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纪事.之五】栖息清平“阿勒泰”

厚源

【家乡纪事.之五】

栖息清平“阿勒泰”

厚 源

下了清平高速公路，翻修的土路坑坑凹凹，天晴路面干燥，扬起一层灰尘。到了中么寨子右转，狭窄的土路旁，耸立着一棵大榕树，遮天席地，站在树荫下瞭望，视野开阔，一片宽阔的绿色草地，连接着明镜似的湖水。再往前行驶，狭窄的土路两旁甘蔗葱绿，郁郁葱葱，与绿色草地连接成一片，带来浓浓的田园气息。

下午三点，太阳当顶，天空蔚蓝，白云朵朵，踏进陇川清平“阿勒泰”，一望无垠的绿，湖风带着鱼腥味和牛粪味，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回忆。

两岸青山黛色，绿得要流出汁液。青山脚下的甘蔗林，长叶垂披，绿得发暗，就像节日里铺垫在地面的绿色地毯。这是一个巨大的绿色盆地，更像是绿色的大海，人站在那里，就像飘浮在大海里的一艘木船，显得多么渺小。

远方天水连接的地方，牛群就像一排黝黑石头，南宛河滚滚波涛汹涌澎湃，哗哗响声震耳欲聋，头脑才清醒地意识到，此地不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山的”新疆“阿勒泰”，而是湖光山色映照下的陇川清平大草原。

対于游客而言，清平大草原是短暂的艺术杰作，错过了可能就要再等下年，或者是再也看不到了。这不是人工铺垫的地毯，而是时间节令绘制的艺术珍品。它的珍奇在于瞬息万变，在时间的车轮上转瞬即逝，留给我们狂奔撒野、露宿垂钓的时光十分短暂，只有珍惜“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才能看到清平大草原的美景，感受清平“阿勒泰”宁静致远的舒畅。

这是陇川麻栗坝水库（南宛湖）的杰作。修建麻栗坝水库的经历，那是“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的诠释。

翻开麻栗坝水库的档案，其设计理念是以灌溉为主，兼顾防洪、发电、养殖为目的，从1958年10月组建指挥部开始规划兴建，到2009年12月开始蓄水试运行，经历“三上三下”上马下马的折腾和磨难，历经50余年的漫漫坎坷长路，蹉跎岁月，终成一泓高峡平湖。

夏季防洪，开闸放水，腾空库容，露出肥沃的土地，氤氲的空气，湿润的气流，炙热的温度，野草风长，绣出一幅南方热带雨林独一无二的美丽草原，构成了一幅美仑美奂的和谐生态画卷。

半个世纪的呕心沥血，坚不可摧的意志，足见陇川各族人民不成功誓不罢休的执着和坚韧。那是上马下马的折腾，寒暑昼夜施工的艰辛；那是几代人的智慧、汗水和心血，培育成了这片山水画般的风景，多少人为一睹芳容，不惜百里行驶，踏进心中的清平“阿勒泰”，感受草原的宽阔，白鹭翱翔，牛群悠然，心里放松，漫步行走的情趣。

立秋一过，雨水渐行渐远，水库关闸门蓄水，清平大草原逐渐被淹没，消失在视线里。虽然让人感到惋惜，但是这才是南宛湖的使命，回归其自然而然的画面。当然，那时也别有一番景象，又是另外一幅美丽的神话。

清平“阿勒泰”，一直驻在我心里。

　　在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世界里，人们总是为工作、生活忙碌奔波，很少有停下来歇息休闲的时间，更没有走出喧闹城市，踏进宁静原野去欣赏大自然美丽的时间。

当我手机刷到那片绿油油的大草原视频时，我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难于抑制走出家门，栖息大草原的冲动。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南高原难得遇见的草原风景，虽然被牛群啃得如地毯一般平整，没有风中摇曳沙沙响的歌谣，仿佛是大地的绿色海洋。虽然没有绚丽缤纷的野花给草原增添斑斓的色彩，没有蝴蝶翩翩起舞弄清影的婉约画面，但是有波涛汹涌澎湃的大河，有缓缓游动的牛群，给草原增添了无穷的诗情画意，足于让纷繁复杂的心带来慰籍。

