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过往

风之魅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题记:曾经我们姐妹去老地方寻找,寻找我们生活了二十年的根基,然我们满心欢喜地去,满眼遗憾地归。现在我就用文字,恢复哪怕它样子的万分之一……</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有些记忆,好似写在沙滩上的文字,潮起潮落之后,没有一点痕迹。有些记忆,却又好似斧凿刀刻般,植入记忆。不小心碰触到,就会弥漫成河。</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在我心里,有一个久违的名字,偶尔想起,它就像一部老式电影:装卸队——三中队。这是父辈们年轻时的栖居地,也是他们这群装卸工全部的希冀。更是我二十岁之前的家庭住址。</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在我的记忆里,装卸队离让胡路火车站很近,近得龙岗的孩子们,都骂我们是铁路小黑鬼。近得我们上学的路上,必经一条很长很高的大沙堆,我们要从沙堆上面穿越过去,再走过铁道,才能走到勤俭小学。</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装卸队是一个六十多户人家的干打垒小村落,家家户户都是熟门熟院又熟路,谁家几口人,孩子们叫什么,彼此都一清二楚。陌生人走进装卸队,都会迷路。因为我们的房前屋后,都种着自留地。走出我们装卸队的路,就像走出迷宫。上技校之后,同学来我家,都说我们装卸队是世外桃源。</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们吃水,最开始是用辘轳,然后挑水回家。夏天还好,打水不费劲。到了冬天,井台上全是冰,而且水桶经常掉到井里去,还得爬冰卧雪地打捞水桶,井口汩汩冒着冷气。母亲是个热心肠,一个邻居的家里没有男人,手残的阿姨带着三个小孩子。母亲就让十多岁的哥哥,担起了给那个邻居家挑水的任务。直到哥哥高中毕业,工作后离开了家。后来哥哥工作轻松自在,我们都说,哥哥曾经做过好事,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再后来我家旁边的邻居安装了压水井,我们吃水才得以轻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依稀记得,母亲每天早上四点多,就起来给父亲做早饭。父亲的早饭是大饼子,就着一碗用猪油,酱油和葱花做的汤。父亲吃饭,母亲就坐在旁边,给父亲的烟盒装满碎烟沫,放上卷烟纸。不到五点父亲就从家出发,到让胡路火车站坐火车,去银浪仓库上班。晚上七八点钟,才能下班回到家里。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他们年老体衰,才回到装卸队附近的让库工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装卸队的妈妈们,在家属队上班。母亲会打算盘,她是家属队的会计。隐约记得,母亲每年春天都会去安达或者泰康给家属队买种子。她们种地,最经常分的应该就是韭菜。我就着凉水,吃韭菜盒子,导致肠胃不好,几十年都不敢再吃韭菜。她们还曾拖过砖坯,家家户户的大人孩子都在砖地忙碌。不知为何,后来砖窑成了摆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装卸队的孩子们,经常被骂铁路小黑鬼。现在想想,其实人家骂得也有道理。我曾经就很脏,脏得满头虱子,满身皲泥。不敢也不喜欢去浴池洗澡。使得我长大以后有了小小的洁癖。但是在班级,学习好的大都是装卸队的孩子们。在学校运动会上,意气风发地,也大都是装卸队的孩子们。</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九八六年十二月,我们搬离了那个叫装卸队的地方,住进了楼房。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挑水吃,做饭取暖再也不用煤炭。过年再也不用各家拜年。装卸队早已成为过去。我的根却留在了那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后来,装卸队就像一帧老照片,一段老故事,一个家的小小缩影,揣进我心里,挥之不去。</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