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不随便

崔云清

今天是减脂的第四天，主食：黄瓜、胡萝卜和西红柿。

清晨，跟往常一样开车到县城上班。今年家里没有种黄瓜，只能顺路到菜店买了。

“叔，黄瓜在哪里？”扫视了半天没有看到黄瓜。

店主婶子和大叔几乎异口同声：“没有黄瓜，太贵了，没进货。”

“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时候有一句话：“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那个特殊的时期，记忆里的家和国都不富裕。即便如此，“再穷都没有穷过黄瓜”。

因为黄瓜具有好侍弄、易打理、产量高、价格低的特点，一度成为家家户户餐桌上的常客。北方人不喜欢炒黄瓜的，所谓的花样就是刀工上的区别：切片、滚刀、拍黄瓜。

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的农民，家里是家里的活，地里有地里的活，永远有闲不下来的理由。当两口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下地回来，又累又饿的，是真的不允许在吃饭上计较——既是默契，也是不够浪漫的男人对妻子的理解和体恤。

血性、倔犟的西北汉子有个标志性的语言：“随便”“都行”“你看着弄”，意味着不计较花样无所谓口味，还意味着再难吃也绝不吐槽。

就这种低期待不扫兴、粗枝大叶的“食客”，不总能靠一句“随便”赢得妻子的欢心。

“随便你大爷，这么热的天气，在厨房里站着不动都一身汗，汗水咕噜噜直往眼睛里钻。问你是拍黄瓜还是切成片，你来个随便？”妻子叫嚣起来。

“就是随便嘛！随便都行，你今儿是咋了？”汉子不解。完全低估了每天都在说的“随便”竟有如此威力。

女人火力全开：“最烦人说‘随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谁再说‘随便’，我就用针把他嘴缝上。”

男人眼看形势不妙定了定神，急忙回复：“拍黄瓜！”

男人不知道的是，在做饭这件事上，即便是普通的食材简单的味道，女人也在花心思用心做，你的“随便”她从来都是认真在准备。若“满心欢喜”只能换来一句敷衍，有好脾气才怪。

女人不知道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每个西北汉子无比坚信的简单又粗暴的创业罗曼史。一碗面下肚，踏实、满足感顿时涌上心头，除此之外，至于黄瓜是怎样的花刀下了肚，是否有营养美味，对男人来说真的没所谓。

或许是这样的原因吧，今年女人们都商量好了才不种黄瓜的吗？（哈哈，开玩笑）

菜店大叔说：“凌晨在批发市场，黄瓜掂量了好几回，最终还是没舍得。太贵了！”

“（黄瓜）一斤批发价四块五，连包装泡沫箱、夹层，都算分量的，我哪怕少赚点，一斤价格也得五块钱，妇女们才不会服这个价这么贵的，谁买？这个季节又不缺菜。”婶子的分析头头是道。

仿佛看到了一幅幅有趣的画面：

女人们对老公说：“黄瓜价格这么贵，那么喜欢‘随便’那就干脆不要吃了。”

在这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我们渐渐明白，没有非吃不可的食物，尤其它前面矗立着一个个“随便”！随便，既是一种互动的关系，更是一种处世哲学，看似指引不够明晰，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豁达从容的人生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