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生命的原乡</p> <p> 思念的味道</p> <p> 我的村庄</p><p> ——生命的原乡,思念的味道</p><p> 作者:王云贵</p> <p class="ql-block"> 离开村庄近三十个年头了。总有个情结:依恋村庄,思念村庄。那些人,那些事,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也总想回村庄好好看看,小住些时日。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只能如匆匆过客般,去也匆匆,离也匆匆。我们这些离开村庄的人啊,怎么说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年清明时节,为了已故的母亲,回去一次。路遇一位在村时带我劳作过的大爷,年近八十了。唠嗑起来,他说,这个村庄用不了多久就要没有哩,你看周围几个村庄,移民搬迁,没人住了,已推平了,咱们这里说不定哪天就推了。猛然一惊:我的村庄要消失了!细细想来,却也是。现在整个村庄只剩下十来口人了,都也七老八十了,终久要去的,年岁小的人,都不在村庄了。村庄不消失才怪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让我心疼的村庄,我能说些什么呢?我能做些什么呢?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真得消失了。再也无人探望,再也无人说起。连同名字也从区域版图上消失。</p><p class="ql-block"> 我的村庄,是典型的晋西北山庄窝铺。七沟八叉,梁梁峁峁。名字也怪怪的,叫阴窝沟。我不知道是哪一位村庄的先人为村庄起的这个名称,根据是什么。周围的村庄,有叫桦领沟的,那是因为初有桦树;有叫前虎头的,那是因为地形像老虎的头;有叫柳树庄窝的,那是因为古有柳树而得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村庄呢,从名称上推断,论物不行,只能论地形。可村庄是座落在一座山的向南的阳湾中,村子的正中面朝一道长长的深山沟。村庄背正靠山,面正对沟。村中老辈人说,要不是村庄怀前这条沟把风水流走的话,背靠山是要出大官的呢。可能确也是,从村庄走出去的人也不少。论武的,最大不过营级;论文的,最高不过科级。如果出位大人物的话,我到不用担心村庄名称消失了。因为论起他们,总要提起村庄。可我又觉得,村庄前这道沟不一般,近我村庄时,分了四五叉,成莲花状,那长长的沟就成了茎干。我的村庄就落在了莲花瓣上。村庄上学走出去的人,就比周周村庄多得多。只是,我们这些没多大出息的人,没能为村庄挣来荣耀。</p> <h3> 村庄北靠大山,南面视野开阔。太阳从远方一探头,整个村庄便明亮起来。从地形来看,可怎么也不能和"阴窝沟"联系起来,看不出命名的痕迹,很让人费解。<br><br> 村庄有记载的历史不长。翻开最初的县志,雍正三年(1762年)还没有记载。也就是说二百四十多年前的县志,还没有我的村庄。二百四十多年,也就是四五代人生活的时间,多么短暂呀!可有许多奇特的现象:村庄东边有一片沙地,那里有许多碎瓦片,碎碗片,许多许多,我们小时候时常捡来玩;村西有一沙梁,时常耕地能耕出瓦罐,还很完整;村子的东北边有一石湾,前些年一场大雨,冲出一座墓穴,墓穴里竟是彩绘着;我小时和伙伴玩耍时,竟从土中刨出一个石斧,通身黑黑的,只是斧刃上掉了一小角。后来上学,从历史书上看到图片,才知道它的来历。再找,已找不着了。二百四十多年前还没记载的村庄,竟有这些东西!</h3> <h3> 村庄依山湾而建。分为村东头和村西头。连结两头的中间有一户人家,叫圪洞院。村中大都是石砌窑洞,还有前半石砌面后半是土窑的窑洞。村庄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有一座庙,石块砌成,里边彩绘着。现已凋敝不堪。庙旁原有一株大柳树,不知何年被雷击了。树身内被雷击烧腐了,一日被大风吹倒。我们从树身中挖出被烧腐了的木块,玩了很长时间。<br><br> 村庄人口鼎盛期是人民公社化时。全村一百二十多口人。村人姓氏不多,以郭姓为主,想来这可能是村庄最初的族人。其余杨姓、贾姓、方姓、尤姓、仁姓、王姓、李姓,均是连我都清楚的从别处迁来的。其中尤姓、仁姓、李姓后代无人,他们这三支在我的村庄已经不复存在了。<br><br> 我的村庄,往日孩童的嬉闹声消失了,鸡鸣声消失了,狗吠声消失了,变得一片沉寂。连那熟习的炊烟也只剩寥寥的几缕了。</h3> <h3> 村庄,人类的根系,城市的母亲。我的村庄注定长不成繁华热闹的都市,只是人类村落历史长河中一朵小小的浪花,在社会变革的大潮中,一瞬间就要消失了。<br><br> 这次回去,站在村庄通往外界的小路上,向路尽头望去,山道弯弯。想我村庄的先人们是怎样的荜路蓝褛开辟了这条小道,开辟了村庄。又是怎样的步履匆匆往来奔波于这条小道上,演绎了村庄,在风雨中,在烈日下,在晨,在昏。身旁,村庄背靠的大山,一如远古时一样蹲踞着。想来,唯有它将会陪伴着村庄,也唯有它千年万年之后还将会永久地记着村庄,直到再次地宇洪荒。高天上飘着丝状的淡云;一只山鹰孤独地盘旋着,俯瞰着;远处山岚氤氲。我不禁潸然……<br><br></h3> <p> 【作者简介】 :王云贵,男,1958年生,偏关县陈家营乡阴窝沟村人。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5年。