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宁静的草原</b></p> <p class="ql-block"> —— 回忆汪恬及草原轶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故乡的草原,故乡的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离开内蒙后,一直在写一篇回忆草原插队生活的文章,断断续续,直到退休后才如愿以偿。因为时间久远,搜集的资料有限,文中提到的汪恬和发生在草原上那些事儿的时间、空间及其中的人物,可能不一定完全对号入座,只想通过对他们的描写,来探讨我对当时不同生活态度的思考和理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回忆我们年轻时,多是凭着朴素的情感和直觉去判断事物的真伪曲直,少有升华到理性高度的认识。生活和工作中也常会碰撞出一些灿烂的火花,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可惜没有纪实语言的积累,也缺乏必要的文学功底去记述那些生动的故事,只能试着用现在的思维和词语去描写当时生活场景中的个别片段,推而广之,梳理十年内蒙插队直至后来贯穿一生的思想脉络,为此,文中不免产生一些牵强之处,虽几经修改,终因力不从心而倍感遗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本文仅通过写汪恬和草原的往事,抒发我对曾经饱经风霜,却初心不改,深爱着草原的一群人,一个时代,一种境界的怀念和向往。</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梦境中的草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挥之不去的情怀</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座殿堂,一座为计划经济而建造的殿堂 —— 国家物资部,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于20世纪的最后一刻轰然坍塌了,殿堂里的人们一片哗然。好在我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不再有非分之想,拿着三十多年工作换来的补偿,在乡下买了一间草舍,从容地解甲归田了。不但没有怨天尤人,反倒如释重负,渴望从此远离城市的喧嚣,忘掉那些索然无味的工作,撇开名利的困扰,摆脱小人的纠缠,不必再去礼拜别人,也不接受别人的礼拜,自由自在地享受一份久违的宁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宁静是福,宁静的心情让人安逸,宁静的心情让人洒脱,在宁静中可以尽情地品味生活,体会人生走过的一个个瞬间。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让我回味无穷的是1968年到1978年的十年内蒙插队生活,每当拾起那段波澜不惊的岁月,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情怀,割不断,理还乱。我常想,离开草原已经三十年了,如果三十年繁华的都市生活和略带成就感的人生阅历都不能唤醒那段岁月播下的梦境,那么,我几十年来一直真诚笃信,孜孜以求的到底是什么呢?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陶然?是王维“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凄美?还是康熙大帝与葛尔丹金戈铁马的荡气回肠?生命之树常青,不断萌发出希望和无限的遐想 …… 梦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间,才懂得了人生的真谛,它是草原牧民与知识青年们风雨同舟,携手浇灌出的那份宁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人说过,天下生活都是一样的,无非是些柴米油盐酱醋茶,无数先人奔波一生去追求更高的境界,结果又回到了原点。我也经历了这样一个轮回,有幸的是在回到原点的一刻感悟到了,满足平淡的生活才是一种境界,是生命的涅磐。</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蓦然回首,才懂得了人生的真谛</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无法选择生命,却可以把握心境。回想起草原上那些策马驰骋,奶酒飘香的日子,燃烧的不过是片刻的激情,潜入心底的却是永久的宁静。回到北京后,我延续着喝奶茶的习惯,忙碌之余,烧一壶奶茶,在茶浓奶香中享受读书的闲趣,累了,就走进屋外葱翠的草地,寻找在微风轻抚,细雨浸润中刚刚破土的幼苗,从泥土的芬芳中感受大自然赋予生命的最原始的清纯 …… 。那一刻,我的心便在不觉中又回到了当年栉风沐雨,相依十载的锡林郭勒大草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初到草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十二年前的文化大革命,毛主席以“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的雄浑气魄把全国人民的热情从理性推向崇拜和信仰的巅峰。1967年我初中毕业,正苦于家庭出身的困扰,不知何去何从,又是毛主席他老人家一句话“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激励着一代与共和国共同成长起来的热血青年奔赴农村,我义无反顾,和同学们一起登上了北去的列车。