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吃面的野性</b></p><p class="ql-block"><b> 张卫军</b></p><p class="ql-block"> 打小就喜欢吃面，镇江的锅盖面，南京的皮肚面，昆山的奥灶面，东台的鱼汤面，还有扬名宇内的兰州牛肉面，热腾腾，香喷喷，云蒸雾绕中沁发令人不得不尝的霸道劲，鼻子狠狠的嗅上一口，惬意无比。不过，妻子总说我吃面不文雅，狼吞虎咽的，还发出哧溜、哧溜的响声，吃相不好，让人感觉如同一个饿了许久的叫化子。</p> <p class="ql-block"> 不过我乐意，我就喜欢吃面唏哩呼噜的痛快劲头，那才叫一个美呀，滑溜溜的面条，滑溜溜的肠道，无需用劲咀嚼，大口吞咽，滚烫的面条哧溜溜地顺着九曲十八弯的肠道进入胃中，香味融入血液，有一种暖暖的快感，如果再来一点辣椒面或者胡椒粉，更是酣畅，满头的汗，满嘴的香，这才是饮食中的真美，是过瘾的美。</p><p class="ql-block"> 在这种本色的魅力之下，根本不必在乎什么文雅不文雅，神仙的逍遥大概都是如此吧。中午挂完水，已是一点多钟，说实话早饭也没吃，早就饥肠辘辘，随着感觉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家刚刚开张的台北吴记牛肉面馆，服务小姐鲜红的员工服与黄色的招牌相辉相映，音响中徐徐飘出轻盈飘逸的乐曲，虽然听不很分清，却很是优雅，与面馆的氛围相得益彰，别说，还真是一份享受。</p> <p class="ql-block"> 一个高高的、有点清瘦的服务员袅袅地走到身边，高耸的胸部将红色员工服挺得很是性感，先是莞尔一笑，然后轻声细语：“先生饿了吧，来一碗什么面？”让人感觉暖融融的，随手递上黄底红字的菜单，写着所有与牛有关的面条，牛筋面、牛肚面、牛腩面、牛三宝面……黄色的纸面上各色面条一一展露笑脸，好像也在问：先生，你喜欢谁呢？我可不敢多想，胆囊不允许贪食油腻，只好点上一份略微清淡一些的牛腩面，而且还要了一碗大份的。</p> <p class="ql-block"> 等候中，女服务员送上一份吴记牛肉面的介绍：“先生，你先看看，面一会就来。”嗨，还真不错。在轻音乐的灵动中，我用眼瞄了一下那黄黄的牛肉面的介绍，这一看不打紧，一看就吊足了胃口，“享受牛肉面，不需要有钱有闲，豪迈是牛肉面的基本性格，快意享受一碗牛肉面毋需讲究店面排场，好吃才是重要因素。”</p><p class="ql-block"> 真是说对了，色、食，性也。色是人类繁衍的需要，食，则是生存的需要，而要食的快乐、食的有致，豪迈是一种魅力的所在。别说眼下什么海鲜、江鲜、山珍，飞禽走兽，花样百出，其实在文雅的包厢内、在众多彬彬有礼的君子、淑女细嚼慢咽中也没有感觉有多少快感和鲜美，而吃的放松、吃得痛快才是食的最高境界，至于吃相嘛，我感觉那是读书人的胡诌，绅士、淑女樱桃小口般的一抿、一咬，只能获得食本质的一点皮毛，是永远也享受不到食的快乐的。</p> <p class="ql-block"> 豪迈是享受牛肉面的基本性格，而我平时吃面的哧溜哧溜声，我想也是豪迈的表现吧，放开吃，随意吃，没有拘束的吃，这一想，让我心底乐开了花，回家一定要用才学会的经典吃面理论教育教育妻子，让妻子也分享一下吃面的豪迈性格，为吃面的哧溜声正名。</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不一会，一大碗鲜亮滚烫的牛腩面，冒着热腾腾、香喷喷的气雾端坐在餐桌上，顿觉食欲大开，左手舀一勺面汤轻轻呷一口，扑鼻的浓香，滑入肠内一股暖暖的热流，麻、辣、鲜、酸，肠道顿时有了一丝酥痒、酥痒的欢畅，人也有了飘飘欲仙的幻觉。</p><p class="ql-block"> 急不可耐的右手搅起一大筷透亮的面条，送入口中，自然而然的哧溜、哧溜声从嘴里溜了出来，喝得畅快，嚼得有劲，闻得浓郁，食的快意从舌尖、口腔、肠道直至心扉。难怪吴记牛肉面介绍中有这样一段文字：“吃牛肉面带着一种野性，吃一碗面时间很短，不需要音乐和气氛，不需要鼎沸的人气，唏哩呼噜吸吮面条的声音，才是吃牛肉面该有的氛围。”我是不是也融入了这种氛围呢？</p> <p class="ql-block"> 一勺汤，一口面，左右手轮换，酥烂的牛肉，青翠的香菜，乌黑油亮的酸菜，通体晶亮绵软筋道的面条，红红的、鲜香的面汤不一会就在我唏哩呼噜的吸吮中见了底，嘿，真美呀，不用拘束，没有拘束，野性的吃法，豪迈的吃法，让我真正品味到食的快乐。</p><p class="ql-block"> 我想我还会在意什么吃相？美是一种自然，自然就是美，自由自在的吃，自由自在的享受食的快乐，孔夫子都难拒绝的本性也，我为什么不为呢？</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