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老妈于2022年8月12日农历七月15日中元节凌晨四点享年78岁。</p><p class="ql-block"> 老爸于2023年8月24日农历七月初九日凌晨四点半享年85岁。正好相隔一年都在八月逝世，扼腕长叹！</p><p class="ql-block"> 每听到鼓噪的蝉叫，或是悲鸣；每见炙烤的烈日，或是烦躁，心绪起落，不由长叹…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在如烟般随风而逝，一别成为永恒，再无佳期，当经历过生离死别后，更畏天悯人。</p><p class="ql-block"> 父母不在了，相信这一刻，每一个儿女都有一样顿生歉疚之感。父母前半生辛劳节俭，后半生病痛折磨，生活种种，没能陪伴左右，让他们享受多少悠闲时光，又难以守候与尽孝。曾经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苦难童年，经历虽短暂，但刻在七零后的心底，依然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 老娘拉扯我们兄妹四个长大，老爸手艺人长年累月不在家，甚至几年回来一次，相处很短。怎样让孩子填饱肚子，母亲日夜都在思索的课题。那一碗油很多的面条，一碗白米干饭都是奢望。记得吃饭的时候，几双眼睛都望着，她把清汤寡水喝了，看见碗底一点点稀少的米粒倒在我们碗里，尽管妹妹抱在怀里还在吃奶；记得每当下雨，挤在一个角落里蜷缩一团，头戴斗篷和草帽抵御风雨，还要抵挡掉下来大块黑烟尘，或掉在饭碗里和衣服上洗不掉，没有一处是干的，尽管母亲在茅草屋里，上上下下，盆盆罐罐忙着接满了漏下地雨水。记得深夜油灯下那瘦小身影，无数次穿针引线，站起坐下来回踱步，那就是我的母爱。为母则钢，她开始白天下地，晚上挖泥做瓦的重活，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八十年代初，我们终于住进白墙青瓦的漂亮瓦房，有一个温馨的家。</p><p class="ql-block"> 我们姊妹四个，只有生大哥父亲在家，其余三个都在生在数九寒天，没有公婆，娘家相隔很远，老娘没有坐一天月子下地干活，操持家务。有一次大哥发烧，母亲背去看医生，来回几十里山路中下起大雨，怕哥哥淋雨，自己棉衣脱下穿在儿子身上，受了风寒拖着病没钱去治，一直咳嗽慢性肺炎，支气管炎，哮喘等，落下一身病痛！</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末集体生活的时候，记工分制度，没有男丁劳动要补社，想想我家六口人只有母亲一个劳力，分粮总是在最后。记得有一次村里人都走光了，我们家箩筐空空如也，一颗粮食没有，一个红薯也没分到，母亲一直趴别人丢弃的烂红薯堆里寻找，用镰刀削那没有烂透的部分一声不吭。天快黑了箩筐里一头是我，一头是很小的妹妹，挑在肩头晃晃悠悠，肩上补丁几处，脖子上还露出的几道旧血痕，母亲受别人欺负，她也跟别人打过架，强肉弱食的社会现象比比皆是。生活物质匮乏，必须要活下去，身心的创伤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深埋在骨子里那股坚毅和不屈，无语能比。母亲有多少的心酸事和遭遇，不胜枚举。母亲如挫折中的阵阵清风，拭去焦躁的汗水。她如隐身的天使，护佑我们平安长大！</p><p class="ql-block"> 母亲要走地半个月前回去看她，干瘦如柴，躺在医院床上戴氧气面罩病很重，轻轻呼唤一声妈妈，她睁开眼睛，非常虚弱，点头特别高兴紧握我的手。妹妹喂她蛋糕，她像是没吃过饭一样，一大块几口吞下，赶紧倒水真怕她噎住，胃口特别好。我忙着天天炖各种汤给补补，没想到十来天功夫，能下地走路了，上厕所不要扶了。（当时不知道那是回光返照）</p><p class="ql-block"> 好转不少，半个多月后准备回上海，以前都会送我，走很远还喊我名字，让我下次要早点回来。这次她说不想我走，坐那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本来还想留下来照顾，诸多原因，打算下个月再回来。车窗里我回头再望她的时候，依然没动，直勾勾地发呆，没有转头看我一眼，挥手也没有理我，谁又知道竟是最后一眼！</p><p class="ql-block"> 我到了上海，她什么都不想吃，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句话跟我说：“碧娃，我想喝米汤。” 我让爸爸插电熬稀粥，第二天我想问问喝了米汤没有，居然一直没接我电话，(很少不接电话）我心不安，果然撒手人寰。刹那间脑袋空洞，像是梦幻，一帧帧，一幕幕放电影一样，再回首人已天涯。</p><p class="ql-block"> 当开棺悼念告别仪式，已经认不出了，整个面目不在干瘪，而是饱满祥和。只看到睫毛挂着霜，化成水沾满面颊。老娘曾说过她走了不许嚎啕大哭，要念阿弥陀佛，她是个虔诚的佛教弟子，心怀慈悲，母亲走完毕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母亲刚走一周年，父亲也跟着去了，第二次脑梗复发，都没有来得及抢救。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是他不想在养老院，哭着要我带他回家。脑梗塞病根落下，讲话不清楚，一句话说几分钟也说不明白，脑子不好使，生活无法自理，有点像个小孩，要人时刻跟着不然会走丢。哥嫂就把他送去了养老院，只能在群里视频见到老爸生活作息，眼见身体越来越胖，胖到不想运动，常在睡觉，直到去世…</p><p class="ql-block"> 辜负父亲心愿，没能带他回家，给我打击挺大，最后时刻未能守在跟前，自己真的没做好。导致总是噩梦，没抓住母亲手滚下山去满身是血，无人抢救；掉在水里，跳下去救她，自己也没法呼吸后被呛醒；坐在门前赤脚，给她按摩身体像一块铁板，眼神无光，摸到她一双脚冰块一样冷，我到处找鞋给她穿等等，一年有余。所以，一直都未曾写过只言片语，想起就心情很沉重，不敢去想他们！！！什么都不想写，像是灵魂没了，只剩下躯壳。像是没长大的孩子，突然被抛弃，特别害怕、孤独！</p><p class="ql-block"> 正如孟郊的:“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夏秋冬，再也没有老爸老妈啦，只剩以前的照片和视频来回看一看，摸一摸。只剩回忆，回忆是天上的月、眼底的泪、心中的疼。或在某个早晨、某个午后、某个黄昏，或那张慈祥的脸，缓步走过，莞尔一笑…</p><p class="ql-block"> 昨天去移动通讯，撤下电话亲情卡，无论怎么打，父母那头永远关机了！爸妈，如果有来生，还能相见的话，我还做你的儿女。如果老天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您无助，接您在我身边照顾，在我怀抱里老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祭奠母亲逝世二周年，父亲一周年，于2024年8月6日雷晓碧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