</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北京站前,17岁的我们将奔赴草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草原令人神往,电影《草原晨曲》的主题歌:“我们像双翼的神马,飞驰在草原上……” 曾无数次把童年的我带入幻境中的草原,如今,我真的来到了广袤无垠的锡林郭勒草原,古老的乌日根塔拉上,高柯斯太河畔刚刚搭起的几顶崭新蒙古包热情接纳了我们二十名来自北京的知识青年。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牧羊曲</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放羊是我们草原生活的第一乐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秋日的清晨,赶着羊群去河边饮水,这是浑善达克沙漠边缘的一片绿洲,齐人高的芨芨草已经吐穗,风吹草低,随处可见膘满体壮的牛、马、骆驼在悠闲漫步,草丛深处不时传来阵阵鸟语花香, 马蹄踏过,惊起几只鹌鹑,落在附近的草丛中。极目所致,心旷神怡,蜿蜒清澈的高柯斯太河在芦苇的蔽护下轻轻地流淌着,河水卷起朵朵浪花,竞相绽放,成群的鱼鸥嬉戏于粼粼碧波之上。两只天鹅优雅地扇动着翅膀,关关叫着从头顶飞过,消失在远处的蓝天白云里 …… </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两只白天鹅从头顶飞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独自站在河边,放眼“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寥廓画面,蕴育胸中已久的“书生意气”脱缰而出,不羁地向着徐徐飘过的云彩,高声呼唤:“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没有回音,只有草原上迎面吹来的风轻抚着我的面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中午,羊儿吃饱了,三五成群地扎堆休息。刚才还挺直的碱草被晒得匍匐在地上。寂寞的我躺在空旷的草甸子上,一本小说遮住耀眼的阳光,一支羊鞭驱赶着不尽的蚊蝇,清晨的激情已经不在,百无聊赖地期盼日落西山,回归月光下的安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多情的日头终于缓缓地落下,夜来了,忙碌了一天的我在昏暗的油灯下听着半导体呼呼睡去,羊儿也睡了,除了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和羊群中发出的咳嗽声,草原一片寂静。下夜的同伴通宵不眠,提防狼来偷袭。他在日记里这样描述:“…… 坐在崩克①门前的毡子上,遥望夜空,繁星点点汇入浩瀚的银河,流向遥远的天际,我仿佛也置身其中,孤独难耐,提笔抒怀: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故园千里外,思乡不能回;</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婵娟常相伴,孤独日相随;</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云起风袅袅,日落雨霏霏;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明月依旧在,照我彩云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午夜已过,羊群安卧,开始困倦难熬,渴望着东方启明星快快升起 ……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我们渐渐学会了逐水草而居,习惯了原始寂寥的游牧生活。好高骛远的虚荣之气随着岁月的冲刷悄然而去,脚踏实地的质朴之风走入了我们的生活。一日,我的那位同伴告诉我,对月亮有了新的感觉,他在知青传抄的诗歌里,读到 “菩萨清凉月,常游毕竟空” 两句,言简意赅,清凉的月亮就像天上的菩萨,遨游于太空,幽静之光如同甘露淋身,可荡涤世间一切尘埃,戒除心中所有的贪欲和烦恼。我听后也颇有心得,生活本来很简单,何必执着于那些虚无缥缈而自寻烦恼呢,躁动的心慢慢平和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多少年后才晓得,那两句诗来自《华严经》中的一个偈子:“菩萨清凉月,常游毕竟空,众生心垢净,菩提影现中”,不禁感慨,月光下的牧羊曲竟成就了日后精神的升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春寒料峭</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春天来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渐渐消逝。脱去银装素裹的草原一派枯黄与憔悴。内地早已柳絮纷飞,春意盎然;漠北却依然是冷风割面,春寒料峭。</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塞北的春天,草原一片枯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月的塞北,大雁还未飞来,放牧在荒野,漫天的黄沙扑面而来,时时飘落的雪花洇湿了衣裳,身着厚厚的毡靴、皮德勒,还是感到阵阵寒意。