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美新疆第二章：徒步乌孙古道（四）

怡然

前言：本篇记录乌孙古道徒步第五、第六天。这两天我们从天堂湖营地出发，翻越了3940米阿克布拉克达坂，沿着博奥孜克里克河谷穿行，涉水七、八十次，完成了乌孙古道剩下的近50多公里行程，从黑英山口走出了乌孙古道，到达库车。龙哥领队及一行人顺利赶上了当天晚上9点多乌鲁木齐的火车，我们的乌孙古道穿越完美收官！ ——徒步第五天，阿克库勒高山湖（天堂湖）-博孜克日格河谷，预计行程22KM左右，累计上升800+，实际行程26公里。今天的行程可以概括为：奋力爬升；频繁过河：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冰火两重天。离开营地，照例拍一张照片纪念，留住关于天堂湖最美的回忆。 怡然火燕尽快收拾好东西，立即出发，一如既往地慢鸟先飞，今天的任务可不轻：路程远大概26公里，且要爬过3800米+的阿克布拉克达坂。另外，我们还想着再拍拍老虎口，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老虎口一定有最美的光影！ ——奋力爬升关于今天早晨天堂湖的美丽光影，上一篇天堂湖已经写过，这一篇省略。我们沿天堂湖西侧绕过湖，回望波光粼粼、湛蓝明净的天堂湖，湖对面就是我们昨天露营的营地。 走过天堂湖是一片较开阔的河谷，走到这里，我们已经走出了将近4公里。我们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马上就将开始猛烈的攀升，今天要翻越3800米的阿克布拉克达坂。 过了天堂湖之后，我们又遇见了一个小湖，没名没姓、没颜没值，风头都被天堂湖给抢走了。 猛烈的爬升就这样开始了！一开始就不给力，腿沉沉的，迈不开步、喘不上气，高海拔爬山真不容易！发扬蚂蚁啃骨头的精神，100步、50步地数，爬一段是一段呗。 回看刚刚的那座小湖，澄澈的湖水倒映着远处的雪山，虽说比不上天堂湖，其实液挺美的。乌孙古道，总是带给我们惊喜，抚慰我们疲惫的身心！ 回望ping与胡斌等，他们也在后面起步了，不过他们选择了一条陡峭一点的捷径。 有点羡慕骑马上山的人，但怡然也知道骑马也不轻松。火燕的海拔表计数在增加，我们已经攀升200多米了。 经过一段爬升，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了。“爬过这个垭口再爬过一个小垭口，才是最高的阿克布拉克达坂呢”，胡斌说。 艰难的爬升还在继续，光秃秃的达坂望而生畏，脚下的碎石必须得格外小心。体力难支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个拉着马尾巴爬升的是一位领队，看样子也是累得不行不行的。不过拉马尾吧会省力气吗？会省一点力气的，有人告诉我。 “好美啊”，我们爬上一个山坡，眼前的风景美得我们倒吸一口冷气，眼前是一座高耸的雪峰，山下是一个冰川融化形成的湖泊。 巍峨的冰川雪山，现在已经尽在咫尺，我们可以看见它身体的肌肤、听见它跳动的脉搏。一条小小的瀑布从山顶流下，那是消融的冰川，正在深情地注入下面的湖泊。 湖水则含情脉脉地融合雪山冰川一个多姿多彩的倒影！ 但我们不能停留，3900多米的阿克布拉克达坂带给我们太大的压力，火燕看了看海拔表，我们刚刚攀升了270多米，还有500多米爬升等着我们呢！绕过冰川湖泊，我们继续艰难爬升。 “要骑马吗？”在这个高高的达坂下有一位哈萨克驼手搭讪，“多少钱？到山顶！”火燕有一搭无一搭地问。“500，到山顶。”“可不可以两个人轮流骑一段呢？”那个骑手想了想“可以！”就这么不经意间，谈成了这笔交易。500块钱可不便宜，如果事先预约，骑马一天不过500块钱，但眼前的这个达坂应该还有500多米的爬升，确实望而生畏，原来走在一起的胡斌、ping等在河滩上吃东西蓄积力量。骑一段马也好，节省了体力！ 骑上马之后怡然超有感觉，骑马确实很爽。马背上已经驼了一些东西，驼到垭口其主人赚300块钱，要是把我们驼上垭口，其主人又赚了500块钱，所以这一次可以赚800块钱。但是马累得很可怜，这是一匹6岁的儿马，应该是正当年，但走一小段就得站着喘几口气，“它只要喘一分钟就可以”，它的主人说。 这个光秃秃的达坂太陡了，受累的不仅仅是马，还有它的主人——那个哈萨克骑手，他跟在马的后面，累得大口大口地喘气，马停下喘气他也停下喘气，马没有停下喘气他也要停下喘气；受累的还有火燕，他为了尽快地赶上来，也在拼命的往上爬，比我们两个一起爬山的时候快多了；而当火燕骑马的时候，怡然也是拼了老命奋力攀爬……怡然骑了三分之二的路程，火燕骑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而在你追我赶的过程中，登山的速度确实加快了好多。 