离开喧嚣的城市，置身这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眼里看到的一切都是新奇。成群的牛群悠闲地啃着草，天空湛蓝，白云朵朵，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踏进湖光山色的清平大草原，涛涛河水泛着浪花，哗哗的涛声，湿润的空气，仿佛进入了一个绿色的世界。绿色的山峦，绿色的草地，绿色的天空，让人仿佛置身一幅美丽的画卷之中。

难怪，凡是涉足这片草原的游客，头脑的第一印象就是南方的“阿勒泰”，天地间“消失的地平线”，心中最美的地方。

阿勒泰，这个位于新疆北部，天山脚下，以其壮美的自然优美景观而闻名地方。那里有雄伟的天山山脉，山峰耸立，云雾缭绕，给人一种宏伟壮观的感觉。早晨太阳从山脉的背后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山峦之间，整个山脉都被染成了金黄色，美得让人心醉神迷。那里还有广袤的草原和湍急的河流，构成了一幅幅壮丽的画卷。绿茵茵的草原上，牛羊成群，花儿盛开，清风徐徐，仿佛仙境一般。

陇川清平草原，正对面是护国山脉，背面是巍巍王子树山脉，两岸绵延高耸的青山对峙，掩映在绿色丛中的楼房、村寨，万顷怱绿的甘蔗林、稻田，湍流奔腾的南宛河，明镜似的南宛湖，绿色而宁静的草原……除了没有雪白的羊群，绚丽缤纷的野花，其所有的景色可跟“阿勒泰”媲美。

这里有“阿勒泰”没有的水牛在水塘泥浆里打滚、糊成一尊尊黝黑的雕塑；有白鹭围着牛群轻盈地飞翔，跟着牛群慢悠悠地漫步、展开翅膀捕捉虫子的诗情画意；有垂钓的鱼钩，湖边露宿的帐篷；有夜晚捕鱼的鸬鹚、野鸭……。

　　栖息清平“阿勒泰”，眼前是一片宁静致远的草原景象，低头吃草的牛儿悠然自得，三三两两的游客，撑着花花绿绿的太阳伞，悠然地漫步，或坐在草地上自拍留影，也有父母追着撒欢的儿女录视频。我还看到穿着婚纱的情侣，搭起蒙古包帐篷，摆出各种姿态拍摄婚纱照，还有搭着肩膀散步的情侣。置身绿地毯似的草原，心情都是舒畅怡然。

夏的炎热，这里虽然没有树的荫蔽，但有潮湿湖风的凉爽，有悠闲牛群作伴，有渔歌的天籁，让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只想着跟在牛群后面，慢悠悠地行走。

慕名而来的游客，在宽广的草地上搭起帐篷，拿出啤酒、烤鸭、烧肉、米线豆粉等凉伴菜，享受野炊的乐趣。坐在凉爽的帐篷里，呼吸着清新空气，与家人朋友畅谈海阔天空、工作生活的烦恼、接送儿女上学的忙碌，享受宁静大草原短暂的惬意。

这里的青山绿水相映成趣，形成了一幅绝美的自然画卷。

傍晚，天幕低垂，白鹭归林，牛群归厩。清平“阿勒泰”顿时平静下来，没有了放牛人的吆喝，没有了牛群哞哞，没有了白鹭飞翔。一切归于寂静，静得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静得心里感觉到寂寞的恐惧。

太阳跌进暮色，夜幕徐徐拉开，清平草原如一幅神秘画卷，朦朦胧胧，墨绿的色彩，静得无声无息，就像悬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

蓦然回首，清平乡政府楼房的灯光闪烁，倒映在河面上，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光线，仿佛一个个彩色的梦，随着水波荡漾虚幻，构成各种各样的图案。灯光在水面上跳跃，如同精灵在舞蹈，让人陶醉在这美妙的意境之中。

夜幕降临，湖风吹拂，钻进帐篷，按亮蓄电台灯，枕着双手，凝神静气，耳朵听到的全部是天籁之音：湖水波浪拍打岸边的哗啦哗啦声，河水波涛翻滚的哗哗声，鱼儿跳出水面的叮咚声，野鸭落水后欢快的嘎嘎声，夜鸟煽动翅膀拍打水面的噗噗声，草丛的蟋蟀、蝈蝈鸣叫的叽叽声，水塘里的青蛙鸣叫呱呱声……远近、轻重、清脆、混厚，宛若一首多声部交响曲。

