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江小傻</p><p class="ql-block">美篇号:8887590</p> <p class="ql-block"> 张文阁退下来了,从他无限热爱的刑事警察大队退下来。脱下穿了大半辈子的警服,光荣退休。</p><p class="ql-block"> 退下来的那天晚上,大队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新上任的大队长请全队人员到广客楼为他饯行,张文阁很开心。</p><p class="ql-block"> “全体起立,举杯。老队长虽然退了,但是人退心不退,永远是我们重案大队的队长。来,敬老队长、师父一杯,干!”新上任的大队长、大师兄提议说。</p><p class="ql-block"> 全场30多号人齐刷刷,喊:“您永远是我们的大队长,是我们的师父。敬队长师父,干!”</p><p class="ql-block"> 场面震撼,看着曾经的战友,看着一个个成熟和稚嫩交替的徒弟,张文阁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刚毅而沧桑的脸颊流下两行动情的泪。</p><p class="ql-block"> 他喝大了,酒到杯干,不带皱眉的。这些都是经历危难的生死之交,交班了,卸任了,此后一身轻,安享晚年。送他回家的是俩最小的徒弟,去年刚从警官学院毕业,从师一年两个月零四天。</p><p class="ql-block"> “师娘好,师父今儿开心,喝高了。”女弟子小丹说。门铃响了不够10秒,开门的是风韵犹存的何叶青,穿着一袭浅桃红丝质睡衣。</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挥手嘟哝:“我没醉,还能干。”</p><p class="ql-block"> “是、是、是,你没醉,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叶青嗔怪道。</p><p class="ql-block"> “把你们师父扶沙发上吧。来,坐。吃点水果喝杯茶。”何叶青吩咐说。</p><p class="ql-block"> “不了,别担误师父师娘休息,师父就交给师娘了,我们回去,一会还得值班呢。”小丹说。</p><p class="ql-block"> “哦,喝酒别开车哦。”何叶青关心道。</p><p class="ql-block"> “师娘放心,我今晚没喝。”小丹甜甜道。</p><p class="ql-block"> 何叶青送俩弟子到门口,关上门,去洗漱间拿了毛巾,放了热水,拧干,上来给张文阁擦了把脸。又去冰箱弄了点酸梅,冲了一碗酸梅汤。</p><p class="ql-block"> “文阁,喝点酸梅汤,坐会去睡觉,今晚别冲凉了。”何叶青端着酸梅汤,拿汤匙舀了要喂张文阁。</p><p class="ql-block"> “我没醉,不用喂,我自己喝。要洗澡,陪老婆睡呢。”他伸手接过碗吨吨几口喝完,放下碗,颤颤巍巍立起,伸手想抱何叶青,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何叶青眼捷手快一把扶住。</p><p class="ql-block"> “别呈能,早点休息。”何叶青娇嗔道。挽着张文阁往睡房去。</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日上三杆。张文阁伸伸懒腰睁开眼睛,突然,他蹦了起来,快速穿戴好衣服,跑到卫生间刷牙洗脸,抬手从衣架子上拿了公文包,发觉包轻轻的,又冲到书房找一遍,没找着手提电脑,冲正在阳台凉衣服的何叶青吼:“叶青,我的手提电脑呢?快帮我找找,要迟到啦。”</p><p class="ql-block"> 何叶青擦擦手,从阳台进来,冲他摇摇头苦笑道:“迟什么到,文阁,你退休了。手提电脑是办案用的,己经交还单位了,从今往后,你要适应退休后的新生活。”</p><p class="ql-block"> “啪!”张文阁拎着的公文包掉地上,他直楞楞地伫在那呆若木鸡。直到何叶青上前拾起公文包,又捋了捋他杂乱的头发,牵着他手说:“过几天就好了,走,吃早餐去。”</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机械的跟在妻子身后,坐在餐桌旁,喝着妻子倒的牛奶,啃着妻子递的馒头,嚼着嘟哝:“就这么退了,不用上班了,也不用办案了。”</p><p class="ql-block"> 吃过早餐,何叶青拾掇得光鲜靓丽,拎个凡布袋准备出门说:“文阁,我出去买菜了。你可以下去小区转转,找闵所他们聊聊。”</p><p class="ql-block"> 妻子两个月前先他办了退休手续,正式成为家庭主妇,她似乎比退休前,生活得更精彩丰富了。看着细腰圆臀的何叶青,摆动修细的双腿走出家门,张文阁也走到鞋柜边,拿出警用皮鞋穿了,走到到电梯间,按了按钮,却反身回去,这一天,不是坐书房抽烟,或者在客厅里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台,就是在家里溜达转圈,烦躁不安。