后来，火燕怡然在骑马的队伍之后第一批到达营地，而且提前很多，应该有这一段骑马的原因。且说怡然先到了垭口，等了一会儿火燕，“不要在垭口上等了，等在这里很危险，这里海拔3900多米，又是风口，你们先下山吧”，领队说。可不是，垭口上的风大了起来，天上彤云密布，眼看着骤雨就要来了！ ——频繁涉水怡然与静水母女俩赶紧拿出雨披穿上，我们顺着陡坡下山。静水母女今天本来是骑马的，但龙哥说：坡太陡，骑马下山危险，你们先往山下走吧！这是寒风凛冽中下山的静水母女俩，10岁半的小姑娘很勇敢！ 回望我们刚刚爬上来的垭口，应该叫达坂，就是寸草不生的石头山，那里的海拔是3984米。 雨已经下起来了，凄风冷雨，高原的天气真是瞬息万变，爬山时我们浑身是汗，这一会儿冷得裹紧了冲锋衣，这一热一冷之间，真的是很容易造成失温的，难怪龙哥说在垭口上等是非常危险的。 从3940米达坂上一路下行，不敢停留脚步，因为风太大，根本就站不住脚。有那么一小阵子雨停了下来，怡然停下来打开一罐八宝粥，刚刚喝了一半，再一抬头火燕到了跟前。怡然这一路下坡已经足够快，他是飞过来的吗？怡然骑马到山顶的时候，他落后我最少20分钟的路程，他是来抢这半罐八宝粥的吗？——总之，风雨交加中，我们一起风雨兼程了！ 雨一直下着，路上泥泞湿滑，前边一个看着走得稳稳的，突然摔了个前趴，爬起来浑身是泥，我们笑又不敢笑，只能格外小心，别重蹈覆辙。 下山有了好长一段，到了龙哥说到的可以“打越野车”的地方，据说得等3个多小时，等不起，我们继续麻木地向前跑。到了需要涉水的第一道河时，我们换上朔溪鞋，发现火燕雨披下的冲锋衣已经完全湿透，怡然要稍微好一点。寒风中我们瑟瑟发抖，一点都不敢停留，继续向前疾行，只有疾行起来我们才能暖和一点。 博孜克日格河是如此湍急，但我们每一次过河都毫不犹豫，火燕一开始还很担心怡然，但怡然表现得出乎他意料的坚强，前行的脚步比他还快！有很长一段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正在无助间，龙哥丢弃的破雨伞，更有那急驰而过的“坦克300”，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那一天，我们团队的十几个人，走出了好几条路线，藏谜被好心的老人引导，竟然绕过多条冰冷的河流；虎子一行三人被重重迷雾围困；没穿冲锋衣的开哥挺过了凄风冷雨……当我们遇到这座桥的时候，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营地快到了！ 怡然走过了这座桥。 这便是我们的博孜克日格河谷营地，此地海拔2800米。龙哥还有先行到达的静水、古丽等已经烧好了热水，准备丰盛的晚餐等待着我们，让饱受淋漓之苦、疲惫不堪的我们感受到了温暖！那天晚上龙哥做的羊肉汤好好喝，大家把一锅羊肉汤喝得干干净净！ ——徒步第六天：从博孜克日格河谷营地出发，从黑英山口走出乌孙古道，结束乌孙古道探险之旅，下午返回库车住宿。徒步距离22KM左右，累计上升200+。但实际徒步距离为26公里。早上，怡然照例拍一张纪念照，行程最后一天，心情较为淡然，就算是：“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吧。 经历了风雨，也见了彩虹，今天早晨博孜克日格河谷云淡风轻，不见太阳的容颜，却见到它的光影，有点日照金山的意思。 今天我们要一路沿河谷下行约20多公里，需要频繁过河约40多次，所以早晨出发我们便收好了登山鞋放在驼包里，准备全程穿朔溪鞋。 怡然火燕照例是慢鸟先飞，“今天早晨我们也尽量不趟水”，火燕说。早晨的河水太凉，而昨天藏谜在好心老人的指引下一路绕过河水也给我们启示。别说，我们在河左岸草丛中看到了户外团队的红色路条，还真有绕行路线。您瞧，我们可以从山脚下的草地上绕过河流。 又遇到一条粘人的小黑狗，跟着我们走了好远，给他面包居然不吃。火燕与狗走在荒凉的河滩上，很有一种浪迹天涯的感觉。 我们在绕行河流的过程中，或走山脚下的草地上，或者走在半山腰的羊肠小道，上上下下太消耗体力与时间了，看，小伙伴们已经上来了！ 后来呢，我们一队十几人就一直走在一起，大家一起过河更安全，大家说说笑笑很开心，今天我们就要大功告成了！ 回过头看，蓝天白云太漂亮了！每当看到这种情景，怡然总是想到“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浮云像游子一样行踪不定，说的就是我们吗？ 乌孙古道过了天堂湖，再延长一些，过了阿克布拉克达坂，就没有什么好风景了，但湍急而清澈的河水一路相伴，让我们的旅途不再单调。过河过河还是过河，天气越来越热，蹚水过河实在是不要太爽！ 但过河还是有点紧张的，因为河水总是那么湍急，有时河水深及腰部，大家互相提醒着注意安全。一开始大家采用这种人墙式的过河方式，大家齐心合力一起过河。 