饥饿了一冬的畜群贪婪的抢食着融雪下的碎草,少数率先嗅到了春天气息的精灵,专注的用前蹄刨挖着地面,寻找姗姗来迟的嫩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记得是清明的前夜,我从睡梦中惊醒,开河了,听着上游湍急的河水冲击着大块大块的蚀冰残雪,风卷残云般的呼啸而来,激流夹杂着冰块碰撞的巨大声响,响彻夜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翊日凌晨,冰雪狂泻,河水猛涨。湮水轻而易举的漫过了两岸的芨芨草滩,昔日九曲环绕的高柯斯太河变成了一片汪洋。乍暖还寒的季节,平缓地带的水面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融化的碎冰残雪漫过了河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在河边饮马,微风中飘来忧怨的笛声,是谁家的牧童这样情真意切?竟吹出几分羌笛怨柳,春风不度的韵味。我好奇地顺着笛声望去,河对面高高的土丘上坐着一位牧羊人,他看到我,便站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面的羊群,朝这边走来。从那一头短发和洗得发白了的棉大衣,我认出她叫汪恬。知识青年到大队后都分到各浩特放羊,彼此很少见面。她是高三学生,长我四五岁,老大姐嘘寒问暖,自然也问起了我到草原的感受,我不加思索地回答:“比北京强,没有压抑的感觉。”她点点头,看来也有同感。我接着说:“有时也无端涌出一些莫名的惆怅,不过,很快就过去了,最高兴的是跨上心爱的‘驰骊’② 在平坦的草原上飞奔,心上的阴霾就会立即消散。” 这话看似说自己,也是说给对方。“真浪漫!”汪恬笑了,话题一转,指着手中的羊羔袋说:“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可牧民收获的是春天。你看,羊羔、牛犊、马驹这些可爱的小生命都降生在春天。可惜春天气候多变,是春风和煦还是料峭春寒,就得听任老天的安排了。我真心疼那些在恶劣天气中出生的羊羔,瞧着它们乳毛未干,就在寒风中蹒跚学步,几次跌倒,几次站起,这才发现生命竟如此脆弱和顽强。”</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北京知青为蹒跚学步的羊羔喂奶</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没有注意汪恬的话,看到她的羊羔袋中夹着一本书,便下意识的问:“你看的是什么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楚辞》。”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楚辞》?”我有些好奇,别人都在读《毛选》,她怎么读上《楚辞》了,“那是高中的课文吧,写的什么?”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主要写屈原,屈原的性格倔强而清高,自比兰花蕙草,我最喜欢的一句是‘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汪恬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听不大懂,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说:“人各有志,我唯独喜欢洁身自好并持之以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噢,原来‘人各有志、洁身自好’这些口头禅都出自这里。”我自言自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还写什么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写社会,写君王昏庸,小人当道,典型的一句是‘世混浊而嫉贤兮,毫蔽美而称恶。’”说到这里,汪恬有些激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太晦涩了。” 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解释:“世道混浊、嫉贤妒能,掩盖美德而纵容邪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可能是人性的问题吧?”我自问自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继续说:“这是《离骚》里面写的,毛主席最喜欢这篇文章,曾经写过一首《七绝 屈原》,把屈原的文章比作投向一些政客权贵的匕首。”谈话间,汪恬的神情渐显凝重。疲惫的面容传递出一种无以言说的愁绪。天上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看着站立在瑟瑟寒风中的她,我有些茫然了。</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汪恬(右一)赴内蒙前全家合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印象中的汪恬是一个热情、肯干、勤于思考的人。她不顾体弱多病,放羊、接羔、剪羊毛、盖房、挖渠、打井、处处抢在前面。她心肌炎复发,去盟医院治疗,病未全愈,便找来促进牧草高产的 920菌种赶回大队搞培育实验;她用省下的钱为战友们缝制了棉衣、棉裤和棉蒙古袍,自己却总是穿着洗得掉色的上衣和父亲留下的旧棉袄;社员大会上,她用自己制作的幻灯机为牧民播放牧业学大寨影片。