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调令关

白桦树

走进调令关一秦筑长城比铁牢，蕃戎不敢过临洮。虽然万里连云际，争及尧阶三尺高。 这是唐朝著名诗人汪遵写的一首赞美长城的七言绝句《咏长城》。公元前221年秦统一六国后，秦始皇为了保障大秦帝国的安全，巩固北疆防线，遂命大将军蒙恬组织百万人力在北方大规模修筑长城，以抵匈之侵扰，秦长城是在原战国时期秦、赵、燕三国长城的基础上修建的，它西起甘肃临洮(今甘肃岷县)，东至辽东(今辽宁东南部)，蜿蜒曲折，雄宏壮观，全长1万余里，史称万里长城。自秦始皇筑长城后，战略纵深得到保障，秦军奋起反击，将匈奴骑兵从阴山以南赶至阴山之北，控制了阴山地区和黄河沿线的44座县城，从此，“胡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放弯弓而抱怨”，边疆烽火储息，战事却无，炊烟渺渺，牛羊悠闲。以后多个朝代中，因战略需要，均对秦长城进行了完善和延修，明朝的修建规模最为宏大，在200多年的统治中，修筑起了东起鸭绿江畔辽宁虎山，西至北京居庸关，另修建祁连山东麓到甘肃嘉峪关，总长度为8851公里的明长城，留下了许多享誉天下的名胜遗迹，八达岭、居庸关、山海关、嘉峪关、慕田峪、娘子关………多是此时修建的。秦朝之后，直到清未同治十二年，长城的修筑才于以终止。 现在的我们看待长城，不能简单地把它看做是一段孤立的城墙，它是以城墙为主体，同大量的城、障、亭、标相结合的综合性军事防御体系，纵观历朝历代对长城的兴修与修缮，无不是为增强其防御能力而为之，人们不断创新，紧密结合地形地貌和战时需要，相继增设了关城、塞恒、壕堑等防御工事，使长城逐渐形成了攻防兼备，信息传递，进退自如的防御体系，许多关隘能起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奇效，在23O0余年的历史演变中，修筑的长城总长度超过2.1万公里，包括长城墙体、壕堑、界壕、塞垣、单体建筑、关堡及相关设施和各类遗存总计4.3万余处。一道长城演绎出了无数铁马雄风的感人故事，它以悠久的历史，浩大的工程，雄伟的气魄著称于世，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被誉为″世界八大奇迹″之一，这项宏伟巨大的工程以永恒的苍凉和悲壮彪炳千古，永载史冊。 二 与此同时，为了加强秦王朝与北疆边陲的指挥联系，以便战略部队速援北方，公元212年至210年，秦始皇又命大将军蒙恬率师投入30万军工修筑秦直道，这条南起陕西咸阳淳化县甘泉宫，北达蒙古九原，(今內蒙古包头市)，长达9百公里的的“高速公路”，是仅次于长城的第二大军事工程，它途经陕西、甘肃、内蒙古三省区14个市县，80多个村镇，其中有一半是修筑在崇山峻岭之上的，甘肃境内在子午岭上的直道为290余公里，它最窄处4一5米，最宽处6一15米，沿途险要地段，设有城关烽隧，难以想象，在当时落后的生产条件下，蒙恬督军3O万人力，伐木取道，铲土填沟，拓宽路面，夯实路基，仅用两年半时间，秦直道全线基本贯通，真可谓奇迹矣！秦直道的修建，使北守军队得到了快捷的后勤保障，为运送兵员，传递军情等提供了有力的战略支撑，同时促进了国家稳定，关中地区与河套地区，蒙古高原地区紧密连接，这对于当时南北政令统一，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也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三 为了保证秦直道的通畅和安全，其沿途制高点设置了许多烽隧、兵站，哨卡等防御设施130余座，在甘肃境内有40余座，用以发现和应对敌情，工程錾山堙谷，裁弯取直，五里一墩，十台一台，二十里一龛，五十里一站，百里一驿，烽燧相望，呼应绵延，秦直道从咸阳甘泉宫出发，途经淳化、旬邑、耀州三县交界的箭杆梁，从旬邑北进入正宁县刘家店林场，沿林区道路北行黑马湾，经狐狸崾岘、四十亩台，进入到陕甘交界的调令关，在其南侧约1000米的十台亩上，现立有一块“秦直道一号兵站遗址″的石碑，此处是秦直道上由北向南第一个兵站，所以又称“秦一号兵站”。 四 仲夏的子午岭，群峰连绵，万山叠翠，草木葳蕤，蝉鸣鸟啼。