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昌之美130-东村

深海小虾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4年5月,我骑车路过东村时,一个经常闪现的念头,依然在这里闪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跟团骑行,这个念头,只能是闪闪就过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知道为什么,带有点古味可探索的地方,我都喜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人说,这是老了,人老了就有这个“喜旧”特征。可能,这与有钱人喜欢古董差不多——我,只能在自己的乡村里走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旅游?没有那个文化特性,更没有那个文化能力,说直白点,就是身上含铜量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直到7月份,我单独一人需要锻炼时,我才又向东村出发,那里是有点“古”的。那里还有座寺庙,我要去看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照片里,就是东村的白云寺。山叫凤凰山。山的那边是东村的饶家、下胡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东村,现在不属于寿昌了。但她在老早就是寿昌县辖区的一个村庄。虽然 这里多数都是迁徙而来,但有说寿昌话的,也有说江西南丰话的。话,在寿昌的语汇里是用“腔”来表示的。比如,南丰腔、广丰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对东村的了解不是很多,但至少,小时候常常去东村,是因为舅公在那里,是因为妈妈的亲舅舅在那里。是因为,我的外太婆在那里。——我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婆,她是东村人,在东村的饶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饶家的位置,正好背靠着凤凰山。我没有去拍过饶家的照片。下次应该去拍一拍,以便更好地讲述,东村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特别是,饶家、下胡、上胡、方家,那里有许多的现代传奇故事,在那里就可以看到现代中国的一些变迁。虽然,有些人,有些事还不太好讲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长辈们都先后去世,去往东村的路,也就断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说断似乎不太合适,实际是有路,但不好走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时候,多数是跟着妈妈去往东村的。从小山村出发,顺着月塘下的田塍路,一直到达黄木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难走的路是建德砖瓦场,泥泞不说,路常常被泥土阻隔、挖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这里建起了飞机场,更是找不到路了。小时候能辨别的方向,走着走着就没有了,就穿越不过去了。很容易走过的长兴垄,现在变成巨大的“鸿沟”,像极了今天的我和这些表舅们,说不到一起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黄木岗到庙口张,再到东村的路,一点记忆都没有,好像我和妈妈从未走过那段路一样。但却常常听村里的老人回忆,在那里捕鱼为生的人很多,那里的水很深,养鸬鹚,即鱼鹰,就可以捕鱼为生。可我却没有见过这种景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像是说,白垩纪的“寿昌中脐鱼”化石也是在白水岭那里发现的——这有待证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过,在百度百科和360百科上都这样介绍了寿昌中鲚鱼:“(Mesoclupea shouchang)是鲱形目(Clupeiformes)、宝刀鱼科(Chirocentrus)、中鲚鱼属(Mesoclupea)的1种鱼类。属原始真骨鱼类。体呈梭形,长一般在20厘米左右。背鳍基短,与臀鳍相对,臀鳍基很长。鳞片为圆鳞。化石产自中国浙江省寿昌、诸暨和临海等地。时代为晚侏罗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似乎,没有人为我证明,当时采到化石的地点。儿时的听说,就成了我的唯一佐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张照片,就是当地人称的猪头山。对面有座山,当地人称白水岭,似乎与白云寺遥相呼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东村饶家有三位舅公,我至今不知道他们的大名,只听得妈妈说讨饭人舅舅、讨饭狗舅舅;我记得他们的长相,至今也不知道哪位是讨饭人、哪位是讨饭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舅公们都生了一大群儿子,我的表舅舅们就很多,身体都很强健,都好喝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喝酒这方面,舅公们要好一点,喝酒之后,难得有豪言壮语,都是和我父亲慢慢聊。我父亲,则是喝点点酒,一直陪着。父亲说这是酒礼。我没有学到位这种酒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我表舅舅他们兄弟,和我亲舅舅算是表兄弟,他们总是喝很多酒;只有我的大舅能和这群东村的表舅舅比拼一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亲舅舅从来不会服输,从来不会喝倒,倒下的都是东村这帮舅舅。总是会不欢而散,也找不到智慧和幽默的能力来化解这样的人民内部矛盾。久而久之,他们也不太往来,也因为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变化,往来就少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们往来少了,我能听到凤凰山下的故事也就少了。</p> 这里就是白水岭。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凤凰山下,我二舅舅的故事应该会是很多的。但我还没有来得及听他说,他在80岁那年,突然呼吸困难,离开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半夜赶到医院,他两眼睁着,肺呼吸消失,心跳还有87次,庸医们唤不醒他,亲人也唤不醒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舅小时候,没有和我妈妈一起长大,托寄给了他的姨奶。二舅就干一件事,放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姨奶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二舅舅在那边没有温暖,总是要跑回来,妈妈心疼弟弟,就让他回来小山村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舅在那边忘记了南丰话,学会了一口寿昌话,二舅舅是唯一和我们家里人讲寿昌腔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舅火化那天凌晨,我一个人躲在树林边哭泣……二舅没有子女……他的两个义孙子发现我哭泣,神情突然凝重起来,沉默不语……二舅非常喜欢他们……后来,我在二舅坟前看到了烛与香,二舅也算是有后代,虽然没有自己的子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舅舅们往来少的原因,大多是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变化导致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古时的自给自足的自然小农业、生态手工业经济形态发生了变化,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没有了原来的自主和自由,酒不再是自己酿造的米酒,生产酿造米酒的场地、用具、锅台、柴火、屋舍都不是早先家里的布局;自己的那点田地,要种点粮食、养个牲口、交点公粮,剩下一点点自己留着,仅吃吃是够的,卖的话不值钱——久而久之,原先的规律、方式、体态都打破了,再想下一代“似旧换新”,这是不太可能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以前连交友都需要门当户对,远隔千里也要门当户对,价值观相同,好说话。现在,自由恋爱,东西南北,远隔千里,照样相会——只要相爱,什么都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虽然,我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婆,她在我妈妈五姊妹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去世了,那年我姨妈19岁,我妈妈16岁,最小的舅舅才6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外婆她去世时,我姨妈就合亲嫁到了里诸的佃坑。也算是大户人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但是,我不知道,外公外婆是否去过佃坑,山路,那么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外婆没有见到过,但见过我外婆的妈妈——我的外太婆,一位小脚女人。