用蒙语为牧民演唱歌曲,得到了牧民的喜爱和称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才得知,文化大革命之初,汪恬的父亲成了走资派,被迫害致死。母亲也被停职审查。突如其来的遭遇,更加促使汪恬毫不犹豫的前往战争一触即发的中蒙边境,准备以赤子之躯报效祖国,慰藉九泉之下父亲的英灵。然而,事与愿违,当珍宝岛反击战真的打响了,周围的同伴们个个持枪跃马,整装出发,汪恬却因为父亲的问题被留下了,燃烧在心中的希望之火熄灭了。一个连杀敌报国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的人,她还能奢求什么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眼前隐约浮现出汪恬手中的《楚辞》和站在汨罗江边披发跣足、满腔悲愤、面向苍天发问的屈原 …… 春天的时间真快,清明刚过,再过些日子就是端午节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反击战结束后,草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再没有听到汪恬的消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锡林郭勒情怀</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锡林郭勒在汉语中译作山梁上的河流,是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原。北起中蒙边境,南接瀚海般的浑善达克沙漠,向南穿越沙漠就来到了连绵起伏的燕山山脉和横亘东西的万里长城。黄沙绿浪,纵横千里,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这里正是当年秦皇汉武、成吉思汗邀功举杯、纵情驰骋的疆场。在这片折戟沉沙的土地上,让我们感受最深的要算是在学校读过的那些 边塞诗歌了。</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缭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诗句的字里行间渗透出来的不仅仅是戍边将士思乡的哀怨与征战沙场的悲壮,还飘逸着古人济世报国,为而不争的道德情操的芳香。</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昭君出塞,轻弹琵琶汉宫秋④;</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苏武牧羊,风雪持旌望苍穹;</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处机西行,不辞岭北三千里⑤;</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姬归汉,胡风汉月十八拍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掠过一幕幕历史的银屏,目送着这些在边患不断的战乱中历尽沧桑的身影,音容犹在,却已是咫尺天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千年来,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在腥风血雨和情意绵绵的漫漫长河中,把大漠文化和中原文化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谱写着一部跌宕起伏,可歌可泣的华夏史诗。</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们和额吉相聚在北京天安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无缘对面不相识,相识何必曾相逢”,自古人们喜爱谈论因果,诉说缘份。今天,缘分再次把额尔古纳河畔苍狼白鹿⑦的后代子孙和一群吸吮着黄河乳汁长大的孩子们相聚在锡林郭勒草原,年年七月流火送去秋日的收获,岁岁风刀霜剑迎来百灵鸟啼唱的春天。一起生活,一起劳动,一个碗里喝酒,一个锅里吃肉,同饮着高柯斯太河水,传唱着世代流传的草原牧歌,不分尊卑贵贱,蒙汉相得益彰。马头琴送来的是深情,姑娘小伙传递的是欢乐,真正受人尊敬的是摔跤场上的棒小伙和套马场上的好马倌。</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知青中也有套马场上的好马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凤凰涅磐</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蒙语是沟通心灵的钥匙,我们用蒙语敞开心扉。曾经养育出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称雄欧亚大陆的马背民族以他坚韧剽悍的性格著称于世,而让我们感受更多的是沉默寡言,质朴善良。我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思乡之情和挂在脸上的冻伤,牧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慈母般的把我们唤作“可怜、可爱的孩子”,教我们骑马、放牧,帮我们缝蒙古袍、搭蒙古包、筹集过冬取暖的牛粪和烧柴。一碗奶茶,几诉衷肠,把来自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年龄的心灵融合在一起。