那么穷,就是因为思想不够开放! </p><p class="ql-block"> 看到半夜,兴致完全没了,倒在椅子上睡着了。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叫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警察。心想:“坏了,这次看三级片肯定得抓到里面住几天。”看来原来想的不是那么回事,这里看三级片也是要抓的。 </p><p class="ql-block"> 谁知警察根本没说三级片的事,然后一个个查起暂住证来。 </p><p class="ql-block"> “有暂住证的可以回去,没暂住证的统统跟我们回所里!”我们男男女女被拉了两大车。</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没办暂住证?” </p><p class="ql-block"> “我来这里找工作,不知道还要办暂住证,再说了,我也不住这里,我住深圳。” </p><p class="ql-block"> “我们不管,没有暂住证罚款200元,不交就拘留,交了马上走人。” </p><p class="ql-block"> “谢天谢地,终于没追究看三级片的事,只罚200,这也太值了。我们那抓住至少得罚500,而且还要拘留,看起来咱们的警察太不通情理了,地方穷还罚那么多,看看人家这里,那么有钱才罚200。”</p><p class="ql-block"> 交了罚款,我身上剩了200多块钱,这可把我吓坏啦。因为这点钱只够我买一张回到郑州的火车票,而且不能吃饭。幸好我表哥在郑州火车站附近上班,好歹买一张票回到郑州再做打算吧! </p><p class="ql-block"> 我乘公交去了广州,本来我可以从会州回去的,但是会州的火车太贵,都是空调特快,价格正好200。但是从广州坐到郑州的一辆慢车只需要120。虽然这里坐公交到广州需要20块钱,但是比起会州还是能省下了60。这就省了不少了,有了这60块钱不但路上可以吃点饭,还可以不用再麻烦我表哥要回家的路费了。</p><p class="ql-block"> 一路无话,到了广州站,我买了票在候车室候车。又在火车站买了两瓶水,两桶泡面和两根火腿,准备在路上吃。上午九点整开始检票了。</p><p class="ql-block"> 我提着行李紧着站,站在月台上等车。我进站较早,这时候站台上还没有几个人。这时候从西边走来一个身穿火车站制服的年轻人,走到我跟前说;“把车票拿出来检查一下。”我掏出车票递给了他,那人接过票突然对我说:“你这个行李超重,罚款100元。”</p><p class="ql-block"> 我的行李很简单,也就一个蛇皮袋,里面就装了几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怎么可能超重呢?我和他理论起来:“我的行李就几件衣服,怎么会超重?”</p><p class="ql-block"> “我说超重就超重,快拿100块来,否则我把你的车票撕了。”说着作势要撕我的车票。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遇到了地痞流氓,我的外兜里有一张10块的票子,我于是说:“我没有100块钱,只剩了10块钱。不信你搜吧。”其实在我屁股兜里还有50。</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乘客开始大规模进站了,车站上有个工作人员向我这个方向走来,那家伙一看,赶紧说:“快拿过来。”我把那张十元钞票给了他,他一把将我的车票撕成两半丢在月台上钻到火车底下跑了。</p><p class="ql-block"> 我捡起那两半车票装进裤兜里上了火车。由于是始发车,车上还没几个人。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将行李放到行李架上,拿出一瓶水放在桌子上,看着外面的熙熙攘攘的旅客。这时我对面来了两个乘客坐在两头,一个长得非常有气质的女孩,另一个是个男的,胡子拉碴的,大约有三十岁左右,中间的位置仍然空着。我的座位在他们对面,位于中间,两边是两个男的。</p><p class="ql-block"> 由于是始发车,等待的时间较长,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火车马上快开的时候,这时从车厢前面急匆匆走来一个女孩。当时我正无聊,正听着随身听刘德华的歌,也没注意来人。</p><p class="ql-block"> 火车启动了,我放下书,忽然发现坐在我正对面的女孩正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p><p class="ql-block"> 兄弟,你猜是谁?原来竟然是阿莲。“阿莲?怎么是你?”我吃惊地问,连忙摘下耳机。</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真的这么巧,竟然是你。刚才我看着有点面熟,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p class="ql-block"> “你这是?要回家吗?”阿莲问。</p><p class="ql-block"> “唉!钱都花光了,也没找到工作,不回家怎么办?”我叹了口气说。</p><p class="ql-block"> “其实职业介绍所都是骗人的。我也不做了,也回家去。”</p> <p class="ql-block">  “你喝瓶水吧。”我将那瓶没打开的水递给阿莲。</p><p class="ql-block"> “那你喝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袋子里还有。”说着我站起身来,从行李架上的蛇皮袋里将那瓶水拿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不做了?”</p><p class="ql-block"> “和谢斌吵翻了,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我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敢问她那天晚上的情况,以免她尴尬。其实我知道她肯定和那强哥睡过觉了。</p><p class="ql-block"> “回家打算做什么?”我问。</p><p class="ql-block"> “还没想好,初步准备卖凉皮。就算饿死,也不在这受人家欺负强。你呢?有什么打算?”</p><p class="ql-block"> “我能干什么?回去教书呗。”</p><p class="ql-block"> “那也不错了,虽然工资低,但毕竟是个正式工作。不像我,初中毕业,啥也干不了。”她叹了口气说。</p><p class="ql-block"> 我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我:“你刚才在听歌吗?”