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澳新军团日活动～观察新西兰【8】

雨田争鸣

受英国控制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两国组成的军团简称澳新军团，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1915年4月25日，澳新军团首次登陆土耳其爱琴海加利波利半岛，因指挥错误战役惨败。资料记载，50万人的澳新军团，有10万人战死，伤25万人。为纪念这一天，每年4月25日，成为澳新两国重要的国家纪念日即“澳新军团日”。

奥克兰西区翰德森（Henderson ）车站对面墙上，有幅一次世界大战澳新军团士兵上前线的图。查了墙上英文RSA缩写，全文是：Returned Services Association，是退伍老兵协会的意思。

RSA成立于1916年，由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返回的澳新军团成员组成。目前，它不仅仅为退伍军人及家属服务，也服务社会退休人员。RSA在新西兰社会地位很高。它提出的宗旨是：“记住和关怀所有为新西兰服务而受到影响的人”。

在奥克兰北岸德文波特镇的街边，一扇红门上也有RSA的缩写。

好奇心驱使走进门，楼梯两侧挂着军人老照片，上有老兵姓名、年龄、军衔、阵亡地点等信息。

德文波特是奥克兰最早的居住区，加入澳新兵团的老兵自然不少，墙上的遗照固然就很多。

两块没相片的牌匾挂在一间大房间外，记载了3名近十年过世的军人。房间正中间有军旗，几个老年妇女在学跳舞。

德文波特镇RSA红门对面，街旁立着一尊士兵纪念碑，碑上刻有一战中阵亡的德文波特军人。在新西兰，凡有军人雕塑，附近定会有RSA。

新西兰的RSA组织到处都有，城市较大社区、远离城市的乡镇，RAS无处不在。图为在南岛基督城至特卡波湖途中小镇上拍的RSA。

从到处竖立士兵雕塑看，社会对离世、在世老兵的尊敬程度可见一斑。图为南岛皇后镇格林诺奇小镇的雕塑，碑上的逝者，都是格林诺奇人。

南岛皇后镇皇后花园一战纪念门，碑上刻着的逝者，都是皇后镇的居民。

在奥克兰Torbay（托尔贝）海滩边，树立的纪念碑下的碑文内容是“以免我们忘记”。

托尔贝海滩街道中间，RSA人员在布置纪念“澳新军团日”活动场地，此时离活动日还有十天。

RSA无疑是新西兰澳新军团日纪念活动的参与者或组织者。图为待组装的十字架和红色绢花。

奥克兰著名的使命湾海滩通向居民区的街道上，悬挂着“以免我们忘记”的横幅，两侧电杆上也挂上了带有红圈标记、黑灰色的宣传旗。

南岛白石城奥马鲁的纪念碑庄严肃穆。每年4月25日黎明，这里会和全国一样举办隆重的纪念活动。黎明时分象征着 1915年的这天澳新兵团的首次登陆。

铜制雕像栩栩如生，温馨而庄重。澳新军团日是公共假日，大部分商店都关门歇业。

每年这一天，除在家度假外，很多新西兰人会自发参加澳新军团日的纪念活动。首都惠灵顿及奥克兰战争纪念馆，都会在凌晨举办国家层面的纪念活动。

图为坐落在奥克兰中央公园内博物馆门前的纪念碑。

这一天，新西兰每个城镇都会以自己的方式纪念澳新军团日，包括拂晓仪式、参观战争期间遗留的文物资料，聆听战争历史讲座等活动。图为南岛丹尼丁市著名陡坡街区的纪念拱门。

图为奥克兰西区翰德森附近社区的RSA ，门前树上系着澳新军团日纪念活动特有的红色花朵标志。

小小石碑前插了很多十字架，每个十字架悬挂着一朵红花。这些布置说明这里会在澳新军团日那天，会举办庄严而反思的纪念活动。

奥克兰中央公园，巨大的绿芸芸操场风景如画。奥克兰博物馆坐落在东面高坡上。一片树林下也有阵亡老兵的墓碑。

博物馆门前高大的战争纪念碑面向市中心。草坪上已插上了矩形白色十字架，俨然为举办澳新军团日纪念活动做好了准备。

每个十字架上有已故阵亡将士的名字，红色的虞美人花朵插在十字架下面。有人把小红花当成罂粟花，其实这是误解。在十字架下插上小红花的起源，是首一战广为流传的诗歌，名字叫《在法兰德斯战场》。加拿大军医约翰麦克雷中校，战场上目睹22岁战友牺牲，心生悲恸写下了这首诗：在法兰德斯战场，

虞美人迎风开放，

开放在十字架之间，

一排排一行行标示我们断魂的地方，……。

这是2023年12月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战争纪念馆内拍的虞美人，那时正直春季，花茎上带有白色的小绒刺，而罂粟花茎上是没有绒刺的。

