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放牛娃

楚江南

“放牛娃”一词或称谓，是江汉平原（长江与汉水冲击的水乡泽国地区）的人们对小男孩的统称。

四十多年前，水牛是江汉平原上农家最重要的生产工具或农业物质，没有之一。

记得当年农村解散大集体，实行农田包干到户政策后，五至六户农家共用一头水牛，平均每户农家一周使用一头水牛干活一天，重复循环。夏季农忙时节，每家都把水牛需干的农活安排得满满的，比如耕水田犁旱地，拉草头（实为收割后的早水稻），拖黄麻杆或棉花杆等等。

要想让水牛干好农活，必须让它吃饱喝足，“放牛娃”的作用不可小觑。在天还未放亮之时，一家之主便把家里还在梦乡里的小男孩（大都是处在读小学阶段的男生）叫醒，催促他赶紧牵着水牛到野外放牛吃草去，含有露水的野草最养牛。

等天放亮后，水牛吃饱，放牛娃把水牛牵回家，交给家长，家长下地耕田干活，放牛娃扒拉几口早饭，提上油腻腻的粗布书包到村小学去上学。傍晚放学后，放牛娃回家，放下书包，拿把镰刀跑到村外野地里割牛草，收割一大捆牛草后背回家。天黑后，水牛收工回家，累卧在家门口，啃吃嚼咀放牛娃割回来的牛草……如此往复，日复一日。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我就是这样一名名符其实的“放牛娃”。待1983年我上初中住校后，才结束专职放牛娃的身份，只在寒暑假里兼职放牛。

这张骑牛照，拍摄于1992年的五一节假期。那年我读大二，湖美国画系的郭旭东同学来找我，结伴到神龙架去写生兼游玩。途中在一处开阔的水草地，遇到两头水牛在悠闲地吃草，我童心大发，凭借放牛娃的基本功，十分熟练地爬到水牛背上，端坐其上，手里还拿着速写本，郭同学用他手中的傻瓜相机，为我定格下这张历史照片。

今日诗曰：

我本放牛娃，曾经闯天涯。

虽无成一事，偏爱话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