她在农忙的时候,常常会来我家帮忙,妈妈去做早工,挣工分,她能帮我们喂猪、做一大锅早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清晨,大锅盖一开,她小小的个子,就和米粥的香气融在一起,若隐若现的,成了我最难忘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外太婆去世时,妈妈带我去的东村……我看到了最黑的棺材……我吓木木了……我外太婆就在那黑漆漆中没有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凤凰山上的白云寺。我拍了好多次。</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凤凰山下的寿昌江的支流曹溪,她的源头在在仙洞村,那片大山是淳安和寿昌分水岭,她的北麓的水,都流入千岛湖水库,她的南麓的水,流经寿昌,再入新安江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很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说到了一个地点“猪头印”,说黄氏的先祖墓地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我一直问,问到了罗坞坑的黄老师,没有得到正确答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些事,是需要神的一种力量的,这种力在不知不觉中推动着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敢肯定,这就是大人们说的猪头印。虽然,大人们没有提到白云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早晨的光线,让寺庙格外恢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有意要去看看,这时才知道,这里的寺庙是白云寺。我也不知道,这寺院的历史长度,始建于哪年哪月,是哪位得道高僧所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以至于,在溪(溪沿)胡(胡村)公路边,没有拍下凤凰山白云寺的路标,一直向着寺院的方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越进入山林,越让我惊奇:一些特别粗大的木料,东一堆、西一堆置于地上,都有过刀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些木料,看上去是来自海外的。这里已经有一位僧人主持。在院区相遇一位兄长,他也在找寺院里的僧人,他们熟悉,想聊两句。我则趁机向兄长打听了一些事,如黄氏先祖墓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兄长说,没有看到过,也没有听说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看到寺院旁边立着一古石碑,上刻“中华民国庚午十九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民国十九年,那是个寿昌特殊的年份,那年寿昌县志编纂出印。不知道,县志上是否记载了白云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查阅得知,新旧版县志都有记载:“在县西北十都外图。明景泰四年,胡志和游凤凰岩,见其山景幽雅清秀,二水环绕,四面屏障,即于此立庙,匾曰‘白云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明朝的事,民国的寿昌县志,作了记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么,凤凰岩,在哪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去的路上,是凤凰山白云寺,县志里提到的却是凤凰岩,在饶家后山那里,也有一巨人般的岩石,到底,哪块是凤凰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都是很有意思的问题,自然的风光本身就是一位风水大师,东村的每个地名,都如画如诗。而这些很重要的地名,现在的东村人可能都叫不上来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东村村属于现航头镇,过了罗源就进入东村辖区。全村由村中、后村、后岗山、饶家、洋池里、方家、姜家、下湖、花园里、后山、高升桥、大坑、小坑等地名地域组成。旧时生产队、农民做生活需要这些精准的地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白云寺石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从凤凰山向东方看的山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再转个向,是这番景象。</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刚刚走入寺院区,一些正在加工的木结构部件,让我知道,白云寺在扩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白云寺,始建于明朝景泰四年,大约是1453年。现在,这些木料,是准备扩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景泰是明代宗朱祁钰的年号,1450~1456年在位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朱家的皇帝之争一代接一代,挺乱的。但在历史上却留下了很多让后人叹为观止的伟大善举。白云寺,大概率是在好的社会环境下得以自由建设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寺院从始建至今,已经有517年光景了。这500多年里,东村,还是那样的东村?这500年里,有人来,有人走,可东村,从人类迁徙路线看,更让人扑朔迷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比如,洋池岗。人们在那里知道了什么是“文化层”,这是一个时间概念里的“文化”,是考古学术语,是指由于古代人类活动而留下来的文化或者说文明痕迹、遗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一层特殊的文明时期,都会留下一层考古人员看得懂的文化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东村的洋池岗,考古人员发现有红陶文化层,有石器,也有陶器、有罐、钵,上面还有纹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曹溪这一带,及上下游,都有新石器时代人类活动的足迹,以及建德人牙化石发现,我们说,这里有上万年人类活动的历史,是有依据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东村,难道不是“远古第一村”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里的山,这是的水,可以告诉我们,这里应该也是远古第一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只是,旧时的考古发掘,不具备旅游文化的思考,没有像后来浦江的上山文化的考古团队那样,把遗址做成旅游文化景点。否则,更是风光无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不知道,当时发现的那些文物,现在在何方?都在谁的手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只能是这样去走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像走在一万年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像我作一次一万年的旅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像,我在与明朝的胡志和讲现在的东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一带好多的新石器时代遗址,都在村庄里默默地等待时光的水流,再把他们冲走,就像他们一直走到良渚,一直走到河姆渡,一直走到南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里还有知青房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知青房子那里看去的风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东村的事,一定还有很多。因为,我没有去到村里,没有去听村里人讲现在、讲讲过去,再讲讲将来,特别是讲讲他们的孩子,现在何方打拼?打算回来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乡村越来越好了,家里的房子也是五星级了,有自己的土地、有自己的山地、甚至有自己的花园,不好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很想听,听村里的老人讲村里的事,像祖先一样,讲一万年的东村,讲好吃的寿昌中鲚鱼,讲他们自己酿造的米酒,讲他们的迁徙之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让我在他们的讲述中,作一次远古的乡村旅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4.07.3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