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年少时（第五集）

山海莹莹

文字撰写：山海莹莹

图片：网络

（九）未能入读的初中中专

我上初二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国家对学生的学习变得越来越重视。公社（也就是现在的乡镇）里突然发了一个通知，要把全乡镇所有联中（也就是现在的初中）的优秀初二学生都集中到镇上集中授课。

集中班共招收60人。我以原初中班级第2名，但以集中班第60名的成绩考入了集中班。那时离初中毕业还有8个月，因为当时初中只有两年。乡镇教委抽调了乡镇最好的老师为集中班授课。集中班的老师们一个比一个严肃。我本来就胆小慎微，到了集中班后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由于我从小适应能力就差，到了集中班以后，又开始适应新的老师和同学。老师们和同学们个个优秀，我又成了默默无闻的存在。这些老师的教学水平确实比原来学校高了一大截，我也变得更加刻苦努力。

很快就到了考高中和考中专的时间，当时用的是同一套题。出来考试成绩后，先录取初中中专，然后录取高中。这样，当时农村最优秀的初中学生基本都考入了初中中专。我和其他同学一样，也同时报考了中专和高中。

考试成绩终于出来了，我的成绩比初中中专的录取线高了30多分。中专可以报考5所院校，后面还有一个选项，就是“是否服从分配”，也就是是否同意调剂志愿。老师让同学们全部选择服从分配。我爸帮我一起报了中专志愿。当时我报的志愿包括轻工业学校、盐业学校、商业学校等当时公认的好学校。然而，与其他同学不同的是，我爸帮我选择的是不服从分配。

几个周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初中中专的录取通知书，而我却迟迟没有收到。后来听说，我的分数没有达到我所报考的5所院校的录取线，但却达到了其他学校的录取线。市教育局担心我报志愿时选择错误，专门打电话给乡镇教委。教委直接给了回复：“她报的志愿没错，是她爸不让她服从分配”。

就这样，我失去了上初中中专的机会。我将来的命运又会走向何方？当时一无所知。

（十）跑操

由于我填报初中中专志愿时，根据爸爸的建议，选择了不服从分配，因此失去了上初中中专的机会，顺理成章地上了重点高中。初中中专是当时农村孩子跳出农门，捧上铁饭碗的绝好机会，因此绝大数同学都同时报考了初中中专和高中。由于考入初中中专耽搁了许多优秀学生的前途，教育部门后来作出改革，取消了初中中专。

其实，对于上高中还是初中中专，我自己也非常纠结。一方面感觉如果选择上初中中专，一辈子连个高中都没有上过，有些遗憾；另一方面又感觉如果选择上高中，将来要是考不上大学，自己肯定会后悔。那时刚恢复高考，大学本科的录取率不到5%，考大学的难度非常大。

进入高中后，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早晨跑操。跑操的阵仗非常浩大，校长亲自喊着号子，带领同一级部的师生一起跑，一跑就是半个小时。跟以前一样，我总是被落下的那个。还好，由于各班的同学们一起在操场上跑步，基本上围成了圆圈，即便被落下，也没有特别明显。

除非雨雪天，我们基本上天天跑步。跑完步后开始上早自习，上完早自习才开始吃早饭。我就是那个阶段才开始打开胃口的。每天上早自习的时候就开始饿了，迫不及待地想吃早餐。我们当时的早餐是一个四两大的玉米面窝窝头，一碗玉米粥，就着一小点腌咸菜。当时的大窝窝头，食堂里经常蒸的不太熟。咬一口，中间还发白不熟。我就围着窝窝头四周咬，先把蒸熟的部分吃了，因为还饿，又慢慢地把中间不熟的部分也咬着吃了。

经过每天的晨跑训练，我的体力和体重都慢慢上来了。到高中毕业的时候，跑操对我来说已经非常轻松。我的体重也由入校时的58.5斤，到了毕业时的102斤。我的身高也第一次超过了姐姐，由入校时的1.3米多，长到了1.6米。那时的感觉很神奇，上高中时偶尔回家，感觉我的好多玩伴都变矮了…… 感觉自己就像涅般重生了一样。

当时同学们的家庭条件都很差。在学校里吃的主食，都是用同学们从家里带的粮食做的，主要是玉米。学校食堂里也有菜，但需要花钱订菜。多数同学都不订菜，而是从家里带咸菜吃。我爸爸要求我必须订菜，以保证营养。另外，我二伯父二伯母也搬到了我读书的乡镇，他们也经常给我送好吃的，因此我吃的要比多数同学要好得多。

我们当时每三周放一天假，主要是回家拿补给。记得有一次校长在全校大会上讲：“你们每次回家，都要抓两把花生米带回来。每天要坚持吃10粒花生，以保证营养”。

我们的校长在全校师生的眼里，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有极高的威信。他一呼百应，把整个学校管理的井井有条。由于校长表现出色，高考录取率较高，多年后他被调到市里的一所普通高中，以期他再创佳绩。

然而，市里的那些孩子们，从小娇生惯养惯了，根本就不听他那一套。老师们和同学们也都不住校，他也无法施行原来的管理方式。在他退休后，我们曾经去他家里看过他，对他在市里学校的境况都唏嘘不止。

我原来上的重点高中，在他调走之后，也每况愈下。一些优秀的教师，也都调往了位于县城的另一所重点高中。这所重点高中在风光了20-30年后，最终没落为普通高中。

看来任何人都需要有合适的平台，才能发挥出他的最大潜能。好的校长，需要有配合他的学生，才能发挥出他的巨大威力。假如他最初进入的就是市里的这所高中，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达到他曾经创造的辉煌。后来，同学们谈起他在市里高中时的境况，都感觉非常惋惜。

（十一）结语

我所记录的主要是儿童及少年时代的经历。那些经历一直藏‬在我的记忆深处，对我后来的人生影响甚大，甚至可以说改变了我的命运。那时的日子感觉离现在很遥远，而且曾经感觉日子‬过得很慢。高中阶段以后的日子，尽管也有诸多波折，但相对而言，还算比较顺利。

现在看来，我初中毕业爸爸帮我报志愿时，赌对了。高考时，我第一次摆脱了千年老二的帽子，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重点大学（即现在的985大学），我也成为我村的第一位重点大学学生。我很感激我爸爸，他对我无条件的爱和信任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我最终也没让爸爸失望，后来他以我为傲。

在大学里的体育课上，我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体育优等生。由于我在高中阶段经常跑步，还练过跳马，我在大学里的第一次跳马就跳过去了，而班级中的大多数女同学都跳不过去。我还在系里的运动会上，多次拿到过奖牌。

我也从一个丑小鸭，逐渐蜕变成为一个性格开朗、自信坚强、做事干净利落，而且富有社会责任感的知识女性。

花开不同期，芳菲各有奇。每个孩子的花期都有不同，有时候家长们需要在关照孩子的同时静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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