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奇怪的梦

爱民

<p class="ql-block">今年四月初的一个夜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p> <p class="ql-block">午夜,万籁俱寂,静得连头发丝掉落地上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见。前胸后背疼得我在床上转辗反侧,难以入眠。</p> <p class="ql-block">恍恍惚惚,我起床来到了前院,为了能减轻身体的疼痛,在院中来回踱步。夜沉沉,天空如墨,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让人窒息。四周死一般静寂。</p> <p class="ql-block">忽然,院门外巷子东面传来一阵“轰隆隆”大卡车的声响。我下意识透过客厅的纱门,瞥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午夜两点。卡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似有气吞山河的气势。我心中纳闷,这个时间点,哪来的大卡车如此嚣张地从如此狭窄的巷道穿行?</p> <p class="ql-block">身上的疼痛抵消了恐惧。我打开院门,刚探头朝巷子东面望去,一束强烈的汽车灯光“唰”地一下向我射来,刺得我眼睛无法睁开。迅即,卡车像一阵狂风“呼”地一下刮到了跟前。车前大灯熄灭,即而变幻成橘黄色柔和的灯光。透过灯光,我发现这是一辆老得不能再老的解放牌大卡车。咦?怎么现在还有这么老掉牙的卡车?以前在老电影战斗片中倒是经常看见。</p> <p class="ql-block">大卡车刚停稳,后车厢迅速跳下来两个美国大兵模样的人,他们戴着头盔,身穿灰不溜秋的制服,直接冲着我叫道:“走!随我们到西边去!”我努力睁大眼睛就是看不清他们模糊的面孔。随你们去西边?西边是什么地方?简直莫名其妙!我后悔不该冒然打开院门,简直闯见鬼了!我心里在想。“老太婆,别磨叽了!我们还得赶路。”“美国大兵”步步紧逼。我气愤地大声质问:“你们是何方神圣?我为何要跟你们走?”“少废话!去了你就知道了。快点!”“美国大兵”急吼吼地催道。看来和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是没有商量余地了。我心里知道,此去一定凶多吉少,不免悲从中来。不容我多想,说时迟那时快,“美国大兵”他俩一人拽着我的一只胳膊像抛气球似的将我抛上了卡车的后车厢里。卡车“轰”地一下绝尘而去。</p> <p class="ql-block">上到后车厢内,见几个蓬头垢面的人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分不清是男是女,看不出年龄。卡车开得飞快,我紧紧挨着车栏杆内侧坐着,心里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悲壮苍凉的感觉。我坐在那里昏昏欲睡,似乎想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没想。不知过了多久,“美国大兵”大声冲车厢里的人嚷道:“马上快过河了,你们准备好下车了!”我和车厢里几个人迟迟不肯下车。“美国大兵”像拎小鸡似的将我们拎起来扔到车下面。我抬头向西看去,一条流光溢彩的大河横亘眼前。遥望河对岸,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掩映在祥云之中。西边的天空出现了大片的海市蜃楼,天与地似乎连接成了一片,远处梵音袅袅,仙气飘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美国大兵”冲我们嚷道:“马上坐船了,你们拿好我发给你们手中的通行证,准备核实身份。”剪票处是电子自动剪票,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我站在队伍后面,透过剪票处通道,远远看见一个穿着月白色大襟上衣、后脑勺揪着一个发髻的婆子,站在一口冒着缕缕热气的大缸跟前,向过去的每个人递一小碗黄亮亮的汤汁。其他人顺利通过,我将通行证按在电子屏上,瞬间“嘀嘀嘀、嘀嘀嘀”发出一串清脆的铃声。门卫室立马走出一个穿着玄色对襟上衣的老头,长得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他仔仔细细看了看我的通行证,对我瞅了又瞅,然后冲着“美国大兵”喊到:“错了!错了!你们抓错了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两个“美国大兵”先是朝我怔怔地望了片刻,然后他俩相互对视了一下,继而脑羞成怒地相互埋怨,一个说:“我说要带的人住在南边的巷子里,你非说在北面的巷子里。你办事这么鲁莽,让头儿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另一个说:“你一路像个催命鬼似的,现在又把责任赖在我的头上。真是岂有此理!”剪票处老头对两个“美国大兵”说道:“你们赶紧回去重新将那人带来,还来得及。”老头转身对愣在那里的我说:“你还不快走?”听到此话,我立即像脱僵的野马,飞快地向家的方向飞奔,猛跑了一程,突然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怎么也跑不快。心里又怕又急,忽地被脚下凸起的大石块绊倒,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哎哟……”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在梦中叫醒。</p> <p class="ql-block">梦醒后,我起床吃了一粒布洛芬。再也无法入睡。我索性靠在沙发上将整个梦境从头至尾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我很好奇,这个梦境为什么这么清晰连贯,栩栩如生,似拷贝下来的惊险恐布影片。这是否梦由心境?</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年四月初我患上了带状疱疹,前胸后背整日疼得让人坐卧不宁。吃过止痛片后又特别噬睡,每天半夜醒来总是大汗淋漓。然后在床上开始“烙饼”,左侧睡着疼,右侧睡着也疼,仰着睡更疼。有时前胸后背的肌肤像鸡啄的疼,有时又像被人用手撕扯着疼。疼得让我甚至怀疑人生。那段日子夜晚我常常恶梦不断,也常常在想,人的生命很脆弱,尤其是上了岁数的人,生与死就在那一呼一吸之间。说不定疼着疼着就这么“嘎嘣”一下去了,这不是没有可能。</p> <p class="ql-block">人的生命有时就像夏日夜空中的流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瞬间滑落。</p> <p class="ql-block">前年我家屋后一对年过六旬的夫妻,男的身体强健,女的善良朴实,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女人毫无征兆地突然患上了老年痴呆,这下苦了她的老伴,也殃及到她的子女。紧接着男人又被查出肝癌晚期。他们夫妻二人没熬过半年,在一个月之内相继离世。</p><p class="ql-block">还有一对夫妻也是住在我家屋后面,今年他们刚跨入七旬门槛,男的十多年前因患脑中风落下偏瘫,女人不辞辛苦,不离左右地日夜照顾。那时她才60岁,硬是把自己熬成了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白发魔女”。今年春天男人西去,大指望女人从此脱离苦海,可以轻松自在地安享晚年。可成想,女人被查出了直肠癌晚期,仅仅和男人相距两个月时间,也驾鹤西去了。</p><p class="ql-block">由此让我感悟到: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活着是侥幸,死亡才是常态。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像弘一法师学习“静而不争,万般随缘,来者珍惜,去者放手。如果我无能为力,那就顺其自然,如果心无所待,那就随遇而安。”</p> <p class="ql-block">当代大作家余华曾在小说《活着》中写道:“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也是因为不得不走。”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曾写过:“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他们把人生看得是如此通透明了。是啊!我们活着的每一个人谁又能够真正把握住自己的生命呢?我们何尝又不是天地间的过客呢?我们在人生旅途这条单行道上,不断地行走、遇见,经历着种种聚散离合,最终到达生命的终点。</p> <p class="ql-block">佛教里有句话说得特别好:“即便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夜我也要在园中种满莲花。”是的,活着只管努力,一切交给天意。人生如梦,且行且珍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