我们住进了牧民的蒙古包,成了牧民家庭中的成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渐渐长大了,牧民真情的称我们“满奈哄”(自己人),把最受尊重的马倌、赤脚医生、兽医、拖拉机手、会计、领导班子成员等工作交给了我们。</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队知青试新袍照片在广交会宣展</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被选为青年突击队长,她领导的以知青为主的青年突击队,白手起家,在一片荒芜的原野上开荒、盖房、打井、种菜,建立起饲料基地。亲手在基地周围栽种了层层的白杨林,建起厚厚的风障,挡住了肆虐的风沙。冬天,正是知识青年探亲的季节,她们没有回家,冒着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在冰冻的土地上挖渠筑堤,把高柯斯太河水引上高高的山梁,浇灌着千亩良田,万亩牧场。年产燕麦3万多斤,饲草几十万斤,满足了全队饲料供应。自治区政府的评价是:实现牧区饲料自给自足的典范。</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们种植的饲草、饲料又丰收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被选为拖拉机手,一次往饲料基地送烧柴,又见到了汪恬。自从了解了汪恬的身世后,她的遭遇让我愤懑不已,特意写了一首《残阳如血》相赠,是安慰,也是共勉。</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逝者如斯究可伤,</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盈虚如彼莫消长⑧。</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东隅虽失煜常在,</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夺得桑榆共残阳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东逝的江水一去不复返,让人心怀感伤;阴晴圆缺的月亮牵动着无数文人的情思,其实它从未改变;没有机会观赏日出的人不必遗憾,太阳的光辉普照人间;追逐阳光,去尽情欣赏桑榆枝头绚丽的漫天晚霞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认真地读着,仔细思索着每个字,看了很久,若有所思地说:“我能领会诗的意境和喻意,是催人奋进的夕阳之美,真的很美,谢谢你。美中不足的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果把‘残阳’改成‘婵娟’不是更美吗。你欣赏过月光下的草原吗,日间的一切杂乱错落都隐遁了,凸显出平缓、柔和、舒坦的银色之美,月光之河流过的地方,一片清凉,一片朦胧,一片宁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把那首诗收进自己的笔记本中,脸上掠过一丝丝喜悦,继续说:“最近我母亲被调回北京参加新华社外事接待工作,问题总算解决了,父亲的问题也快有结论了”。然后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说:“你看,这是山西插队的蔡立坚寄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接过信,慢慢地读着:…… 六九年,二十年大庆,我幸福地在天安门上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在中南海周总理接见了我们,他握着我的手说:“你们可要在农村干一辈子革命啊,下了这个决心吗?”我说:“请总理放心,我们一定要在农村干一辈子革命!”总理握着我的双手转了好几个圈,笑着说:“好!好!再过五十年,你们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的时候,一定会把社会推向一个新的时代。”说着,举起手掌指向前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总理的侄儿和我是中学同学,被送到延安插队,侄女和我同在一个旗插队,今天又传来他老人家对知识青年的殷切希望,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我问汪恬:“你准备扎根吗?”“那有什么不可以,我烦死城里那些阿谀小人了,哪有牧民朴实。”她的回答很坦然,“亿万劳动人民可以劳动和生存的环境,我为什么不能。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边说边指着怀中揣着的试管对我说,她们正在培养920植物生长激素,用于牧草生长,这里的温度实在太低了,只好借用人的体温来培植菌苗。她还讲述了准备研制脉冲器,修建电围栏,实验风力发电的远景规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真切地感到,汪恬变了,她已经走出屈原诗歌中隐喻“春兰秋蕙、美人迟暮”的悲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乐土。我由衷地祝福她,也期待着她实现心中描绘的那个桃花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回到驻地,已是星斗漫天,我却没有丝毫的倦意,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从汪恬的变化联想到自己走过的历程,直到三星快落到地平线上,才靠着身后的哈那睡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再次见到汪恬,是她墓碑上的相片。