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尽（41）

法律与人生

【随笔】

游美丽国一瞥

焦洪昌

卸任代表和院长后，决定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农历2023年）岁末的北京T2航站楼，国际航班明显冷清了。通过安检后，想吃点东西，发现仅有一家小卖部，出售咖啡、饼干和汽水。登机时间尚早，就厚着脸皮央求工作人员，放我们出去。一番口舌后，终于如愿以偿：刚出锅的猪肉茴香馅水饺，在盘子里冒着热气，蘸点山西老陈醋，满嘴生津。

夕阳相伴，飞机降落在拉斯维加斯(Las Vegas)麦卡轮机场，入关取到行李，已是掌灯时分。友人热情迎接，然后驱车驶向霓虹闪烁的市区。夜风袭来，略带寒意，让人清醒。友人介绍，Las Ⅴegas，是西班牙语，意为肥沃的青草地，1905年5月15日建市后，居住着175万人，是内华达州最大的一座城，每年接待三千多万观光客。

欢迎晚宴后，友人让我们早点休息。几声雁叫，和着棕榈树叶的自言自语，很快进入梦乡。一觉醒来，太阳高照，窗外高尔夫球场上，几位老者正挥舞着球杆。放眼望去，草尖虽显枯黄，但下面却充盈着绿意，油油地铺向远方。湖心，喷水枪幻化出的莲花，尽情绽放。

用过早餐，友人说，沉浸式体验是最好的旅行，建议重点考察三件事：枪、牌、雪。我用恩格斯的话回应，“进门者!请放弃一切自治。”就客随主便了。

离市区20公里远，有处靶场，说是靶场，其实是条不深的壕沟，路两边用木头拦着，通向戈壁深处。顺着车辙，但见沟帮上，废弃的汽车被打成了筛子眼，破碎的啤酒瓶散了一地，空气中不时飘来火药的味道。友人选了块平地，支起桌子，把手枪、步枪、弹夹等一字排开，然后子弹上膛，手枪点射，步枪连发，靶点标识处顿时烟尘四起，有如燃放鞭炮。

美丽国民间拥有3.93亿枪支，相对3.3亿国民来说，人均已一支有余。尽管该国宪法第二修正案规定，“人民持有并携带武器的权利不受侵犯”，但购买枪支也有年龄、身份、种类等限制，具体办法由各州立法决定。为一探究竟，友人把我领到了一家枪械专卖店。货架上枪支琳琅满目，子弹应有尽有，甚至存枪的保险柜也有许多款。眼见着咨询者、购买者络绎不绝，演示员、收银员忙个不停，热闹的场面，像个菜市场。联想起民主、共和两党就拥枪与禁枪的激烈争辩，眼下情形让一切都显得多余了。

德州扑克是一种多人玩的游戏，在国内曾经接触过。友人特别强调，本地老年人，常去Casino打德扑，小赌怡情，能防老年痴呆。来大厅一看，果然长者如云，就站在桌旁，观荷官发牌，看赌者下注，算牌力大小，察玩家脸色，不知不觉中就熟悉了规则。

友人问，要不要下场试试？我自信地来到荷官前，当被问及是否满21周岁时，我说您看看我这头发。荷官会意地笑了，告之可以买二百元筹码。二十个一摞，他将十摞放在我座位前。好运往往垂青新手，尽管我英文不好，但经常能抓到好牌。打到最后，牌桌上只剩下我和一对老夫妇。清理筹码时，发现赢了62个。走出大厅，夜色正浓，欢愉之后，我尝想，在天堂与地狱之间，那些穷困潦倒的人，能靠身上剩下那几文大钱，咸鱼翻身吗？

太浩湖（Lake Tahoe），位于加州与内华达州交界处，离“拉斯”有八小时车程。汽车在戈壁滩上奔袭，植物在风中摇曳，路上车不多，视野十分开阔。不过住进小镇时，北极星（North Star）雪场已隐没在夜色里了。天气预报说，明天上午晴，午后有小雪，感恩雪神保佑。

早晨的光影，由灰白到金黄，悄咪咪地爬上房间玻璃。友人做了牛肉面和面包鸡蛋，吃饱喝足后扛板上山。倒了三趟缆车，才登上山顶。顺雪道望去，太浩湖像一颗蓝色的宝石，镶嵌在群山峻岭之中。同事说，“太浩”，印第安语为天湖，烟波浩渺的意思。与其说它是湖，不如称为海，蓄水量是密云水库的四倍，最深处达501米，整个冬天不结冰。难怪马克.吐温感叹：注视太浩湖再久，我的眼睛也不会疲劳。

从雪道上滑下来，感觉很安全，因为这里的雪友不玩大回转。不过滑了几趟，觉得不过瘾，就开始滑树林了。林子里野雪厚，行进阻力大，重心要靠后些。特别在陡坡上转弯，得善于点杖，勇于跳跃。谷爱玲在这里滑过好几年，她深情地回忆：战胜恐惧后的喜悦，像电光火石一样击中了自己，仿佛一边触摸天空，一边触摸心灵。

时间反复无常，鼓着翅膀飞逝。十五天的旅行，很快结束了。通过首尔转机，又回到了T2航站楼。取行李的人不多，免税店服务员，在大厅里热情地推销化妆品。

再过几天，就是农历除夕了。诗人里尔克说：如果春天要来，大地就使它一点一点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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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大焦洪昌农历2023年末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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