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

繁星

余      味 陌上

暮光踱步云外，明亮宛如初见。

当树叶不再翩然，一棵树就开始收声，那些光秃秃的树，是秋天留给冬天的余味。时间走过，留下的记忆或是一种气味，一种残存的大概，都是生活的简笔画。

晚霞悄然扫去云间的灰，瓷青中带红，如春天花事。她在天边翩然而至，几撇白鸟悠悠地被上好颜色，暮色下的我才感到一天真切地过去，晚霞成了白天的余味。

余的是仍在脑中浮现的未完之事，味的是琐事以外的一点点心内的闲。这闲，可以是曲径逢密林，也可是假日里一人吸足一片园地的清爽与寂静。

生活总有味去回，事情仍有余去满，如此，心中萦绕美好的期盼。

夏天的枝叶长势极好，它们有信心把仰望者的视线填满。整座校园被树的走线缝合起来，一片叶子旋落，一棵树在孤独地回味。而当一万枚叶子零落，那份孤独在秋天无比盛大。

以往上课的时候，最后一节晚自习，完成了一天的作业后留下十来分钟的时间，我爱对学生说：“下面，把时间留给你自己，在忙了一天后，终于可以安静地看书、画画，享受夜晚的宁静。”我又何尝不是，你又何尝不是，渴望在兵荒马乱地工作之外，置一片桃花源给自己荒废，完全把控自己的时间。

诗的余味也许是凉凉潇湘雨；巷的余味也许是苔的湿滑；电影的余味也许只是一个片段。到最后我们会忘记细节，却仍被余味所勾引。一遍遍读，一遍遍看。

余味不能说亦说不清。它是个人独到的感觉。这感觉很孤独，却赏心悦目。

我走过小园，听墙外人声，云如枕印，晚风徐徐，叶间晚照。这是今夏的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