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当年唐山大地震的一些回忆

鹊华烟雨

今天，距离1976年7.28唐山大地震，整整过去48年了。大地震发生那年，我刚好12岁。那场地震带给我的记忆，是终生难忘的。虽然过去48年了，但连同这场大地震相关的后来的一些事情，还不时在脑海中翻腾。下边，是我以前写的与地震有关的一篇短文。

轮回报应之说，我是不信的。虽然读多了《子不语》、《夷坚志》以及《山海经》之类的杂书，纪晓岚的《阅薇草堂笔记》、俞樾的《右台仙馆笔记》更是常置床头，帮助催眠。可那里面多数善恶相报、因果不爽的说法我还是不怎么相信。只是纪晓岚、俞樾的一些见闻多是亲身听闻，不免有些疑惑。可疑惑归疑惑，还是无法动摇我这唯物主义的基本信念。想来也许是学物理出身，大到宇宙太空，小到量子世界，哪还有人类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

然而，有一件事，是我几十年来一直念念于怀，百思不得其解的。1992年近一年时间里，我在北京一个机关部门工作，经常来往北京济南。有次给我的老师往北京亲戚家捎药品，就熟悉了一位老先生。老先生原是海关的高级职员，那时已经七十多岁了，退休在家。我从济南捎的药品，就是给他儿子治疗哮喘的。他家住西单再往西一点的一个四合院里，房子已经很旧了，院子里却很整洁。记得第一次去他家，是个冬日的周末。因为那地方离我住处不远，就一路溜溜达达达过去了。当我打听着地址，走进院子，首先看见院子中有个葡萄架遮盖了半个天井。冬天的风，吹着只剩枯枝的葡萄藤，刷拉刷拉地响。见我来了，老先生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把我让进了他的南北朝向的平房堂屋里。老先生很和气，也很健谈，我们就在堂屋里，围着屋中央的火炉，对着外面白晃晃、暖洋洋的太阳，一直聊到日头偏西。我们聊天时，他的夫人，一个慈祥的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就坐在旁边微笑着听我们闲谈。

以后熟了，我又找周末去了几次。慢慢聊多了，就聊到了生活中许多无法解释的现象上。老先生就说了在他家，也就是现在居住的屋子里发生的一件事。他说的事情是在76年唐山大地震时。他说，那天晚上发生大地震时，他的老伴儿，就是旁边坐着的老太太，就跟小孙女两人睡在西边这间屋子的床上。他说这话时还指了指左边的西屋，我探头看了看，房间不大，床就安在靠山墙这边，里一侧靠着北墙。他说，那时他们的小孙女四五岁大，一直跟着奶奶睡。地震发生前，一点征候也没有，此前也没听说过什么。那天晚上，老伴儿跟孙女睡的很香。据他老伴说，睡觉中，突然梦中看见她公公站在床前。她说记得非常清晰，老爷子还留着清朝时的辫子，穿着长袍儿马褂，就站在她床前。她猛地一睁眼，抱起孙女三两步就跑出了房间。她刚迈出屋子，堂屋西边这堵山墙就轰然倒塌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床上。好在行动快，人一点事儿没有。老先生说，那天大地震后，他跟老伴和家人对这个梦议论了好多天。按照常理，如果是孩子晚上有动静，也会慢腾腾拉开灯看是否撒尿。即使要出去，也会至少穿上鞋、披上衣服啊，那天晚上的反应实在无法解释。此前，他们也没有听说过有关地震的传言。老先生说这些时，老太太还指了指现在的山墙，说这是倒塌后又重新垒的。

老先生夫妇，是修养极好的两个老人，对我这个当时二十多岁的小青年，说起话来也是慢言细语，娓娓道来。说到这件事情时，老太太还插言了几句。老先生说，他自己也不能解释这事儿。他只说，老太太在公公、婆婆在世时，非常孝顺，公婆也待她象亲生闺女。他说，或许，真的是有在天之灵吧。除了这，还能怎么解释呢？这事儿，我想了二三十年，也一直无法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这就是一个巧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