</p> <p class="ql-block"> 连续一个星期,张文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烟一支接一支点燃,抽两口,放烟灰缸里忘了,烟雾缭绕,浑身焦油味呛人。幼儿园放学回来的小外孙小眯,原本见到他就“外公、外公”嗲嗲的叫个没完,总爱黏在他身上。这些个日子,都远远的躲着他。</p><p class="ql-block"> 何叶青鼓动小孙子去逗张文阁,小眯死活不肯的说:“外公臭臭。”</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虽然说是沧桑岁月的脸,但是也充满刚毅和洋溢着自信。一个多月下来,沧桑得更沧桑,没有了刚毅和自信,暮气沉沉,一脸灰败。之前,同事徒弟时不时打电话问问候一下,他一接电话,立即就绷紧脸问是不是出大案了?弄得老战友、好徒弟都担心他,慢慢的就不再打电话,只给他发微信问候关心。何叶青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变着法儿让他刚强自信起来,早日走出退休的抑郁阴影。</p><p class="ql-block"> “文阁,给你。”何叶青出门时递给张文阁一迭碎票,他疑惑的盯着娇美不减当年的何叶青,问道:“干嘛?”</p><p class="ql-block"> 何叶青美目盼兮说:“这散钱给你去打麻将啊,小赌怡情。”</p><p class="ql-block"> “我是警察,怎么可以赌博。”张文阁正气凛然说。</p><p class="ql-block"> “老张头,你己经退休了,不是警察了。再说了,打个一二三块钱的麻将,不算赌博。闵所、闻局人家退休了,就一帮老同事玩玩。去、去、去吧,找他们去。”何叶青像小学老师教儿童般的说,边说边推着张文阁出门。</p><p class="ql-block"> 半个月下来,张文阁是逢打必输,每天输个几十一百的,回家就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只要他肯出去,不闷在家排烟搞污染,何叶青就乐开花,天天给他零钱。</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来气了,把钱一摔,说:“打、打、打,打个屁喽。场场输,人家都不叫我张文阁,改叫我张张冲了。”</p><p class="ql-block"> 何叶青差点被笑得岔气,捂着肚子弯着腰说:“不打就不打喽,这钱还拿着,找他们喝点小酒去。”</p><p class="ql-block"> 又半个月下来,张文阁不出去了,窝家里抽闷烟。何叶青又急了,问到底咋回事啊。原来,张文阁逢喝必醉,以前他是论斤喝,现在三二两就语无伦次,舌头打结,动不动就对这些老同事、老领导瞪眼,再约,一个个推三阻四,弄出十万八千个没空的理由来推脱。</p><p class="ql-block"> 何叶青电话又响了,“喂,李季啊。”</p><p class="ql-block"> 电话那头传来:“叶青,华泰广场那边到了那款网红内衣,咱们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死八婆,什么年纪了,还网红内衣,闷骚。”何叶青笑骂道。</p><p class="ql-block"> “你不骚,整天夸你家那个怎么厉害。”那头李季反讥道。</p><p class="ql-block"> 羞得何叶青娇脸通红,侧眼瞄一眼张文阁,见张文阁麻木毫无表情,暗叹说:“好吧,十分钟后华泰见。”</p><p class="ql-block"> “文阁,走,陪我去逛街,你大半年没陪我逛街了。”何叶青撒着娇强拉硬拽的把张文阁弄出家。</p><p class="ql-block"> 华泰广场是惠州最繁华的购物美食休闲广场,张文阁百无聊赖地被何叶青挽着往里走。远远的李季亭亭玉立在门口,上白下黑运动装,50好几的娘们,愣是给人30出头少妇感,一点都不输何叶青。打过招呼,仨人闲逛,何叶青和李季亲密地聊着,张文阁盯着她俩背影,沉默的跟着。来到一间高档内衣店,张文阁没好意思进,伫在外面,何叶青、李季看了这款挑那款,心花怒放。</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掏出手机,给何叶青给微信“叶青,你们逛,我打车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何叶青和李季买好内衣出来,不见张文阁鬼影,何叶青从包里掏出手机,正想给他打电话,才看到微信,李季凑过头来瞄,感慨道:“你家这个苦大仇深的,呤大皮喷,吾靠谱。好像越发沧桑了。”</p><p class="ql-block"> 何叶青叹道:“他退下来之后,一直拐不过弯来,好像失了魂一般。不管他了,走,星巴克坐坐。”</p><p class="ql-block"> 她们一人要了一杯拿铁,小汤匙优雅地搅着。</p><p class="ql-block"> “两公婆都退了,享受第二春了吧。”李季调侃道。</p><p class="ql-block"> “唉!哪里像你两公婆,青年仔一样,一个月几次。我家那个,自从退下来,大半年,就动过我,变成废柴喽。”