她在一次挖渠时因冻土塌方以身殉职,年仅24岁。相片上那熟悉而恬静的神情像是还在诉说,人却已经安睡在她钟爱的这片土地上。周围的同志不禁潸然泪下。朋友们来信悼念汪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 遥想战友当年,风华正茂,抒写铿锵言。看今日壮怀已现,血染旌旗⑩更艳。苍山垂首,河川呜咽,悲曲穿云峦。继承遗业,众人昂首朝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旗党委追认汪恬为优秀共青团员,革命烈士。牧民为她建造的墓碑至今仍坐落在饲料基地东面高高的山梁上。山梁下汩汩流淌的渠水和绿色成荫的白杨树永远陪伴着她。</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汪恬事迹刊登在《锡林郭勒日报》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草原给予我们的是永远挥之不去的情结,我们回馈给草原的是青春、汗水和生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祖国没有忘记我们,1973年的春天,一辆北京130汽车满载着首都人民的深情开进了乌日根塔拉,这是祖国给予我们的表彰和奖励。大队书记格力格骑在高高的骆驼上,带领知识青年风雪出牧的巨幅照片也同时刊登在人民日报上。</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书记和我们骑骆驼照片发表在人民日报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b style="font-size:20px;">草原上的“乌托邦”</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的社会日新月异,追逐利润、崇尚财富成为时尚,科技的创新超越了精神的追求。林立的水泥森林和密布的交通网络是对大自然的装点,还是留给大自然的伤疤,不得而知。往日单纯的生活早已渺不可得。回忆我们曾经生活的那块土地上,没有雕栏玉砌,却有我喜欢的茅舍草屋。没有海鲜盛宴,却常聚几位朋友逍遥的喝着淡酒,没有卡拉OK,一把简陋的手风琴伴着姑娘们翩翩起舞,纯洁善良的心灵中充溢着真挚的情感与欢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难以忘怀的是,知识青年建立了自己的经济共同体,我们把它称做“乌托邦”,那还是汪恬生前发起建立的。出于自愿,我们把年终绝大部分的分红款集中在一起,用于知青办食堂,购买缝纫机、手风琴和防寒用品等福利事业,私有观念淡化了,人民公社的土地上开辟出一片桃花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牺牲后,我们把汪恬在“乌托邦”的钱退还给汪恬的妈妈,妈妈很坚强,含着眼泪说:“孩子留在这里了,孩子的钱也留给你们吧”。我们送给妈妈一个磁制的牧羊女,妈妈高兴的说:“看见她就像看见了你们,也就看见了汪恬”。是的,汪恬不仅活在妈妈的心中,也活在知识青年和草原牧民的心中。</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们和汪恬的母亲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草原上的风也不总是清新的,大城市里的喧嚣不时吹到草原,也吹进了我们的桃花源。汪恬生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为什么”。那时候,我们不理解报纸上为什么要连篇累牍的批判孔子,难道今天还有人要“克己复礼”吗;上大学的朋友放假回来讲,学校的许多学生在读尼采,因为尼采宣告一个虚拟的“上帝死了”,欧洲就发生了信仰危机;更不可思议的是,美国的朋友来信说:美国有90%以上的人都信教,历任美国总统在就职典礼上还要把手放在《圣经》上宣誓,誓词以“上帝保佑美利坚”结束。为什么欧洲的上帝死了,美国的上帝却那么潇洒?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吗?“反帝反修”的余音未断,远方又传来这些匪夷所思的“轶事趣闻”。我们在茫茫的草原上求索,深邃的哲理启发了太多的思考,片片的白纸记录了历经的沧桑,千秋功过还是让历史去评说吧。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每天依旧迈着无华的脚步,踏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用勤劳的汗水耕耘着自己的家园。短暂的喧嚣在宁静中沉寂,因为我们心中都憧憬着一个美丽的“乌托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随着接踵而来的参军、上学、招工、回城,“乌托邦”逐渐瓦解了,共同的资产在我们离开草原的时候大都留给了牧民。然而,这种尝试带给我们的体验和相互之间结下的友谊是刻骨铭心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想来,儒、释、道、以及圣经、乌托邦都是一种精神,人们需要精神,又不能执着于精神,这也就是“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百学终有一日返朴归真的道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归去的眷恋</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插队十年,匆匆走过,至今我还记着离开草原时的情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又是一个秋日,太阳已经掉进了西边的云朵里,远远望去,高柯斯太河像一条沉睡的巨龙,静静的俯卧在乌日根塔拉上。