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去东北（四）

老俗

秋色北国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梁…”！上世纪三十年代，国难笼罩，这首东北人的离歌，除了对战争的声讨，对侵略者的控诉，也饱含着对富饶丰腴黑土地深深的眷恋 从哈尔滨再出发，我们这支老年团只剩下了两车四人。 沿着松花江，经过小兴安岭南麓，进入三江平原，无边的田野，满目的金黄，玉米、大豆、高梁、稻香、麦浪…，肥沃的黑土地，一派收获的秋色！ 经过佳木斯，松花江好像更加宽广。 这座六十多年前修建的纪念塔，带有浓厚的前苏联风格和时代烙印，工艺精美，散发着古典气息，佳木斯人称之为防洪纪念塔，仔细看塔身的浮雕和文字，其实，应该是建国十周年的庆祝纪念塔。 当晚，我们投宿富锦市，这是一个产粮大市。你看，市民广场上的宣传墙，都像是用“金玉米”和“红高粱”做的。 富锦到同江，路程不远，松花江东流到此和黑龙江汇合，共同奔流，人们把这段大江称为混同江，这里被叫做“三江口”。在三江口，黑龙江水色墨绿厚重，确如黑龙劲舞，而松花江江水微浑土黄，水势舒缓沉稳，两江江水混而不同，奔流向东，奇也壮哉！蓝天之下，极目畅怀。 三江口，现在修建了巨大漂亮的广场。 三江口广场，除了有两条颜色迥异的大江混而不同，相携东流的自然景观。还是黑龙江同江到海南三亚的“同三公路”零公里坐标点。 起点！中国南北交通大动脉，路始于此！江汇于此！海通于此！一路走来，好多风景是我们提前攻略计划的，也有好多是邂逅相遇的，我喜欢这种未知的邂逅，比如观音山，比如诺门罕，比如瑷珲城，比如混同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风景在路上”，今人诚不欺我！ 过了同江，我们又驶上了331国道。 车行白山黑水之间，漫山遍野的醉人秋获…。 走进这座牌坊，我们来到了“东方第一县”抚远县城。 抚远县城不大，黑龙江和松花江汇合后，又在抚远与南北流向的乌苏里江交汇，丰沛的水资源，令抚远成了闻名的鱼都。在抚远逛鱼市，可以增广见闻。 和南方的淡水鱼相比，这儿的鱼都是巨无霸。 这就是抚远特产大马哈鱼。 抚远产鱼，还专门修了漂亮的鱼博馆。 16号一大早，我们从抚远县城出发，天蓝的像被洗过，万里无云。 来到乌苏镇的东极广场，每天太阳升起，这里是中国第一缕阳照躍的地方。 广场很大，很漂亮！这个小篆“东”字，被塑造成一个巨大的标志，矗立在广场中央。 我们去过中国大陆最西边的塔什库尔干，最北的漠河，最南的徐闻，今天到了东极，当然得打卡纪念。 乌苏里江上渔舟迎着朝阳，收获一天的希望。 从东极广场出来，我们登上了著名的黑瞎子岛，这些建筑曾是原苏联时期的军营，今天这些军营己经悬挂上了五星红旗，曾经军事禁地，己经不再森严，游客的喧哗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黑瞎子岛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 有历史留下的痕迹，也有自然塑造的风景。 还有气势恢宏新的篇章。 东极宝塔前的麒麟献瑞，雕塑的仪态风采，颇有汉唐气象。 登上东极宝塔，黑瞎子岛尽收眼底。 东北人把黑熊叫黑瞎子，上黑瞎子岛上最吸引游客的那肯定得是“黑瞎子”了。 黑瞎子岛因黑熊得名，至于是否因为这里是，或者曾经是黑熊们生活的乐土，就不得而知了。现在，岛上建有大型的黑熊园。 黑熊们悠闲地在这里生活，这些家伙们衣食无忧，讨好游客还可以得到额外的好处…。 进出黑熊园，得如此这般，程序严格，毕竟，黑瞎子们绝非善茬，可不是动画片里的熊大，熊二那般憨厚天真，呆萌可爱。 结束黑瞎子岛的游览，下午，我们来到东极阁，古色古香的东极阁，建在抚远的至高点。仔细看看，和许多用钢筋混凝土修建的仿古建筑不同，东极阁风格直追盛唐，垒土成台，台上的阁楼皆是木构，悉心营造。 站在这里俯瞰，抚远城宁静美丽。是日也，晴空朗照，天青如碧，水远如黛，林森似绿意尽染，抚远城居其间，悠悠然也！ 第二天一早，抚远小城安静如常，我们收拾好行囊，和小城告别。 沿着331，开始折向南行。 车窗外还是熟悉的景色。 看不够的“北大荒”！ 