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妈妈

潘萍

邻居赵荣锦口述

潘 萍 整 理

2017年农历七月十三是妈妈一百冥寿，随着妈妈忌日的临近，我越来越思念妈妈。妈妈四十七岁时生的我，因为老来得女的不容易，我前面五个哥哥姐姐又没留得住，加之我从小体弱多病，诸多原因，妈妈格外疼爱我，十岁了还常常背着我上学放学，怕我累着，舍不得让我自己走路，惹得同学们常常笑话我，快放学时就起哄；“你奶奶又来背你回家了”……妈妈离开我已近二十年了，最近时常想得睡不着觉，想着想着，泪水就模糊了我的双眼，可妈妈的形象在我眼前却越来越清晰，妈妈这一辈子真不容易…...

妈妈出生在滨海小县城，小时候家里很穷，从小在家帮着父母干活，就这样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更不用说上学念书识字了。十几岁时不知为什么眼睛突然看不见了，没钱医治，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后来，眼睛又莫名其妙地好了。

由于眼疾，妈妈耽误了婚姻，那时女孩子十六七岁就结婚生子了，妈妈以二十多岁的大龄才嫁给大她十四岁且有过婚史的爸爸赵宗儒，嫁给爸爸以后妈妈才有了大名——赵郑氏，因为她娘家姓郑，在娘家时就叫大丫。妈妈性格温和善良、勤劳贤慧，嫁到婆家，上服侍公婆，下照料孩子，还帮着爸爸打理生意。

爸爸家祖传做豆制品，做豆制品很辛苦，每天凌晨就起床干活，一直忙到吃中饭。妈妈一辈子也没和爸爸同时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总是等爸爸吃完饭再吃。期间妈妈还怀孕生子，没坐过一个好“月子”，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床干活了。妈妈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就剩我和大我二十多岁的姐姐，中间五个孩子都夭折了，有一年走了二个孩子，这对妈妈的打击很大，那一年她哭瞎了双眼，后来过了很长时间眼睛才又看见。妈妈每天勤勤恳恳，辛苦劳作，可以说从凌晨起床到晚上睡觉前一刻都不得闲。

妈妈虽然没读过书，但做人做事的品德十分高尚，有一次她在路边拾到一个皮夹子，里面有不少钱和证件，妈妈就在路边等失主，等了很长时间，一女子边哭边东张西望地走来，妈妈走上前去问明綠由，便把皮夹还给失主，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连句谢谢都不要。还有一次一货车驾驶员丢一个小皮包，里面有身份证驾驶证等等，还有不少现金，他是出门替单位办事的，发现包没了，这个急啊，赶紧报案。派出所民警告诉他一老奶奶捡到已送派出所来了，驾驶员取了包急忙赶到我家，拿出钱来酬谢妈妈，妈妈认为这是应该的，怎么能收人家的钱呢，说什么也不肯收。类似的事还有好几次。妈妈的行为深深地感染了我们，从中，我们也学到了妈妈做人做事的好品格。

听妈妈说她四十七岁时肚子老痛，便请郎中来看，他搭脉后说肚子里有一血块，就开中药给妈妈吃又叫妈妈每天揉肚子，想把血块打掉。到四个月时，有一天夜里，妈妈感到肚子里动了，又请郎中号脉，才知道是怀孕了，就这样我在妈妈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上，爸爸在我二岁多时就因病去世了。此时，哥哥姐姐都已成家另过，我七个月大时，姐姐就随姐夫援疆了，我们母女俩靠着爸爸每月十六元的抚恤金和姐姐每月寄的十元钱相依为命，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我抚养长大。可能是因为我生长在这个特殊家庭里，铸就了我事事争第一，争强好胜的性格。但高中毕业时，由于脑子里这根弦长期绷得紧紧地，以至于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整天昏沉沉的。妈妈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平时要求我好好学习。每天晚上陪我学习，在我生病时，妈妈每天为我熬中药看着我服下，买补品给我吃后，看着我躺下，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在妈妈精心地调理下，我渐渐康复了。

婚后没有住房，我们与公婆住在一起，我生小孩时，妈妈已七十多岁了，还从滨海老家来帮我带孩子，也住在我公婆家，勤劳的妈妈闲不住，除了带孩子，还帮着我婆婆烧一大家子的早饭及中饭。妈妈住在我公婆家五年，相安无事，没有与任何人发生过口角。公婆家人也很尊重我妈妈。我一心扑在工作上，经常加班，孩子的事全丢给妈妈。

有一次，姐姐来看妈妈，看到妈妈的一双手，心疼极了，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由于经常洗这洗那，加之冬天水冷，妈妈的手本来就没有肉，手冻得都见到了骨头，我这才注意到妈妈的手，不由得愧疚地低下了头。妈妈身体还可以，平时没什么病，连小感冒都没有，但妈妈六十八岁那一年，上吐下泻了好几天，以为不行了，我们哭哭啼啼地给她穿上了“寿衣”，第二天她好好地叹了口气，又回到了阳间。我们一家子高兴极了，连亲朋好友都说老太太心好，命不该绝。

十几年后，八十一岁那年夏天，妈妈突然高烧不退，昏迷几天，就再也没醒过来，任何人叫她都不应，只有我女儿于爱爱饱含泪水地叫了声奶奶，她应声动了一下，这大概是因为妈妈一手把她带大的綠故吧，宽厚仁慈的妈妈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妈妈的一生，是善良贤德的一生、是温和勤劳的一生，是任劳任怨的一生，妈妈对我们付出太多太多，我们亏欠妈妈也太多太多，她老人家没在我的小家庭过上一天，那时没有自己的房子，现在有自己的房子了，可妈妈已不在了，这是我最大的遗憾，以至于我一想起来就非常伤心，泪流满面，真是子欲孝而亲不待啊。妈妈，平凡而伟大的妈妈，感谢您赐予我的生命，感谢您给予我的一切。妈妈，我永远爱您！亲爱的妈妈，愿您在天堂生活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