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车行记

梅子

文/梅子元旦放假三天，本以为一家三口能一起在12月30日回乡下去看望我婆婆的，可老公要加班，儿子也要到下午才能放假，我只好独自前往了。记得有一首歌唱道：“一个人走路总不自在，心中少了别人的关怀。”很多时候不愿意独行，很多时候又不得不独行。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羡慕他人的旅行浪漫，也害怕自己的行程孤单，我一人出门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本来老公要帮我买快车票的，是我想坐慢车，为的是能看更多的沿途风景。既然是一人前往，那就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吧。难得有机会去体验一个人的旅程。我乘坐了从出发站到目的地最慢的一趟车，也是我第一次坐慢车，感觉有点新奇。一上车就忘了周遭的一切，把自己放进童话里，把感受写进手机里。正当我写完一篇文字暗自欣喜时，一不留神忘记了保存，将近两小时的心血就付之东流了，懊恼不已，看车程已过半，手机电量也要消耗殆尽，无奈的我只好傻傻地看着车窗外风景。以前坐快车只停靠几个大站台，许多小站我都不熟悉，而这趟慢车沿途停靠了许多小站，几乎每十几分钟就得停一站，每经一个站台感觉都是慢腾腾的，不像快车那样呼啸而过。这趟车的车厢不多，主要是方便小站点旅客便捷出行的，票价也低，每两个站的票价也许就几元钱，都快赶上公交车了，想想还是蛮划算的。上上下下中有多少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我不清楚，我只管静静地享受这种慢节奏带给我的安宁，不用理会别人的眼光，每每老公打电话得知所到站点时，他总抱怨车速太慢，我都一笑置之。他哪里知道他认为不舒服的事，在我这儿却是享受和体验。不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手机里的文稿，这个旅途对于我来说简直不要太美好噢！放慢自己的脚步，让我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感受。中午本想在车上买份饭随意填饱肚子，先前因为专心于写稿没有在意，这会儿才发现，本次列车见不到一个推车，连平常摆在车厢内小餐桌上的垃圾盘也没一个，哪会有盒饭呢？只有两个推销员在推销食品，一人卖方便面，另一人卖蓝莓李果。看那人在费力推销，我直接询价后买了点，将就一下填饱肚皮，眼里的风景却没有错过，就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坐在车厢里向外看，沿路两旁满是梯田和作物，甚至人家屋外摆放的水桶和站着的几个人，都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呈现。时而是梯田里青绿的油菜，让人欣喜，时而给你一堵墙，让你断了视线。一会儿移过来一座小山，让你看到林中的杂木及葱绿的竹枝条，要么就是那拔地而起错落有致的高楼告诉你这儿的繁盛。不知何时，旅客渐渐稀少了，可容一百多人的车厢就剩下十来个人，拥挤的车厢变得空旷了。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车厢外的景象，望着冬日的大自然，望着人们改造过的田地山川......到溆浦了吗？列车进了一个大站，从这边望去大概有十几条铁轨，而且停车时间比较长。当我想看清的时候，对面一辆货车迎面而来，挡住了视线。当货车驶过列车再启动时，我看见了尽头的村庄小屋，以及屋后面的竹林，车行驶过，站名叫低庄，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低庄是溆浦的一个镇，可它却有着和溆浦一样的站台等级，沪昆铁路汇集于此。十几年前它的建站面积比溆浦还大，后来随着低庄公寓迁往娄底，随着时代变迁，繁华不再。家父曾经往返于怀化与低庄这一带线路之间，在退休前，他是一半时间在怀铁，一半时间在低庄。可我从来没有踏上过这方土地，每次都是坐着火车呼啸而过，这会儿也是在车上，却让我有一种已经近距离接触过的感觉。好想让列车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的目光沿着父辈的足迹去触摸这儿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那密密的拔地而起的楼房证明了这儿的繁荣，可能也在诉说着曾经的沧桑。待列车驶出站台，就见着清一色三四层楼的农家小院，绿油油的油菜地，挤挨着房屋总是给人带来生活的温馨。列车在前进，房屋田地树木都在后退，我刚看过的风景转眼就被列车甩得远远的，然后迎接我的又是全新的一幕。虽然时值冬日，沿途少了花开祥瑞，可我还是看到了田野绿色，它是南国四季的主打色，时值冬日偶见树木的枯萎、小草的衰败，但是，这都影响不了我此时此刻畅快的心情。不多时老公又打电话寻问我到哪了，一听我说还没到安化，他不由恼道：“这车真慢。”我在享受着这份属于自己的关爱时，也得到了可能只有自己才有的快乐。眼前的景色是那么清新、那么自然。如若不这样，哪有机会让我满心喜悦地看到我想看的沿途风光。慢车让更多乘车人的视野能够长时间与车外的风光相接，也能让偏僻大山里的人们更便捷从容地走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人生亦如乘车而行，旅途中有许多美丽的风景，当我们早就习惯了形色匆匆时，不妨放慢自己的脚步。 2023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