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现代人爱徒步,有人是纯粹的徒步,有的人是在徒步中加入了探险的成分,在狂热的徒步爱好中满足对自然的欣赏、敬仰甚至征服。我无所谓自己喜不喜欢徒步,但当发现野外又有野趣的时候,就开始跃跃欲试,因为美景的替换以季节为单位,会周而复始。而年轮的增加则伴有肌肉松弛,脚力减弱,视力模糊。所以,要想享受徒步之乐要趁早,因为你所不知道的远方说不一定隐藏着值得一去的美景。</p> <p class="ql-block">当然,更多我的徒步经历是因为需要完成活下去的原始积累。在机械的麻木的徒步之中,感受过辛苦、无助,甚至想过放弃。</p> <p class="ql-block"> 未满10岁,我就背着简单的行李到离家10多公里的学校上学。那时个小,胆小,步子也缓慢。周末回家取下一周的口粮,一路小跑着紧跟其他同学,因为担心落在后面会遭遇别村里的恶狗或者其他恐惧的事物。走到离家较近的地方时,偶尔会有带有命令口气的声音从地里发出来:你们等等小的那个,不要让她一个人走在后面。我听出来是我那个好打抱不平的、快人快语的三姨。她口里的小的那个就是我。我庆幸的是上小学时一直有兄长陪同走路上学,除了路上那些碎石硌脚或者冰冷的泥浆从脚趾缝中挤出来,一双裹满泥巴的脚看着令人不舒服之外,也不感到很辛苦。</p> <p class="ql-block"> 更痛苦的徒步经历是历经五年的从碧罗雪山走到高黎贡山的时光。那时需要到县城上学,需要在碧罗雪山走长长的一段下坡路后,再从听命河河水流入怒江处走起,一路上没有一户人家,没有一个怒江其他任何地方随处可见的溪水,渴了雨季只能喝在马蹄印或者地势稍微低洼的地方的浑浊的积水。缺水让我非常痛恨这条路。另一个原因是走这条路时需要自带干粮。因为父母给我备的干粮非常简单粗糙,而那些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会给子女准备可口的干粮。我的虚荣心让我不太愿意在途中与这些同学共进午餐,让我从害怕走这条路变成惧怕看见同学喷香的午餐。好在后来同行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心里也有了更多的自由,不需要为午餐自卑。再后来,父亲为了子女们求学路更便捷一些,把家从海拔2000米的高山搬至了怒江边,路程缩短了一倍,我可以相对轻松地行走在这条路上了。 </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走这一段路时未满十二岁,是父亲护送的。因为向往着能到县城去上学,一路上好奇着县城的学校,一路上聆听着父亲的鼓励,完全不记得是如何从海拔2000米的山上走到了低热河谷地带,又从溜索上滑过怒江后爬到海拔2000米的县城。若干年后,完全不记得第一次过溜索的惊恐,第一次单程徒步近 10个小时的劳顿,第一次从自己熟悉的家乡到异乡的未知。倒是每次月假和寒暑假走来走去时,一路干渴,饥饿,恐惧,每一次的来回都是一种折磨。特别是读到高中时,那些一起来来往往的同学们,已经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和我同路了,偶尔有同路的乡党,也因为年少并不会相互照顾。所以经常形只影单走在县城到老家的小路,渐渐克服了恐惧,渐渐敢与同路的陌生人问安同行。走的时间久了,身体走结实了,脚底板就厚实了,也喜欢上了一个人的快走或慢行,在行走中听松涛声在半空中自由放飞,听鸟儿一声长鸣后飞向远空。</p> <p class="ql-block"> 后来就有了许多次以换一种心情徒步的时候,有些名山走过,更多无名山也走过,长途跋涉千里过,短距离游山玩水也有过。虽然不能走万里路,更没有能力读万卷书,但徒步的苦乐年华中,既享受走的过程中的疲倦狼狈,更享受到到达目的后的山川河流、落日余晖,或者一无所有。走的时间久了,就彻底体会到: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说走就走,是最没有负担的自由。</p><p class="ql-block"> 所以,走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