苍穹高远，星星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浩瀚的天幕中，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朦朦胧胧的月光，洒在草地上，白天的热气凝固成晶莹剔透的水珠，闪烁着炫耀的亮光，蛙声入人心，虫鸣如天籁，寂静的夜晚，也有诗意的声音。

草原的夜晚是浪漫的，温柔的微风轻拂着甘蔗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是大自然在低声诉说着它的故事。

空气闷热，喝了啤酒、速溶咖啡，头脑兴奋，失眠折磨。钻出帐篷坐在草地上，发呆似的仰望星空，看到了流星划破天幕，跌落在天水一色的夜色中。感受到了大地的气息，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心中的烦恼渐渐散去，只留下宁静舒畅的美好。

也许是因为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也许是因为星空的浩瀚，让人感受到自己的孤独渺小。正是这种孤独，让人更加珍惜身边的一切，更加懂得生命的宝贵。

露宿清平“阿勒泰”，既感受了仰望星辰的浪漫，感受到了孤零零的彻夜难眠的伤感，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坎坎坷坷，就像电影蒙太奇从脑子里闪过。突然想到了范仲淹《岳阳楼记》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让我仿佛看到了时间流淌，看到了生命轮回。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迎来了立秋节气。立秋是“二十四节气”之第十三个节气。“立”是开始，“秋”是禾谷成熟。立秋是由阳盛逐渐转变为阴盛的转折，万物开始从繁茂成长趋向成熟。

清平“阿勒泰”慢慢在时光的流淌中将慢慢消失，就像时光流逝、年轮增长，世间万物皆有轮回，只要珍惜眼下，一切皆是美好。

甘蔗地边流淌着一条的小河，虽然河水有点混浊，但潺潺流淌，发出琴弦般清脆的声音。我蹲下身子，用手掬起一捧河水，感受它的清凉，河水从指缝中流走，带走了我的疲惫和烦恼。

置身清平“阿勒泰”，天高地阔，两岸青山倒映在水里，自己就像一棵孤零零的矮小树，没有给牛群带来一丝荫蔽，牛群距离我很远。我不敢走近牛群，怕扰乱了它们的悠然，就让牛群悠闲自得，在水塘打滚纳凉、睡在草地打瞌睡、小牛犊吮吸乳汁、低头啃草、翘着尾巴拉屎、头顶头打架、抬腿搔痒……千姿百态，一切归于自然。

放牛人坐在竹篷下纳凉，摊开芭蕉叶包裹的晌午饭，嘴里咀嚼着醇香的软米饭，几丝腌菜、几块炸肉是他们最香最可口的下饭菜。看他们吃得多么爽口、舒心惬意，我羡慕他们的无忧愁，享受着时光、田野、牛哞的惬意。

而在葱绿的稻田、甘蔗地里，我看到了勤劳的农民弯着腰，忙碌地割草、撒肥、挖沟排涝，篾帽下的额头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汗珠，脸庞洋溢着朴实的笑容。他们是这片田野的守护者，用自己的汗水和辛勤劳动，换来了这片绿色的海洋。

置身清平“阿勒泰”，不仅能欣赏到湖光山色，辽阔的草原壮丽风景，看看水牛在泥浆打滚，一堆堆黝黑的牛粪，嗅着熏鼻的臭味，看着吸血的花苍蝇，看着头戴篾帽、身体雨衣（塑料布）的牧牛人，看到了最真实的田园生活，思恋的乡愁油然而生。

这里的自然环境和舒适的氛围，让每一个游客都能感受到远离城市喧嚣的宁静与放松，感受到大自然的美丽和宁静，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奇迹。

陇川清平“阿勒泰”，就像舞台上短剧，诉说着自然生态美丽的故事，而我们只是短剧的看客，即使如此，我们也能在这短暂的时光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

置身清平“阿勒泰”，让我感慨颇多，心里的赞歌奔涌而出：

盛夏陇川，坝子之头，清平腹地，有一片辽阔的草原。天地间，南宛河畔，散落着游动的牛群。站在云雾缭绕间，俯瞰这片草原，绿得让人陶醉。漫步穿过这片草原，眷眷思恋飘在心间。啊，我爱你，心中的那片绿色草原！

（2024/0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