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同家人及学友驱车子午岭，去中湾林场调令关遗址踏踪访古，东出正宁县城，翻过秦家店子川道，车子在海拔1500余米的五顷原逶迤前行，其间公路曲折余回，两旁山势跌宕起伏，远眺群山茫茫，翠绿连绵，晨雾在山涧悠然飘荡，鸟儿在枝间上飞下窜，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技，似点点金星洒在车上，在这仙境般的山林中穿行，时间仿佛静止，光阴似乎变成了妙蔓的流水，使人惬意而舒畅，沿着正铜公路一路前行，过了中湾林场约6.7公里，便到了陕甘交界的″0″公里处——调令关。 相传此关原名为雕翎关，因其地势高耸，群山连锦，只有大雕才能飞过，故名雕翎关，后来秦代大将蒙恬在此领兵30万修筑直道，调兵遣将，指挥作战，便改名为调令关。 调令关兵站遗址位于211国道陕甘交界“0”公里界牌南侧一公里处的正宁中湾林场林区的大古山峁上，这里地势居高临下，四野开阔，东西南三面临沟，北面依山，当地人称40亩台，秦直道从南向北沿山脊而过，离兵站北面100米处的山脊上，最宽处约30米宽，两边陡壁深沟，要想南北通行，须经调令关关城，这一独特险要的地势环境，为关城创造了得天独厚自然条件。 五 踞考，山顶上地势平坦，面积约6000多平方米，设有关城，据《正宁史话》记载:秦代，兵站关城设南北二门，一层为门洞，二层为门楼，东、南、北有土夯筑成的围墙，西面依山势削土代墙，峰下削挖窑洞2O余孔，供驻军守居住。站立在关城遗址前，昔日的城墙门楼早已灰飞烟灭，当年驻兵的院落杂草丛生，墙体坍塌，十几孔窑洞掩埋在黄土堆中，残存的窑口失神地仰望着天空，窑顶上树木繁茂，崖面子千疮百孔，整个遗址呈得荒芜而凄凉，如果没有林场朋友的说明，你绝对不会想到这里当年曾是旌旗猎猎，车马啸啸，刀光剑影的关隘兵站。 从同行的中湾林场书记郑彦峰乡党口中得知，1986年文物普查中，考古人员在兵站遗址上发现了用姜石铺成的院落，地面还有素面方砖、纹路与绳纹方砖、瓦等建筑材料，同时还发现了瓦椁秦墓、玉器，从瓦砾散布的面积和残瓦上的标记推断，该关城规摸宏大，可屯兵数千。 这座关城不仅是秦直道上一座重要的关隘，更是沟通东西的战略要地，在以后的汉、唐、宋、元、明各朝代都在此屯兵驻守，直至清初废弃。沿着树荫遮蔽的秦直道东行不远，便看到路边有一个仿秦时关隘样式的木门，门的左侧悬挂着“明兵马巡检司″木牌，木牌旁立一块石牌，一面刻有″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明调令关巡检司″字样，一面刻有一段文字:“据明《庆阳府志》记载，明初朝廷在此设调令关巡检司，驻军35名，其中弓箭手20名，辅司兵10名，膳食管理服务4名，游击将军1名，据考察在关內土窑和院中，发现省秦汉时期的陶罐瓦片和元、明、清时期的碗、罐残物，大部分陶瓦已被烟熏成黑色，证明这里历代常驻兵丁无疑。 六 2012年9月，庆阳市子午岭林业管理局在秦一号兵站遗址上新建了仿秦式烽火台一座，它也是正宁林菅分局中湾林场辖区内的防火暸望塔。离开关城遗址，沿一条从北而伸的水泥路步行烽火台，转过山包，便能瞧见远方的烽火台高耸在山巅之上，势压群岭，长风苍日下，挺拔伟岸的身姿象一名伟武的武士，迈上20米台阶，抬头瞬间，厚重的塔身逼在眼前，塔底为四方形，塔身呈方锥体，上窄下宽，用仿古青砖砌建而成，高度为20.8米，内部为五层空心建筑，每层设置活动窗口，以便护林员和游人观景瞭望，循环楼梯通达塔顶，顶部四周建有垛口，用古朴挺拔、高大雄宏来形容它的存在一点儿也不夸长，这里还是子午岭海拔最高点，1760米，烽火台不但是护林防火暸望塔，也是调令关森林公园的主要景点之一，它同秦直古道、子午美景，林海日出，中湾百亩油松林览胜等景点，构成了调令关森林公园美丽的自然景观，引得游人洛绎不绝，留恋往返。 子午岭的美是无以伦比的，它大气磅礴，深遂悠远，山清水秀，气象万千，春夏秋冬景色各异，一年四季美不胜收，春的繁花似锦，夏的热烈娇艳，秋的丰硕迷人，冬的银装素裹，无不引人入胜。此时此刻，登上塔顶，极目远眺，一座座山，一道道岭，一溜溜沟，在天地间尽现苍茫，那黛青的峰峦，犹如绿色的波浪绵延起伏，四面群山如龙起舞，如虎盘卧，近山黄绿，远山苍茫，在洪荒的天地间，在茫茫林海中，忽然觉的肉胎凡体的我们，在大自然和浩渺泱决的天宇间，是多么地渺小和无力呀，！