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的凝望

千山暮雪

<p class="ql-block">娘走了以后,爹给我和妹妹一人配了一把家里的钥匙,说是我们想回家时就可以回去。娘去世这一年多,爹总在潍坊弟弟家住,我们也没有了回家的理由。就是家里还有些花花草草,需要定期浇水,有时候不得不回家。</p><p class="ql-block">每次回家,我都打不开大门的锁,因为以前从来不用自己开门,每次回家,娘早就在巷子口等着了。前几年,在学校级部工作,过着朝五晚十一的日子,忙便成了不回家的理由。娘也理解我,除了一周几次电话外,倒也很少催我回家。我偶尔得空回去了,她就会兴高采烈地出门迎接。所以我打不开门的原因之一是不得法,更重要的是因为看不到迎接我的人,心里不痛快。</p><p class="ql-block">娘生病住院时,有人对我说:娘在,家就在。那个时候我只想着给娘治好病,并没有深刻地理解这句话的含义。</p><p class="ql-block">娘不在了,我才知道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是多么孤苦伶仃。娘在时的冬天,我在学校值班,天冷时总能接到娘的电话,问我有没有吃得饱,穿的暖,叮嘱我忙完就早点回家,虽然我每次的回答都是不能早回,但是娘还是每次都嘱咐。若是能抽时间回家坐一坐,娘都是事先用热水冲好鸡蛋,泡上桃酥或者饼干,算好我回家的时间,正好可以趁热喝。我不喜欢喝,娘就说喝了暖和,喝了她心里才好受。待个把小时,看家里没啥事,我就提出要走,一是工作忙,二是孩子小,娘总是说才刚回来,还没有亲够又要走。走了之后,娘又开始约计我回家的时间,经常是我前脚刚进门,后脚娘的电话就打来,询问我是不是安全到家。那时只觉得这似乎都已经成了程式,并没有感到幸福。</p><p class="ql-block">娘走了之后,几乎每次回家我都是哭着回去,再哭着离开。熟悉的巷子口依旧在,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盼我回家的人。</p><p class="ql-block">四季轮回,本是常数,如今却格外在意季节的变迁,以前,有娘的呵护,踏实而幸福。现在,赏花时会记起娘也稀罕花,看到蓝天白云,会觉得娘也一定喜欢,快乐里总是掺杂了伤感。</p><p class="ql-block">一年多了,不敢翻看旧照片,也不敢将思念诉诸于笔端,因为每一次,单单是回忆,已经让我泪流满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