在乌苏里江上，还有一个小岛，和黑瞎子岛粗俗的名字不同，小岛的名子，好听好记，五十多年前，这座小岛曾发生过差点的改写历史的战事，没错，这座小岛就是珍宝岛。 珍宝岛现在开辟成了风景区，我们驶离331国道，准备登岛，车行数里，我们还有不少游客被拦停告知，因乌苏里江涨水，淹没了登岛道路，景区暂停开放。不得己，我们只得匆匆打卡，悻悻而返。 继续前行，快到虎林市时，又参观了一处重要的战争遗址，虎头要塞遗址博物馆。 虎头要塞，是当年日军侵占东北时，为了防御苏联，驱使奴役大量中国劳工修建的军事设施，这里保留了大量侵华日军的实物罪证，警醒人们，历史不能被遗忘！ 博物馆的地下展区，较完整展示了当年号称“东方马其诺防线”的侵华日军地下工事。 地堡射击孔，依然阴森可怖。 当年苏联红军攻占虎头要塞后，修建的纪念碑保存完好，一九四五年攻克虎头要塞的战役，被称为“二战的最后一战”！说来也怪，这几天的行程中，多是艳阳高照，秋光灿烂，但是，在瑷珲古城，在珍宝岛，在虎头要塞，老天却都愁云沉重，好像是有意配合我们的心情！？ 当晚，我们驻宿虎林。 一觉醒来，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金秋九月，在希望的田野上。 我们走走停停，享受这无边的秋色。 路过著名的中俄界湖，兴凯湖。 不是想象中的湖光秋色，兴凯湖浊浪翻湧，不像湖畔，倒像身处风急浪高的海边。 在兴凯湖游玩，耽误了点时间，下午四点左右，快到今天目的地绥芬河的时候，突然，又与一场大暴雨不期而遇，和之前在乌市到包头，在阿尔山，遇到的暴雨相比，这场雨更大、更猛、更强烈，一瞬间，雨泼如注，天昏地暗，能见度只有几十米，汽车雨刮器几乎不起作用，路面迅速积水，我们小心翼翼地寻找地势高的地方躲避，好在大雨持续时间不长，一切平安无事，就在我们尚在惊悸之时，一道彩虹悄然地画在了天际！ 我们找到住宿，走出旅馆的时候，乌云完全散去，绥芬河尽展美丽。 漫步在绥芬河街头，这座边境城市的俄罗斯元素，堪称是这一路走来，中俄口岸城市中之最者，整条整条街的商铺，全是俄货商铺，俄文店招，好像到了俄罗斯的地盘。 晚饭，我们特意找了一家当地最有名的俄餐厅。 餐厅满满的俄式宫廷轻奢风，虽然我们很少吃西餐，但也必须得装模作样的豪横一把…。 红菜汤、烤列巴、松露沙拉，牛排，烤鱼…，一顿操作猛如虎，来个光盘行动！至于味道嘛，对于我中华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而言，只有见仁见智了。 一条中东铁路让绥芬河饱经沧桑，也因此，这座城市保留了许多老建筑，小城不大，我专门早起寻找这些写满了故事的老房子。人头楼，原日本领事馆。 原中东铁路局苏俄侨民学校。 尼古拉东正教堂。 老火车站。 大白楼…。这些幸存下来的老建筑，如今都得到了修缮保护，有的改为商业用途，有的被辟为博物馆、纪念馆。这些老房子，饱经沧桑，见证着这座美丽小城的昨天，今天。 旅行就是不断的遇见和告别，离开绥芬河，车行不久，便到了黑龙江和吉林的省界。 进入吉林，路牌提醒我，己经进入了长白山区。 长白山和大小兴安岭一样，面积广，海拨都不算太高，和四川的山相比差着几个量级，但是长白山区有东北虎，东北豹出没，这就很牛了。东北虎、东北豹，是我觉得是颜值最高的动物，这两种大猫不光有漂亮的外表，战力在中国的野生动物中也是大、小王级别的。小视频上经常看到有人和东北虎、豹偶遇，我知道这种概率和买彩票中头奖一样渺茫，但我们穿越这条虎豹之路时，依然感觉兴奋。 进入吉林的第一晚，我们住在珲春市。 九月中旬，正是海产肥美的季节，珲春，是国内帝王蟹的集散地，我们在海鲜街转了一圈，看着诱人的美味，真想尝尝，不过想到花一两千大洋吃顿饭，实非劳动人民所为，最终毅然拒绝了奢靡之风！ 没尝到肥美的帝王，引为一憾！第二天本计划去防川图们江入海口，一眼看三国，细察了攻略，感觉景区没有太大的意思，加上，另一台车到了保养里程，因此，我们改变行程，来到延吉市。这处网红的广告大楼，实地看了感觉平平。 到是延吉好多这样的朝鲜族风情的建筑，装饰极具民族特色，非常漂亮。 还有这味美价廉的石锅拌饭值得点赞！在延吉市区逛了一天，当做休整，另一台车完成保养，次日我们继续沿331边境公路出发。 经过图们，我们清晰地看到了图们江对岸的朝鲜，山川田野，农舍村庄。 