</p><p class="ql-block"> “对,我喜欢刘德华的歌。”</p><p class="ql-block"> “我也最喜欢刘德华,能让我听会吗?”</p><p class="ql-block"> “当然可以。”我说着将手中的随身听递给她。阿莲接过随身听,将耳机塞进耳朵里。</p><p class="ql-block"> “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界的摆布……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阿莲边听边跟唱,声音仿佛充满了无尽的悲伤。</p><p class="ql-block"> 唱着唱着,她忽然开始流泪了。</p><p class="ql-block"> “阿莲?你怎么哭了?”我问道。</p><p class="ql-block"> “听到这首歌,想起了自己的命运,让你见笑了。”她摘下耳机强作欢笑道。“你有女朋友吗?”她问道。</p><p class="ql-block"> “没有,像我这样的穷小子,谁肯嫁给我?”</p><p class="ql-block"> “我不信,你大学里都没有谈过吗?”</p><p class="ql-block"> “其实在大学里,有个两个女孩喜欢我。对了,有一个还是你们焦城市的呢,还和你一个县,都是临武的,不够我们没有谈过。” </p><p class="ql-block"> “你倒记我的情况很准。”她笑着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是临武的。”</p><p class="ql-block"> “那当然,对于漂亮的女孩,我是过目不忘。”我开玩笑说。</p><p class="ql-block"> “那这个女孩是谁?”她指着随身听上一张粘贴相片问道。那个随身听上的像贴正是王文娟,那是她毕业时送我的两张照片之一。一张是我们在山上的合影,另一张就是她的一张二寸毕业证照。我把它做成像贴纸贴在了我的随身听上。像贴纸旁边是我自己的一张像贴。</p><p class="ql-block"> “我大学的同学,王文娟,她高中时代个大学时代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p><p class="ql-block"> “她是你的女朋友吧?”她歪着头笑着问。</p><p class="ql-block"> “也不算,不过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p><p class="ql-block">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她爹是我们县里的副县长,她说千金小姐,我家却在农村,家徒四壁。在她面前,我自惭形秽,我不敢高攀她。”</p><p class="ql-block"> “你呀,唉!我好羡慕她。被一个人爱到底是什么滋味?那一定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可惜我从来没有尝过被人爱的滋味。”她自言自语地说。</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们谈了起来,火车呼啸着滚滚向北驶去。</p><p class="ql-block">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阿莲对我说:“该吃饭了,咱们去餐厅吃点饭吧?”</p><p class="ql-block"> “我这里有两桶泡面,咱们吃点泡沫得了。火车上的餐很贵的,一个盒饭就八块,到了餐厅更贵。我已经没钱了,再去餐厅吃饭恐怕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p><p class="ql-block"> “不要紧,我有,我请你。”</p><p class="ql-block"> “都是男士请女士,哪有让女士请客的?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p><p class="ql-block"> “那天你站起来为我说话,虽然没有阻挡住谢斌,但是我从心里很感激你。我在广东两年了,手里还有点钱,一顿饭花不了多少。走吧,算我谢你的。”阿莲一直坚持。我再三婉拒,但是阿莲一直不依不饶,没办法我只得和她去了餐厅。</p><p class="ql-block"> 她点了两个菜,一荤一素,还有两份米饭,另外又要了四罐生力啤酒。</p><p class="ql-block"> “陪我喝一杯吧,离开这个地方,心里挺烦的。”她拉开易拉罐的盖子将一杯啤酒递给我,自己也打开一罐。</p><p class="ql-block"> “为我们的再次相遇喝一杯。”我举起啤酒说。</p><p class="ql-block"> “来,为咱们相识,干杯。”她举起啤酒咚咚咚喝了半罐。</p><p class="ql-block"> 火车的广播里播放着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来来来,干了这杯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我也喝了半罐,然后放下说:“阿莲,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我该不该问。”</p><p class="ql-block"> “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有什么不能问?”</p><p class="ql-block"> “你和谢斌……”</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你想问我和谢斌什么关系对吗?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这还用说吗?你也不傻,我就是他的情人。”</p><p class="ql-block"> “你知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p><p class="ql-block"> “我怎么不知道?他老婆在梨林镇开了个理发馆。”“那你还……”</p><p class="ql-block"> “有什么办法?为了生活。再说这种事情在那里遍地都是,你以为那里和老家一样啊?我要是不做他的情人,我恐怕只能去发廊做小姐了。像我这样没文化的人还能干啥?在那个地方,这种事情太多了,没有人笑话。”说着她哭了。“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阿莲擦了擦眼泪说。</p><p class="ql-block"> “没有,我只是为你感到可惜,同时又感到心痛。”我赶紧安慰她说。