两岸蒙古包的烟囱冒出了缕缕青烟。远处不断传来马群的嘶鸣和牧民哄宽厚有力的呵斥声。我,就要离开这里,回北京去了。怀着一种惜别的心情,沿着长满青草的渠边小径去向汪恬道别,潺潺的流水像一支古老的琴曲,拨动着我的心弦,寄托着我的无尽哀思。我来到了汪恬的墓碑前,汪恬殉难的地方,凄凄的芳草丛中绽放着一簇鲜艳的撒拉格楞花,被晚霞的余辉染成了深红色,宛如一滴滴凝结的鲜血。我独自一人默默的站着,晚风轻拂,浮云飘过,乌日根塔拉轮廓依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宁静的高柯斯太河依旧闪着清淡的白光。</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汪恬烈士墓</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闲云流水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物是人非,山河依旧,最无情的是时间,一切都将随他而去,只有高柯斯太河会记忆下这里发生的一切。</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感怀宁静</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知青们已是两鬓斑白,年近花甲。岁月的风霜并没有抹去永恒的希望。看!他们又回来了,哲人正乘着草原上的风在诉说般若;企业家忙着捐资、架桥、建学校;致力于草场荒漠化和沙尘暴研究的志愿者又在大漠深处搭起了蒙古包;有人故土难离,在归途中遭遇车祸 …… 他们向往的都是让这片昔日的净土能够永葆那份原始的宁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怀念草原,也怀念汪恬和她的战友们。我回想离去后波动纷扰的人生,只有超越才能获得宁静,宁静中孕育宽容,宁静中孕育智慧,在宁静中有时还能听到草原在轻轻的呼唤。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喜欢读林清玄的散文,从自己的世界中去体验人生的美境。生命的实质是宁静的,串联起宁静的是一个个有感而悟的刹那,刹那就是生命的本身。刹那实存于心,稍有闲暇,必会浮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其他的日子,就象空中随风飘落的树叶,风吹过,就消失了。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文章写于 2008年8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整理发布 2024年7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说明</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阿巴嘎旗地方志》记载,汪恬同志被追认为“革命烈士”称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的父母早年就读西南联大,投身抗日救亡运动,后进入新华社工作。二人文革中受到冲击,母亲在尼克松访华前恢复工作,父亲后来也得到平反。</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注释</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崩克① :蒙语,用柳条编的棚子,可用于做饭或为下夜人避风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驰骊② :马的名字,意思是奔驰的黑骏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血洒碧涛③:见秋瑾的诗“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汉宫秋④ :元朝马致远作的历史剧。写西汉元帝受匈奴威胁,送宫女王昭君出塞和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辞岭北三千里⑤:宋末,73岁的丘处机从山东远赴西域,说服成吉思汗“敬德保民,清心寡欲。”在途中赋诗“不辞岭北三千里,仍念山东二百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十八拍⑥ :蔡文姬《胡笳十八拍》的简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苍狼白鹿⑦ :见《蒙古秘史》“成吉思汗的祖先是上天指定的苍狼和他的妻子白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前两句⑧ :有感于宋朝苏轼《前赤壁赋》中“逝者如斯, 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两句⑨ :有感于唐朝王勃㇏滕王阁序》中“东隅已逝,桑榆未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旌旗⑩ :当年青年突击队插在挖渠工地上,印有“站在最前线”和“任重而道远”的两面红旗。本文作者保存至今。</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