但时年39岁的秦始皇创造了奇迹，创造了神话，也许是两千多年的云烟太过遥远，遥远到沬糊了英雄的容颜，但大将军蒙恬率百万之众修筑的秦长城和秦直道，如日月浩空名垂青丝，它无声地见证了蒙恬的丰功伟绩和忠肝义胆，尽管它早己化为秦直道旁的一捧黄土，一缕冤……，如果说长城是大秦帝国的盾，它抵挡了北部异族的入侵，那么，秦直道则是大秦帝国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它使大秦铁甲凭借这条战略通道，三日可达边陲，所向披靡勇往直前。透过层峦叠障，眼望苍苍子午岭，时有凉风吹过，风声凄厉中，茂密的树叶在风中晃动，漫延的荒草在风中摇曳，伫立塔顶，地平线上的云朵好似翻腾的狼烟，杜甫“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挢”的诗句在脑际回响，恍惚看到千军过境，车马辚辚的场景在古道上重放，仿佛听到征夫身死，怨妇嚎哭的哀声，遥想当年守城将士顶风冒雪卫国戍边情形，不由感叹历史的变迁沧桑，和无数血肉成就文明的惨烈与悲壮…… 七 漫步在山林间，青草欣欣，凉凤微微，枯落的树叶散落在草丛中，脚踩上去软绵绵的，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探着脑袋只有寸许高低，有的花朵娇小而柔弱，使人不忍下脚，山风席过，缕缕微香随风入鼻，这是都市街道所没有的味道，停足俯身，野生的药材就在草丛中闪现，材胡、黄岑、甘草、穿地龙、五培子，目不暇接。 子午岭又被誉为黄土高原上的天然动植物基因库，古树名木，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不胜枚举，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莽莽林海包容了生物多样性。根据2022年甘肃省自然保护区生态状况调查览测，子午岭境内生长的各种野生植物多达1168种，其中，木本植物407种，草本植物987种，有国家1级保护植物紫斑牡丹，国家2级保护植物毛杓兰、甘草、野大豆、甘肃桃、沙芦草、毛披碱草6种，药用植物1047种，园林绿化植物368种，食用类植物229种，有毒植物141种等等。各类陆生野生动物288种，昆虫1025种，国家1级保护动物有金钱豹、白鹳、黑鹳、金雕鸳鸯等9种，国家2级保护动物41种，中国特有鸟类山噪鹛、梧翅噪鹛、宝兴歌鸫和红胶锦鸡4种。 另外，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入濒危物种的华北豹近年来在子午岭频频出现，根据陇东学院生命科学与技朮学院团队多年研究显示，2020至2021年，在庆阳子午岭监测区发现华北豹39只，2021至2022年发现了45只，这一情况表明，黄土高原生态状况持续好转，子午岭健康完整的生态系统正在形成。 八 步入密林，高大挺拔的松树傲然耸立，大部分己有水桶般粗壮，远眺山坡，郁郁葱葱的油松林遮天蔽日，这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全国各地大量知青聚集在子午岭，他们壮怀激烈，无怨无悔，把火热的青春献给了子午岭，岁月如歌，时光远去，当年老一辈林业人栽植的松树，经过几十年风霜雪雨，现己长成参天劲松，它们默默无语，无声的守望着子午岭的山山水水，倾听着雕令关呼啸的山风，静守岁月，直到永远…… 子午岭绵延起伏，秦直道神密悠长，调令关古老深遂，我们一小天的访古寻密，所触摸到的只是它历史长河中的极小一隔，似九牛之一毛，沧海之一粟，这一隅之外，子午岭有它更广阔的世界，调令关有它更美妙的故事，一路向前，沮源关、午亭子、石门关、金锁关……，如果你感兴趣，请沿着这条古道，去探索踏踪子午岭深处更加美丽的风景和故事吧！ ( 2024年7月25日住笔于正宁) 尚广元，甘肃宁县人，中共党员，大专文化，庆阳市公安局森林分局正宁派出所所长，一级警督警衔，三级高级警长，庆阳市作协会员，闲暇之余，爱好习作，摄影、书法、在《今日头条》《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国际在线》《中国新报》《美丽D西北》《陇东报》《北斗》《九龙》《庆阳乡情文艺》《美篇》等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发表通讯，散文及随笔感想七十余篇，愿以文会友，交流生活感悟，体验百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