</p> <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肯定认为我是个下贱的人。其实那天我并没有陪着强哥过夜,第二天被谢斌又打了。我一怒之下辞了职,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不过我还是特别感激你,那天你当着谢斌的面指责他,还敢挺身而出为我说话。从来没有人把我当做人,他们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而已。我爹娘都死了,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你是第一个让我心里感到温暖的人。”</p><p class="ql-block"> 听到阿莲爹娘都死了,我顿时为她感到怜惜起来,将对她的轻视和反感抛在一边。</p><p class="ql-block">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p><p class="ql-block"> “家里就剩下我妈,本来还有个瞎眼的妹妹,八岁那年……呜呜呜……”她放下酒杯,伏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已经明白她的妹妹已经遭遇不测,吓得再也不敢问了。“饭菜都凉了,咱们吃点饭吧。”</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车已经到了韶关站。吃完饭我们回到座位各自睡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我醒来以后发现阿莲还在睡。我拿起那本杂志继续看,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阿莲醒了,她揉揉惺忪的眼睛问我;“到哪了?”</p><p class="ql-block"> “刚才已经过湖南郴州了,咱们吃点泡面吧?”我将一桶泡面地给她。阿莲接过泡面,我们来的车厢的连接处接开水,胡乱吃完了回到座位。</p><p class="ql-block"> “咱们换换位置好吗?”阿莲对坐在我身边的那位男士说。那男的也没多说话,站起身和阿莲换了座位,阿莲挨着我靠窗户坐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兄弟,你可能会问,阿莲是不是相中我了?我不敢肯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是绝对对她没有动心的。因为我对爱情要求很苛刻,一个和别的男人睡过觉的女人我是不会动心的,况且我敢肯定她还和不止一个男人睡过。</p><p class="ql-block"> 半夜时分,乘客们都睡着了。阿莲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也睡着了。我却睡不着,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有她那柔软的头发在我的耳边耳鬓厮磨,难免有点心猿意马。</p><p class="ql-block"> 兄弟,这个时候我要是搂住她去亲她,我想她肯定是不会反抗的。可是我真的没有那样做,因为她曾经当过谢斌的情妇,这在我心中是个巨大的阴影。尽管她长得很漂亮,身世也很可怜,但是还是免不了心中有很大的抵触情绪。况且你知道我一直爱的是王文娟,我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她抓住了。我这才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假装睡觉而已。我想抽回来,但是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只能心里默默地说:“文娟,原谅我,我并不爱她,只是觉得她可怜,不想伤她的心。我有分寸,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12:30,火车终于到了郑州。我和阿莲下了火车,并肩出了火车站。“我们该分别了,你给我留个电话吧。”</p><p class="ql-block"> 我伸手在口袋里找纸,却掏出一叠钱来。展开一开,原来是五百。</p><p class="ql-block">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给我的吧?”我急忙将钱塞到阿莲的手里。</p><p class="ql-block"> “你拿着吧,我还有一万多,你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给家人带点东西。”她又将钱塞到我的口袋里。</p><p class="ql-block"> “我不能要你的钱,我有回家的路费。”我赶紧又往外掏。</p><p class="ql-block"> “算我借你的,你有了钱还我1000。说不定哪天我没钱了会找你要。”</p><p class="ql-block"> “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p><p class="ql-block"> “你这人啊,真是有点迂腐。咱们算朋友吗?如果你认为我的钱脏,我也不勉强,咱们就此别过。要不这样吧,你把你的随身听送给我,就算一个纪念吧。”</p><p class="ql-block">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让我咱们办?如果我真的不接受她的钱,她可能会真的以为我嫌她的钱脏。再说我随身听才二百块钱买的,都听了好几年了,现在也不值钱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心存愧疚,将钱装了起来说:“我会还你的,至于随身听,也不值钱,都听好几年了。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我们都没有手机,但是我的单位秀水镇中学有电话。我拿出笔来,在一张纸上写上了我的地址:开州市秀水镇中学 电话0330-3960123 马克她拿出一张2寸的照片,拿起笔来在背面写个了地址:焦城市临武县冯家沟 欧阳莲 传呼13215731506</p><p class="ql-block"> “这张照片送给你,做个纪念。我们还会再相见吗?”阿莲问。</p><p class="ql-block"> “会的,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一天。”我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马</p><p class="ql-block"> 1999年1月18日</p><p class="ql-block"> 时在滚滚北下的列车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