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大家都叫喊着今年的夏天很热,我觉得年年都是这样,倘若夏天不热冬天热,那就仅仅不是叫喊这么简单了,估计会恐慌。</p><p class="ql-block"> 热,是夏天该有的样子。之所以叫喊,我觉得罪魁祸首是空调这玩意闹得,屋外屋内温差大的,人被喂养的受不得一点屈,怎能不叫喊!不知怎的就想起小时候放暑假,大热天去地里给玉米上化肥的事。</p><p class="ql-block"> 真高的玉米林子,乌泱泱的一片,头顶的太阳把大地烤得白花花的,化肥袋子尿素袋子扭七列八蹲在地头,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就算你屏着气,那眼泪也不听话的在眼眶里打转,这个还能忍,最倒霉的是,那个汗珠子也一个劲儿往下淌,趟过眉毛,直往眼睛里钻,蛰得眼睛酸辣辣的,也不能用手去揉,手上粘的全是肥料,胳膊也不行,且不说被玉米叶子划得那道道印痕麻咧咧的疼之外,单就那汗水和着泥土,滑溜溜的,像两条泥鳅挂在两边。那么,只好一边施肥,一边抬起胳膊,把眼睛直往左右两个肩袖子左蹭一下右蹭一下,实在不解恨,索性把端着肥料的盆往地上一扔,拉起衣角,狠狠地擦一把,衣服顷刻间就成了大写意,而后望着深深的玉米林子,长长地舒一口气,继而又在大人的催促中猫着腰奋力行进,一直从地的这头到地的那头,施肥这项工作才算暂时告一段落。</p><p class="ql-block"> 往往这时偶尔会有风吹来,刚刚淌汗的身体,这会全张开毛孔呼吸着,凉爽地像淋了一场雨。放眼望一望葱葱茏茏的玉米林子,大地的无私和广袤无垠在无限地延伸,精神也就富足地流泻。</p><p class="ql-block"> 是啊!不这样的烘烤,玉米咋会拔节得这么快,那红缨枪怎会齐刷刷地冒出来,那黄色的玉米棒子怎会堆成山?</p><p class="ql-block"> 说起烘烤,这会又想起了在大太阳下拾麦子的事。按理说,收麦子的季节要比三伏天凉快,可那大太阳也不是吃素的,装车完毕,父母亲就拉着装得像小山一样高的一架子车麦摇摇晃晃地赶往麦场,留下我们这些孩子捡拾那些被遗弃的麦穗。本就不爱下地的我这下就更烦了,望着到处散落的麦穗,再望望父母远去的背影,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变成个大人,竟干这些枯燥乏味的收尾工程。</p><p class="ql-block"> 红红的太阳,照得白花花的麦茬地,一不小心,还会划破那挑起的裤子露出的脚腕,嗓子渴得冒火,唯一的办法就是头低着一个劲儿捡拾。好不容易拾完,还得一把一把整理在一起,用长长的麦秆扎成捆,然后抱到麦场。可别小瞧这扎麦,算得上是一项技术活,那些麦穗,长短不一,为了防止在路途中掉落,我得想着法把它们排列整齐。当我汗流浃背哼哧哼哧把这一捆老弱病残扔到麦场的大队伍中时,一路被两手锁着的两条胳膊终是一下子解脱了。</p><p class="ql-block"> 我清楚自己捡回的那一捆麦,早被收获淹没,作用不是很大。但那毕竟是粮食,是一颗颗用汗水浇灌的粮食,我怎忍心把它们丢在地里,看着他们发霉腐烂?我不能啊,虽说拾麦我很是厌恶,但我在捡拾过程中总是不忍丢弃任何一个,哪怕麦穗已经被磨损的剩下了一两粒麦子,我们称这种为“苍蝇头”。</p><p class="ql-block"> 那个当初连一个“苍蝇头”都舍不得丢弃的姑娘,迄今为止可是丢弃了多少麦穗啊!</p><p class="ql-block"> 晚风送来,米黄色的槐花扑撒撒地往下落,有的落到我的衣服上,有的顺着我的胳膊滑落到地上,落的我周围到处都是,惬意啊!</p><p class="ql-block"> 又想起了儿时暑假和外公外婆一起勾槐米赚零花钱的事……</p><p class="ql-block"> 谁说这个夏天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