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拾贝

吉子

值此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七周年来临之际，我这个曾经穿过军装的老兵，难忘生命中那一段军旅生涯。在我的一生之中，能够有幸加入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为伟大祖国站岗放哨，把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部队，使我感到无比的自豪和光荣！我的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不后悔！ 如今虽然脱下了那身绿色的军装，但我仍常常在梦中把她想起…… 那红星闪耀的岁月，那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部队作风，那火红的军营生活，令我终身受益，永不忘怀，时不时就像电影似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 军营拾贝 打靶 1975年10月10日，小雨。天不作美，今天还要去打靶、投弹。 一大早，6:30我们乘车向关山靶场急驶而去，时间不长到了目的地，雨还是下个不停。不过，射击场有廊棚淋不到雨，靶子在百米外，这下可苦了报靶员了。 准备工作就绪，打靶开始。共十个靶台，每组10个人。我们训练班（我是班长兼教员，带了几名75年新兵）第三批打靶。我是一号靶台，随着连长的口令：卧姿装子弹，射击开始。我紧握钢枪，一点不紧张，心里想着要沉住气，认真打，不让一颗子弹虚发，争取良好以上成绩。九颗子弹不知不觉就打完了，我退出靶台。连长让我们训练班去报靶，我们飞也似的向靶子跑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的成绩。我打了一个10环，五个9环，两个8环，一个7环，共78环，成绩良好，不甚满意，差2环不满80环，有点遗憾！ 报靶可真不是一件好事，晴天倒无所谓，可以在掩体内就地而坐。下雨天就倒霉了，掩体内到处都是稀泥，只能窝在坑里，一会腿就蹲麻了。雨水顺着雨衣一直流到裤角，灌进胶鞋里，不大功夫，半截裤子和胶鞋全湿透了。报靶时一走路，鞋子就会发出“叽咕叽咕”的响声。有线连打完以后，无线连又打了两批，他们的人就来换我们报靶了。 投弹 这时，雨住了，天晴了。我们离开射击场跟着张主任去投弹场投手榴弹。 投弹场在不远处的一个斜坡上，是立定投弹。为了安全，我们从坡上往下投，投完后立即跳到脚边一人多深的掩体内，由专人负责从掩体内伸出半个脑袋目测爆炸点报米数。这次不记成绩，每人一枚，依次掷投，投出去爆炸就成功了。 投弹时要一手朝上握紧手榴弹的手柄，用另一支手把手柄底部的后盖拧掉，取出拉环套在小手指上，然后握紧拳，随着手榴弹的投出，拉断的弦和环还会挂在小手指上。这么简单的要令在这次投弹中却闹出了笑话，不知是中了邪，还是鬼使神差。居然有好几个男女兵皆犯了错。他（她）们投之前拉环是套在小手指上了，没错，错就错在拳没握紧手榴弹就投出去了，结果没爆炸。起初以为是哑弹，捡回来一看，原来是没拉弦。 张主任气的哭笑不得，大声训斥：“这次不记成绩，你们就大撒手不好好投弹了吗”？张主任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不见鬼子不挂弦” …… 哈哈！引起一片哄笑声！ 被蚂蝗咬 我们当兵那会儿，每年的4月与7月份，都要去通信总站位于南湖畔的农场插秧。武汉天气炎热，稻子生长速度快，有时在6月上旬左右，还要插一次中季稻。俗话说：不插五一秧，不插八一秧。农活是赶季节的，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在农忙时节，我们去农场插秧，趁早上凉快，天不亮时就出发。分秧、插秧、拔稗草、割稻子、捆稻子等都干过。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插秧时被蚂蝗咬。在插秧前领导就教给我们被蚂蝗咬上怎样处理，要用捆秧苗的稻草或秧苗去扫。因草和秧苗有毛刺，一刷就掉了；或用手使劲拍打，千万不要用手去拽，越拽吸的越紧，身子拽下来，嘴上的吸盘会留在肉里。我平生第一次下水田，不知道被蚂蝗咬是什么滋味。心里想：被蚂蝗咬一下，是不是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有点痒痒而已，没什么好害怕的。 下了水田，照着前面老兵的样子插秧，插了十几行直起腰板舒展一下筋骨，看到自己插的秧苗排列的均匀整齐，感觉自己学的挺快，心里有些小兴奋。正准备继续插秧，突然觉得右脚趾疼了一下，有点异感，莫非是被蚂蝗咬了？我赶紧把右脚从泥里拔出来一看，只见右脚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的缝隙中，有一条黑色的蚂蝗。我用领导教的方法，分出一小撮秧苗想把蚂蝗扫除，可我无奈，它叮咬的不是地方，秧苗根本派不上用场。看着这个丑陋无比靠吸血生存令人生厌的软体家伙，我好害怕！不敢伸手去揪，不知所措。无奈之下，我只能扔掉秧苗，爬上田埂，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老兵见我这般狼狈不堪，赶紧过来帮忙，用手掰开我的脚趾，干脆利落地一下就把这该死的蚂蝗揪了出来。血立刻顺着脚趾缝流了出来，我顿觉脸色煞白，头有点晕…… 平生第一次插秧，就尝到了被蚂蝗叮咬的滋味，其实不怎么疼。我担心的是，吸盘是否还在肉里沒出来？又看见脚在不停地流血被吓得精神紧张。这，就是晕血吧？以后插秧，腿上还多次被蚂蝗光顾过，再以后，条件好些，插秧前，稻田里都会撒上杀虫药，不管怎样，我都心有余悸。 我想，战友们一定和我一样，谁也逃不掉被蚂蝗咬过的经历。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我却是：一次被蚂蝗咬，十年怕下水田！ 放牛 我们部队在南湖旁边有个农场，我们连女兵轮流去那里劳动一个月。一次轮到我去农场，很幸运放豁鼻子水牛。它正值壮年，全身毛色乌灰发亮，长得人高马大，力量也大，牛脾气更大。因不服管教，为此把鼻子拽豁了，得了个绰号“豁鼻子”，在农场出了名。 我每天牵着它到处溜达，它吃青草，我看风景；它晒太阳，我望蓝天；它小憩一会，我闭目养神，一人一牛，好不惬意。 “豁鼻子”平时还比较听话，牛脾气偶尔也发作一次。记得有一天傍晚收工，一位战友（忘记是谁了）和我牵着各自放的牛一前一后走在稻田埂上（很窄）。不知“豁鼻子”哪根筋搭错了或是一时心情不好，还是留恋这美丽的稻田风景，不愿意回去。它停下不走了，任我怎么拉它也拉不动，因为鼻子豁了牵牛绳只能绑在它的脖子上，它的牛劲上来了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只能等它心情好了自己走。片刻之间，只见它双耳竖起，牛眼圆睁，前腿高抬，好似受到什么惊吓，还是鬼使神差，突然向前冲过来。吓得我立马扔掉手中的绳子，本能地迅速向边上一闪，它窜了过去，我差点被它撞上扔到水田里。多亏那时年轻反应快，否则就悲剧了！ 时间似流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头又可爱脾气且暴躁的豁鼻子大水牛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恍若昨日…… 祝全国的现役军人、退役军人及我亲爱的战友们，八一建军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