何叶青幽怨道。</p><p class="ql-block"> “不是吧?放着这么有杀伤力的老婆,竟然无动于衷。我们没你讲的那么猛,一个月才两三回。”李季惊讶地说。</p> <p class="ql-block"> 张文阁正在书房里苦大仇深地抽着,门开了,5岁的外孙小眯探头问:“外公,什么是废柴?”</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掐灭烟头,挤出一丝吓人的笑,好奇看着小眯说:“废柴啊,就是烂木头,朽木的意思。做不了家具又烧不旺火。小眯哪里听来的啊?”</p><p class="ql-block"> “外婆说外公是废柴啊!”小眯童言无忌地说。</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一脸漆黑,脸拉得比驴脸还长。</p><p class="ql-block"> “外公是不是很无聊啊,没事做。外公知道义工吗?外公干嘛不去幼儿园做义工呢,爸爸妈妈没空,外婆也说没空。别的小朋友爸妈,还有爷爷奶奶都轮着在幼儿园做义工。外公从来没有去幼儿园接我,净是外婆来。”小眯说着说着,眼泪快流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赶忙弯下腰抱起小眯走去客厅,何叶青正在厨房做饭,听小眯在数落张文阁,搭嘴说:“就是喽,外公退休了,闲着在家也不去接小眯,罚他去做义工,星期一到幼儿园就给外公报名。”</p><p class="ql-block"> 小眯叭嗒叭嗒拍手说:“好呀好呀,星期一就给外公报名。外公,你一定要去哦。”说着期盼的看着张文阁。</p><p class="ql-block"> “嗯,好,报名,外公一定去。”说着伸嘴去亲小眯脸蛋。</p><p class="ql-block"> 小眯别开脸蛋说:“不要,外公臭臭。”从张文阁身上溜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最终还是穿上了红马甲,站在小眯就读的幼儿园门口,为那群萌萌的小朋友站岗维持秩序,为这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祖国花朵保驾护航。他上穿象牙白衬衫,一条藏蓝色警裤,裤包裹到了腰部,札一条警用皮带,外套一件红马甲,胡子刮得溜光,精神抖擞站得笔直,指挥动作规范标准,引来了一个个幼童热切而羡慕的眼光。经过他身边时,一声声稚嫩的“爷爷好!”暖暖的钻入张文阁心坎。</p><p class="ql-block"> 站在张文阁旁边的小眯,扬起幸福而自豪的小脸蛋,朗朗的对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同学反复介绍:“这是我外公。”</p><p class="ql-block"> 一天的义工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足两钟头。张文阁刚毅而沧桑的脸,洋溢着自信和充实,苦大仇深的脸庞总是挂不怎么好看,却也着实暖人的微笑。</p><p class="ql-block"> 回家的车上,小眯搂着外公的手臂,小脸贴着,仰起对张文阁说:“外公真棒,不是废柴。”</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的脸瞬间墨黑,开着车的何叶青“嗞”一下点了刹车,一脸愁苦的摇了摇头。</p><p class="ql-block"> 晚上,张文阁在书房罕见的没有抽烟,何叶青哄小眯入睡后,洗完澡,穿一袭水湖蓝丝质睡衣从书房门口晃荡,张文阁心领神会地赶忙跑去洗白白。</p><p class="ql-block"> 房间里,何叶青半躺着玩手机,撩起睡衣下摆,里面一条粉色半透明内裤,影衬着粉嫩的两条美腿。张文阁穿着睡衣进来,桔色灯光下,好一幅春光懒困依微风。他喉结滚动,扔掉睡衣,一把搂着何叶青娇小身躯。</p><p class="ql-block"> 暴雨狂风过后,何叶青终于等来久违了半年的心满意足。枕着张文阁臂弯,轻抚自己男人壮实的胸肌,燕语轻声问:“文阁,接下来有什么打算。”</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捋捋仍娇喘吁吁的何叶青额头刘海说:“嗯,做义工不错。我想好了,明天去社区申请,加入社区义务治安巡逻队,利用自己的专长,为社区做点事,充实自己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何叶青仰起头“啵”一下吻在张文阁脸颊,深情款款说:“谁再敢说我家老张头废柴,我先废了他。”</p><p class="ql-block"> 张文阁幸福的裂嘴一笑,弯指刮一下何叶青嫩葱头般的鼻子,内心满满温暖和自信。</p> <p class="ql-block">【作者:江小傻】岭南客家人。闲暇之余笔耕夫,因爱而耕。耕出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肆意妄为写春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