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新重庆的旧日记（28）：努力的自由和强制的努力

韩冷

日记中的“晋”，是一位老师的姓，也是我们的前辈，毕业留校做了辅导员老师。是位超级正派的人，对长发呀，牛仔裤呀，港衫啦，流行歌曲啦……统统看不惯，大胆的猜测一下，最终他肯定看过“毛片”。

这就是潮流的力量。

引进奖学金制度就是他给我们宣布的，我怕的要命。本来我有最高级别的助学金，日子挺好的。这不是断我“财路”吗？咋办？

刚刚通过高考跳出“农门”，是不是又该努力了？为了钱。

我爷爷的老家在一个叫“韩台”的地方，我去过一次，没啥平地，也就没啥像样的土地。

爷爷的父亲带着他三个儿子，来到现在的村子。开始创业讨生活。

打拼了几年，有了二三十亩农田和大片的山场。其中有六七亩地是村里最好的地，养活家里二十多口人。

三个儿子也都娶妻生子，人丁兴旺。

用现在的眼光，也算是成功了。

时间大概是清末民初。

父亲今年初去世，九十七岁。他一九二七年出生，十四岁参军打鬼子，解放前夕因伤回乡。

之后为了我们兄弟六人，也是流了大汗，受了大累。

结局是土地全部没了，几年前连老宅的土地都成了集体的，自己只剩下了居住权。

不知他自己是如何想的，没交流过。

不过，作为抗日老兵，参加了建国七十周年的天安门纪念活动，他挺自豪的，全家也跟着自豪。

把产业丢个精光，算不得他的责任，他的同龄人大多如此。

有个高寿的年龄，人生也算还行吧。

今年全世界AI都是热门话题，有一个人大出了风头，他叫黄仁勋。

从小随父移居漂亮国，开公司办企业，他的公司一度是最值钱的公司。

这么快就实现了人生逆袭，不多见。

他的公司不仅值钱，科技含量也是杠杠的，我挺佩服。

还是接着说日记里的事。

上了大学，以为是人生逆袭了，有了高额的助学金，过上了幸福日子。偏偏有人要出来“搞事”，直接触动了我的利益。

那时人有许多身份标签，来决定你的高贵低贱，国家干部是最高级的，考上大学就有了国家干部的身份。许多人松了口气，整日浪里个浪，我自然是其中的一员。现在分析一下原因，有不愿学的因素，也有不会学的因素。讨论起来也会是说不尽的话题。

老师为了鼓励大家学习，不断加强革命教育，结果不灵了，用奖金激励成了最后的杀手锏。

日记里写的清清楚楚，我无奈接受现实，准备认真应对，钱是个好东西，我很喜欢，值得拼命的东西。

结果一般，直到快毕业了，才得了一次三等奖学金。我挺知足，也就是这点能耐了。

印象中，助学金也没有减少。没亏，还少有赚头，算是赢了。

之后改革搞了一轮又一轮，差点蒙圈了，还好运气不错，总有工资收入。

最后的结局是我讨厌那个“干部身份”，义无反顾的给扔了。站在最底层的土地上，常常需要仰视，但踏实。

近几年来，我不太喜欢“毛头”了，因为他自己就是农民出身，确把农民的土地都给收走了，还逼着农民世代为农，不让出村。给点阳关就灿烂的老百姓，的确有点难受。

那几年看着能吃能喝的父亲，感觉有点幸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