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二道白河镇，小镇的名字听起来特东北，这里可是在长白山天池脚下，长白山天池，号称东北第一名胜，每年旅游旺季，这里都游客云集，宾馆酒店，灯红酒绿，繁华的一塌糊涂。这会虽然过了最热闹的旅游季，但小镇客流仍在高位运行。人太多，玩的体验感就差，而且在许多攻略上看天池的资料影像，感觉也不过尔尔，远不如我们在川西、在西藏看过的高山天湖，加之景区的门票，景交车费用太不友好，更重要的是，环长白山旅游公路和去长白县的路景也很丰富，上了天池再下来，则时间太过仓促，因此，我们两车四人决定，分头行动，一车游天池，一车则缓驶慢行，到长白县重新集合。于是，在景区门口打卡，以示到此一游。 登上二道白河镇上一个高级酒店的观光楼厅，这里是远眺长白山主峰的最佳地点！诸位，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是冬季，在这里远晀，冰封雪飘，银装素裹，长白山是怎样的气势磅礴，那才是诗词歌赋里的北国风光！ 从二道白河镇出来，车辆很少，一路在风景里前行。 黑水河在公路旁流淌，有的河段被人工治理，林翠水润，秀色可餐。 在一停车处，沿河有观景平台和步道，除了我们一车两人，还有一对来自江浙的自驾游夫妇，男主是个户外高手，知识广博。他告诉我，这里是中国特有，号称“水中大熊猫”的中华秋沙鸭的栖息地，极为稀罕。面对美景我们各自忙着拍照，突然间，那位高手招呼我说，发现了疑似“中华秋沙鸭”！按照他的指示，我们激动屏注呼吸，紧张地观察，良久，大约十几米处，一对水禽从水中一处水草丛急速向另一处水草丛飞去，片刻，更加急速地向密林深处飞去…。可惜我是用手机拍摄，摄影水平也不入流，那两次瞬间不过一两秒，我呆呆的拍了个寂寞！好在那位老哥用的是长镜头的单反，经验丰富，手艺高超，拍到了超美的照片，我有幸得以分享保存，弥足珍贵！ 意外见识了“高人”，看到了珍稀的“鸭子”，增广了一分“见闻”，不禁惬意自得！车窗外，阳光像心情一样明媚，一个指示路牌，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讷毅古城》？又是闻所末闻，于是，驶离主路，前去探探。 仔细看了景区介绍，才知道这里大有来头，这是一处仅存的女真部落古城，和努儿哈赤、康熙、乾隆们，甚至和三，四百年来的中国都有莫大的关系，这里遗存着萨满文化，是满族龙兴地之一。你看，景区门口雕刻的这条黄龙，在白山黑水间腾起，南面而视…。景区很大，但游人寥寥。 从景区出来，又走进了新的风景。 这一路有自然风光，有人文风景，还有好多可以打卡拍照的人工小景观。 不知不觉，我们到了鸭绿江畔，到了小城长白县。 长白县是朝鲜族自治县，处处都是朝鲜元素。 小城不大，干净、整洁、秀丽，在小城随意走走，不知为何，脑海里总响起邓丽君《小城故事》的旋律。 鸭绿江在这里不像是大江，更修条小河，水流不够急，江面也不够宽，同一片蓝天之下，这边是中国，那边是朝鲜。 鸭绿江畔的《千年崖城》，将千年民族文化和长白地区的自然风光融合，是一处颇有特色的景点。 入夜，小城宁静安祥，我们也美美睡的了个好觉。 长白到集安，331公路基本沿鸭绿江而行，边境地区管控也渐严格了起来。 沿途除了美景，对岸朝鲜的村庄，城市也成了吸引我们的风景。 通过镜头，可以清晰地观察对岸边民的状态，看，这个当兵的低头在干吗？是不是也在玩手机？ 路过临江，天色有些转阴。 临江也有许多故事。 不过我们没有停留太久，在江边逛了逛便匆匆赶往今天的目的地一一集安。 到了集安，天完全阴了下来。 找到网红大吉他打卡，开始零星地有雨滴飘落。 天气不好，天色也渐渐晚了，我们在旅馆附近转了转，便早早地休息了。 九月二十三日，第一个节目当然还是逛早市，集安的早市上，众多的人参摊位，无疑最引人侧目。 天又放晴，从集安南行不久，我们的旅行来到了新的起点。 这块石界碑的背面刻的是“吉林”。 浑江口，这里是浑江、鸭绿江的交界处，也是吉林、辽宁的交界处，还是中国、朝鲜的交界处。 从哈尔滨出发，我们便一路走进了北国的秋色里，331国道像是一条聪明的彩带，将白山黑水间的锦绣串联起来，如歌如颂，如诗如画，接下来，我们将走进辽宁，开启这趟旅途的最后一段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