后来大家发现这种过河方式存在问题，万一步调不一致，一个人跌倒了，会影响其他人，所以很危险，所以还是单打独斗好。更让人放心的是有两位领队在，当遇到急流险滩时候，龙哥、虎子雄赳赳像定海神针一样立在河水上游，让人的心里稳稳的，脚步也稳稳的。 植被越来越稀疏，地面越来越炙烤，趟河成了最爽酷的事——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从天山北麓穿越到了天山南麓。 这便是“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后三千年不腐”的胡杨吗？在炙热的半沙漠地带，它依然傲然挺立，即使不是金秋时节你的高光时刻，仍然令人心生敬意！ 还有沙漠中的荆棘果，小巧玲珑饱满，着实可爱！ 走出荒漠，有了人间烟火气，这是快到终点了吧？这个时候应该唱起得胜歌《蓝精灵》了吧？“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这是怡然火燕与萧老师、挨拍的兔老师、傅老师一起走长城的队歌——于是又想起走长城的日子——“还有3公里”，火燕说，可不是，乌孙古道还有3公里，看样子，怡然的得胜歌还是唱得太早了！ “当进入木栈道时，就剩下3公里了”，认真做过功课的胡斌今天早晨就说过了。虽然我们已经走了20多公里了，但大家的脚步依然很快，终于快出山了！ 路边有些小景，这是蟾笑峰。 这是蚂蚁洞，就是大自然的风刀霜剑对岩石的侵袭的痕迹。 即将走出乌孙古道，发现东汉刘国平刻石处。有文字介绍如下：“刘平国刻石”刻于东汉桓帝永寿四年（158年），是中国最西部、存世最早的汉文印记。碑上“坚固万岁人民喜，长寿亿年宜子孙”的铭文，石刻的刻字有南、北两处，南侧为颂文，汉隶体，共8行，每行12至16字不等，颁文以北约1米处为作颂人“淳于伯”题名，袁体，共3行，全文119字，反映出远在两千年前各族人民交流融合、共同开发西域的历史事实。清光绪三年（1877年），刻石首次被发现；1957年，被列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9年，被列入国务院公布的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刻石原文：龟兹左将军刘平国，以七月廿六日发家，从秦人孟伯山、狄虎贲、赵当卑、夏羌、石当卑、程阿羌等六人，共来作列亭，从口谷关。八月一日始斲山石作孔。至十日止。坚固万岁人民喜，长寿亿年宜子孙。永寿四年八月甲戌朔十二日乙酉，直建纪。此东乌累关城，皆将军所作也。京兆长安淳于伯隗作此诵。 历史关于刘国平的介绍：刘平国，东汉著名将领，管任西域戊校尉，龟兹左将军，是中央王朝派往西域主持军政事务的高级接领。因于东汉桓帝永寿四年（158年），在今新疆拜城县东北150公里黑英山乡博扎克拉格沟沟口筑关守城，并刻有《刘平国治关亭诵》而名垂青史。刘平国在此建关隘，兼有守关、邮驿和通商的作用，是中原统治西域的重要见证之一。龟兹左将宰刘平国是我国一位漫漫历史长河中，保卫当时国家西陲边疆稳定与安宁作出了杰出贡献的英雄。这座雕像不在刻石处，在乌孙古道起点处。 至于被保护起来的刻石处，实在是太斑驳，这是被人为破坏的结果，怡然啥也没看见。怡然忽然想到东汉刘国平时期乌孙国怎样了呢？乌孙国在汉宣帝时分裂为二，到了东汉时期更加势微，和亲便被扔到了故纸堆。唐王之涣的《凉州其二》：单于北望拂云堆，杀马登坛祭几回。汉家天子今神武，不肯和亲归去来。——当时乌孙的昆莫是不是也有如此之感叹之失望呢？ 不管怎么说，乌孙古道的出口终于到了。但是这里的标识不是终点，跟琼布什台一样都写的是“起点”。这似乎与乌孙古道之初衷不符：乌孙古道是汉代西域乌孙南通龟兹国的交通要道，因此愚以为还是叫出口为好。 乌孙古道南入口拜城县黑英山村，我们的乌孙古道穿越终于画上了句号。黑英山乡，隶属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阿克苏地区拜城县，地处拜城县县城东北部，东与库车县接壤，南连克孜尔乡，西与赛里木镇相邻，北与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特克斯县、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接壤。 回望乌孙古道，已是巴掌山遮住了望眼，也无风雨也无情。穿行乌孙古道120公里、与世界失联的120小时里，我们趟过冰冷的溪流、翻越陡峭的达坂、穿过泥泞的草地……从南疆到北疆，经历了非常之痛苦，见识了非常之风景，感受了非常之体验，一边急于结束辛劳徒步，一边又忍不住停下脚步，时而振奋，时而疲惫，时而乏味，时而无畏，经历了无数个人生无憾的瞬间……我想，这也许就是乌孙古道徒步带给我们的人生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