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故事

建伟25025314

“黄河之水天上来”。

兵团之水山里来。

雨水、雪水、泉水、冰川融化之水集合成格尔木河，从昆仑山里奔涌而出，十分壮观。农场在山口修筑了水利枢纽，开挖了东西各绵延几十公里的大干渠——这个开头口气有点大哈，但想想昆仑山之水灌溉了青海建设兵团十万亩土地，也就不算过分吧。



本篇想侧重说说生活用水的故事。

首先，推出一个直接饮用渠水的镜头。兵团、军垦，沾个军字兵字，却不配发军用水壶，买也买不到。下地劳动不喝水，成了大家的集体无意识。负责给麦田灌水的同志，要开口子、堵口子，盯着垄坎（田埂）别突然溃口，所以他们八小时都在地里走不开。午饭送到地头，路颠簸不平，汤汤水水的不能送，只能干咽。要知道，灌水同志手中的铁掀，在泥水里反复抽插，磨的铮亮光滑。实在渴急了，就用他们那亮闪闪的铁掀头端上渠道里的水啜饮一番。还不忘调侃一句：“啊，终于喝到家乡的水啦！”（电影《南征北战》里机枪手的台词）。那画面，请自行脑补哈。



所以，渠道里有水的时候好办。各连都挖了大水坑，叫做“涝池”吧，放满水，把那黄汤稍一沉淀，看水面略微呈淡淡的绿色，便打来或洗衣或饮用。打涝池里的水，得用扁担钩住水桶，在水里摆几下，桶里水满了，用扁担提上来。初次搞不好，桶落入水中，还要捞桶，也是常有的事。但我很快掌握了技巧，没怎么“闹心”。



涝池当然是开放的，碎纸、草叶随风飘进来也就罢了，羊粪蛋甚至卫生纸也时常来“洗澡”，对此，俺们也只有干瞪眼的份，照喝不误。

人说，有水就有鱼。涝池只有半年多的时间有水，不可能生出鱼来，但能生虫，这可是亲眼所见，印象最深刻的，在我打来的水中，有一条2厘米长的、血红血红的虫子，弯弯勾勾蠕动地挺欢实。想想，真该感谢老祖宗传下来的喝开水的习惯，不然，要多得多少病啊（咱可没有印度阿三的抵抗力，呵呵，说笑了）。



涝池不可以被覆一下吗？对不起，没有砖，没有水泥，咋搞？那时物资是多么贫乏啊。

天冷要结冰了，干渠停了水，蓄满水的涝池冻成了冰池，那就砸冰化水。为什么军垦战士们对渠水情有独钟？因为它虽不纯净，但口感还行，好喝呀！

还有更好喝的，独独钟情于三团二连。连队附近有条清水河，那是泉水融汇而成，涓涓细流，清冽甘甜。马车上放一大水箱，套上那头健硕的老种牛，两位军垦小伙，每天去到河里拉水，回来各班分配。不够用的话，也得指望涝池。

草原上也有散落的泉水，但夏天任是什么车也进不去，强行往里进，只有陷落出不来一种可能。冬天，草地冻瓷实了，找个大的泉眼，砸冰取水，倒可以一试。

你们不会打井吗？

人工打井，确实也有几个连队试过，但几乎没有成功的，格尔木浅层的地下水是苦涩咸，人根本不能喝。即便井打成了，最终还是废弃。



也有例外，三团一连，靠人工打成了两口井。一口在马号门前，井水是苦涩的，人不能喝，只能饮牲口，苦了那些可爱的马儿。水浅，用带钩的绳子往上拔，再提回马厩里，我在那喂马一年多，不知拔了多少桶水。



连队中间那一口，虽然口感也不强，人总还能喝。洗衣服，盆里总飘着一层白花花的沫子。洗头，不能用洗头膏（那时好像有蓝色的海鸥牌啦），洗衣粉加碱面，这才能不叫头发成“毡片”。你就想想那水的硬度有多大吧。

这口井安装了辘轳，井绳上也有铁头扣子，但水桶掉入井底的事还是时有发生。咋办？捞呗。故事这就来了。

连里有位女战士，姓郭，一般人，为人好，少言寡语，极为忠厚老实。她最为人称道的是肯干能吃苦。因了这一点，上级为培养女干部，提拔她作了排长。这排长，可不是吹吹起床哨熄灯哨、集合下队伍这么简单，每天要安排各班劳动任务、督促大家注意活路的质量、与同志们开展谈心、向连长指导员请示汇报工作……，事是真不少！这把文化不高、不善言辞的郭排长，可就难为坏了，心里越来越忧郁，辞职不干，她又做不出来。

就这样，有一天半夜做梦，与大家种树，把水桶掉井里了，安排人去捞，没人听指挥，只得自己去。对，梦游啦，一下掉井里了，凉水到胸部，激醒了，大喊救命。炊事班烧开水的同志起得早，赶紧喊起连长指导员，一家人合力把她救上来了。送去医院检查，无外伤，精神严重抑郁。

回来连队，她本人只是一句话：我真没用，叫我死吧……。连里领导没法，派了一位女卫生员护送她回老家休养治病。二人走到三门峡附近某车站，列车刚刚启动的瞬间，郭排长就钻了车底！卫生员、列车员始终没弄明白她是在哪一瞬间、什么地方钻入车底的。事后，兵团以正常死亡处理了这事。

唉，可惜啊，一位芳龄年纪的军垦战士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设想，若领导根据她的情况，别让她当这个排长，哪怕是安排她去干一件吃苦受累的工作，相信她一定会很出色的。可见，知人善任是多么重要。

不说了，伤心！还是回过头来说说机器打井的事吧。

青海兵团又称农建师，有自己的勘测队，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各单位打井。要想钻探到好水，深度为第一要义，60米起步，也有钻到100多米的。打出来的井水，硬度仍然大。取水的方法，有手压、泵抽、自流等等。这里只说我了解的。

七连不错，机井按了泵，每天定时用小柴油机做动力抽水，足能满足供应哈。这点上叫好多连队羡慕啦。

三团团部的机井也可说相当不错。在我到卫生队的时候，已是用电抽水了。毕竟要供应团部及附近单位1000多人吃用呢。白天可以随时去打水，天黑停止供水。得亏来兵团前我已会挑水，从卫生队到机井500米，挑一担水也不需要歇脚。那水倒是清冽干净，味道却也不敢恭维。当然涝池里有水的时候，必然会偷懒呐，管它纯净不纯净呢。

在我回城离开后，团部在机井旁建了一座水塔，搞没搞自来水不清楚，但知道水塔设计者是知青战友没错。



哲语说：一滴水也能反映太阳的光辉。我这篇《水的故事》，不知道你是否从中品味到了知青生活的苦涩？现在仍梦想着：掬一捧昆仑山之水、擎一把戈壁滩斑斓的鹅卵石，奉献给那些逝去的艰辛的青春岁月。

图片来自网络，音乐由美篇平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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