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湖淀

沙里（苏）

[烈日往事二]

(原创）许民荣

      现在，无锡大暑天，气温高达38℃、39℃，室外气温要高达40多度，超过了人身的忍受力。这季节也是太湖蓝藻急性大爆发期。

       一想到当年顶着烈日高温，闻着几乎令人窒息的臭味去太湖边舀湖淀，现在这个样子的热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可能有人要问：湖淀？湖淀是什么东西？

下面听我说下去。

       那是我在马山檀溪三队“三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时的事。大伏天，人热得狗日的，要勒不要。但是，还得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

       一天，东南风刮得急了，大风传来阵阵恶臭。上午收工时，队长陆性元对大家说，下午去舀湖淀。

     “湖淀“是啥东西？我心里想，但没问。转念一想，到了下午自然就会知道的。

      陆队长吩咐我带一个粪勺。我扛着，跟着队里的人去了。他们挑着空粪桶担，没有挑粪桶的，肩上也扛着粪勺。快到湖边时，恶臭更加浓烈。只见湖边、芦苇荡边飘浮着一层厚厚的、浓稠的蓝藻，像绿色的油漆，随着波浪一漾一漾的，恶臭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马山人叫蓝藻为“湖淀”，把它收集起来，用粪勺舀到粪桶里，再挑到水稻田头的灰塘边，倒入灰塘。经过数天烈日暴晒，发酵后，湖淀就成了天然的肥料，再用粪勺舀出来倒在粪桶里，兑些水，泼洒到水稻田里，当追肥用。

      那个年代，种田缺乏化肥，用湖淀借以替代，也算是一个办法。

      那几天的下午，要干的农活就是舀湖淀。说是舀，其实正确地说是“滗〞，用粪勺舀上面一层，湖水尽量少一点。那湖淀真的是多，舀了几勺浪头马上又把湖淀推过来了，填满了那空间。

      干活时，嘴巴尽量闭着，但鼻孔里吸入的还是臭味，有时湖淀还会溅到自己身上，弄得整个人里外都好像是臭哄哄的，晚间洗了澡以后自个儿还觉得有点儿臭。

       那个时候，头上悬着一把“要接受再教育”的寒剑，热、臭、累、饿……，不能说，也不敢说！

只能苦笑着，这样自嘲：没有湖淀臭，哪来稻谷香？

      臭就臭点吧，导师说“以粮为纲”嘛！

 

         

           2024、7、23

          甲辰大暑第二日

附记：

      那个时候，生产队里有木船，去外地运输送或进东西。行船人在船上用行灶烧饭，烧饭用的水就是太湖水，里面浮着湖淀的小颗粒，去不掉的。他们不忌讳，照样用来烧饭烧菜吃，吃了倒也没有啥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