4月的奥克兰恰逢秋季，没有鲜活的虞美人。新西兰各地的RSA通常会在纪念日的前一周，向市民出售这种红色的绢花，算是贴补RSA活动的经费。

十字架矩阵最前面的说明牌上的内容有很多信息。比如，今年是首次纪念包括二战以来新西兰在历次战争中阵亡将士。

通过翻译软件知道了：白色的“新西兰士兵—上帝知道的”十字架，代表着成千上万没有坟墓的人。

战争纪念馆再现了新西兰军人参加的所有战争的残酷和悲壮，无论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战争，阵亡者是军人，悲痛者是亲人，这里能感受到呼唤和平，远离战争的气息。

历史上，岛国新西兰本土没发生过和他国之间的战争，但新西兰军人无奈代替英国或跟随美国参加过南非战争，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及越南战争等多场战争。图为战争纪念馆内存档着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阵亡将士的名册。

阵亡将士有男有女，有英籍新西兰人也有本土毛利人，也有从太平洋岛国移民来的“岛民”。

纪念馆内没有人工讲解，但提供了一些战争影视资料。

观众还可用耳麦了解战争历史中的人和事。

图为1943年在马来西亚缴获的日军武器，新西兰记录了日本军国主义的残忍。

图为展示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投降的图片。二战后，澳新军团开始跟随美国步调，参加过越南、朝鲜和阿富汗战争。

在奥克兰北岸德文波特北头山下的海军博物馆，也有新西兰海军参加过的战争展览。

图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新西兰军人返回奥克兰时，大街上欢迎场面的图片。

2024面4月25日早上8点，再一次来到奥克兰中央公园，跟着布满秋霜草地上的足印急步走向战争纪念碑，想观看由官方组织的澳新军团日纪念活动的情景。

白色十字架已经用栏杆围住，人们默默地敬勉祭拜。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官方的纪念活动已经结束。纪念碑中部平台上摆满了与会人士敬献的小红花。纪念仪式上除了澳新的国旗，也会插上当年对手土耳其的国旗，体现平等与和解。

阵亡将士的亲属用不同方式表达追忆和哀思。

纪念碑下方的台阶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环，有的花环里还有逝者家人的合影。

抓拍了一张爷孙俩碑前的合影，胸前挂着勋章的爷爷笑看刚入伍的孙子，军人的职责在传承。

很多胸挂勋章的老兵陆续从博物馆走出。

这位老兵在家人的陪伴下坐在石凳上休息，欣然答应给他拍照。

还有的老兵穿上戎装参加活动，闲暇时也会低头刷手机。

看着大草坪上身着海军制服军人准备乘车离开的背影，为没能观看到官方举办的节日纪念活动有点小遗憾。

打算离开中央公园，又不甘心地回头望，大草坪中央的树林下有聚集的人群。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看，是附近的RSA在树林下的墓碑旁，正在组织小型的澳新军团日纪念活动。真是赶早不如赶巧。

墓碑不高，两侧约有三四十人站立着，主持者是一位脱帽的军官。

一队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里面还有一名女兵。

跟随队伍的是名身着英式方格红裙的老兵，一名英式军队中才有的风笛手。英国军队里的风笛手是辅助兵种，属英式军事文化传统，类似于我国陆军的司号员。

部队冲锋时，风笛手会用行动和笛声鼓舞士气，是最危险的兵种。据统计，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军共有2500名风笛手，其中500多人阵亡。

现役军人在墓碑前列队后，纪念活动开始。

先是一名年青女子朗诵致词。

之后是集体默哀。年过花甲，白发苍苍，精神奕奕，佩戴勋章，头顶军帽，身着简装的老兵，个个庄严肃穆。

参加人员除退伍老兵、现役军人外，还有战争中捐躯的亲人，也有附近的居民和游客。一名年轻军官怀抱幼童，领着妻子也站在人群中。

小号手、风笛手站在离人群略远的山坡上，低头肃立。

风笛手开始吹奏，现场上空仿佛刮起英格兰的风。

随着悠扬凄凉的风笛乐调，那位年轻军官作为已故军人家属的代表，向墓碑敬献插着红花的花圈。

大家的目光随着移动的花圈，表情凝重。

左胸上佩戴勋章和红花的是退役或现役军人，若勋章或红花佩戴在右胸上则是已故军人的亲属。

胸前挂满了勋章的指挥官开始宣读嘉奖令。

收到奖章的是队列里面的士兵，这是荣誉的象征。

指挥官拿起了军杖，欣慰地看着授勋的年轻人。

当年迈的小号手吹起军号时，澳新军团日纪念活动仪式宣告结束。悠悠号声传遍四方，像是传告天上的亡灵，“以免我们忘记”！

活动结束后，人们自发地围拢在墓碑旁，有的鞠躬献花，有的聆听老兵们讲过去的故事。

学习和继承以“勇气、同志情谊和同情心”等品质为特征的澳新军团精神，已成了新西兰人的文化传统。这一天，在首都惠灵顿各国驻新西兰使领馆也会有代表出席纪念活动。

这样一个纪念日，就是让人们记住那些曾经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今天安宁生活的人，让人们知道战争残酷性。要维护和平，不要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