恢复高考后,于1979年考入忻州师专中文系。1982年毕业,分配于陈家营初中任教。1984年调入偏关中学任教,历教学处主任、副校长。热爱古典文学。紫塞诗苑诗友</p> <p>《我的村庄》附记:我与阴窝沟村</p><p> 作者:薛喜祥</p> <p><br></p><p> 我的家乡在山西忻定盆地北部的令狐庄,而阴窝沟村则是在晋西北的偏关县。我与阴窝沟村之间怎么会有所联系呢?这得从我学校刚毕业分配工作时说起。一九八二年十月,我从忻州师范学院数学系毕业分配来到偏关县陈家营中学工作。云贵兄与我一起分来该校,我们同校毕业,但他是中文系的。这里是他的家乡,他就出生在陈家营乡阴窝沟村。陈家营中学当时是一所县办中学,位于陈家营乡乡政府住地——陈家营村。陈家营在偏关人民的母亲河——关河流经的川道里,位于偏关城东二十公里处。夏天是这里最美好的季节,满山遍野披着绿装,河水在村庄的南面由东向西欢快地奔腾不息,最终在关河口汇入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我刚来工作的那年初冬的一天,走进了云贵兄的村庄,从此,此地的一些人和事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成为我记忆中的永恒。 </p><p> 那是一个周日,晴朗的天空还是淹盖不了阵阵寒意。我们俩人从学校出发由西向东沿着关河北岸的公路步行了四五里,然后拐弯向北爬坡走上了一条山路。我们的目的地,就是云贵兄的村庄——阴窝沟村。 </p><p> 云贵兄家里宰了几只羊,那天是请我去他们家作客。来陈家营中学工作有一个多月了,也没有机会去山里的村庄看看,这次他家人的邀请,使我兴奋自不必说!我们两人由南向北走在圪梁梁上弯弯曲曲的山路上,黄土高原腹地的典型地貌特征一览无余,近处沟壑纵横交错,远处山峦绵延不绝。由于是冬季,所以满眼基本上是土黄,偶然能看到几棵比较高的黑灰色的树木和挂着零零星星红红果实的低矮的酸枣树。云贵兄边走边给我讲着他们家乡的风土人情,有时我也提问。走到离村子大约一里的地方,看到有六七个孩子在附近山坡上玩耍。这时候他们也看到了我们,先是站着一齐望着我们,随后一起向我们跑来,到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跟着我们走,后来我们停下来,他们也不说话,而是跟上来马上把他们手里采来的酸枣朝我手里塞。孩子们个个眼睛里充满好奇、友好的神态。云贵兄说:“这里很少有生人来,所以孩子们对我的到来感到很是稀罕。他们也很渴望新鲜事物。”孩子们虽然显的有点胆祛,但是还是表现出了友好。他们一直跟随我们来到了家里。这次和山里孩子们的偶遇让我真正感受到了这里孩子们的纯朴、善良。此时仿佛天气的寒意顿消,感觉心里乃至全身都充满了温暖。与这些孩子们的相遇成为我在偏关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p><p>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平时也思亲,尤其我以前从来没有离开家乡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离家乡这么远,所以思乡之情常常伴随着我。那天,云贵兄家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使我思乡之情得到平复。中午吃的是偏关上等的待客饭——炖羊肉加油糕。说起炖羊肉,那是偏关地区最独特的美食,是偏关人最为崇尚的食品,在营养上不仅为百食之首,在味道上也是醇香扑鼻。那天中午,我、云贵兄和其父亲王大伯仨个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吃着炖羊肉、喝着醇美酒,那个兴奋、惬意无以言表。那次赴宴是我人生中印象最深也是最快乐,最淘醉的一次了,在以后的岁月已经无法复制了。这一次的阴窝沟之行让我知道了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人居住。这里的人们生生不息,与自然抗争着,虽苦但很乐观。借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部戏剧里的台词就是:“这个地方太苦了,可是这里的人太好了。”今天,一想到这样的村庄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我就感到惆怅。因为我担心我的村庄也消失。我们无法阻止村庄的消失,但是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记住它,还是能做到的吧!</p> <p> 【注】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在此一并致谢!</p> <p> 【作者简介】 薛喜祥,1962年生,山西忻州市忻府区人。1982年10月至1984年8月在偏关县陈家营中学任教,1984年9月至1985年12月在偏关中学任教。现为太原62中数学高级教师。近年致力于家乡传统文化的挖掘和宣传。代表作有:《遗山祠春秋》、《我与阴窝沟村》、《山西令狐庄的北京知青记忆》等。</p><p> </p> <p> 二零二零年六月二十九日制作</p> <p> 再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