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街巡礼（六）

飚尚艺术馆~莆田壁画传习所

陈金狮

县巷两坊的兴废与重建

县巷是一条与大路街相平行的古街，南北走向，长约百余米。宋时因新辟路巷而称为“新路巷”、“新度巷”，明清时莆田县衙设于此，改称“县巷”。

县巷素来是一条繁华之街，尤其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每到春节、国庆之日，街两侧楼阁之间横挂遮阳布，点灯结彩，游人如鲫。八十年代后，县巷则成了古玩珠宝与字画裱褙之街。

　　在宋代，新路巷（今县巷）南端以莆淳风善俗而建有“善俗坊”，明宣德间（1425---1435），县丞叶叔文在巷南重立“善俗坊”，至明成化二十三年（1487），知县卢俊把“善俗坊”更匾曰“淳风”，而移“善俗坊”立于巷北。但过了不久，又恢复南坊为“善俗坊”，北坊为“淳风坊”。嘉靖十年（1531），知县王钜修建县衙，又将南端“善俗坊”改名为“文献名邦”坊，北端“淳风坊”仍旧。嘉靖四十一年（1562）十一月二十九日晚，倭寇攻陷兴化城，大肆焚掠，杀害军民万余人，城内官衙民舍尽毁。三年后，知县徐执策重建县衙，重竖县巷南北两牌坊，南坊称“莆阳文献”，北坊称“海滨邹鲁”。到了明万历十六年（1588），知县孙继有又改南坊为“文献名邦”坊，北坊为“壶兰雄邑”坊。清光绪十一年（1885），知县徐承禧重修“壶兰雄邑”坊。光绪二十八年（1902），御史江春霖等人对县巷南北两牌坊进行重修。

　　莆田在历史上涌现出2482名进士、21名文武状元、17名宰相，《二十四史》中立传者百余人。莆田是“文献名邦”为世人共识，却偏偏有人否认与讥讽此说。此人是福州闽侯人叶长青，1942年冬来莆田任县长。他到任不久，以文人学士自居，竟讥讽“莆田人只有林剑华可算为半个人才，此外别无其人”，且作诗戏云：“文献名邦首屡回，岂无群彦济时才。”1943年暑假，在国民党莆田县政干所小学教师暑期讲习班的一次讲课上，他大放厥词，说“文献名邦”是莆田历史上的荣誉，现在的莆田怎能称为“文献名邦”呢？尔后还扬言要拆去“文献名邦”木坊。叶的言论与举动激起了全莆绅士和文人骚士的愤慨，大家纷纷对他口诛笔伐。

1943年是抗战后期，我国沿海口岸久被日寇封锁，市场上外货紧缺。这年夏秋之交，有艘外轮因机械故障，抛锚在兴化湾海面。叶得到报告后火速派武装部队驰往，把外轮扣留，并将轮船上所载货物抢运上岸据为己有，此事哄动一时。不久，国民党第四行政区督察专员公署派视察彭坤元来莆查案。叶慌了，获知彭对香烟有特别嗜好，就请彭到县府公馆赴宴，席间恳求彭为轮船一事包涵，并取出两盒香烟赠送，其中一盒内装一叠大额钞票。叶离去后，彭把全部贿款上缴，并把叶的行贿经过上报专署，经转报省府主席刘建绪后，叶即被撤职查办。叶被扣押在三元（今三明）国民党省保安处监狱内，不久病死狱中。

　　县巷南北两坊是历史文物，谁料南端木牌坊在1946年的一场火灾中化为灰烬。

1946年春节正月初三下午6时许，因有人燃放鞭炮的火星溅到文峰宫前街隆鸿酒家东侧一家青果店楼上，其阳台的水果包装筐被引燃，直至明火蔓延到青果店西的三家“义裕”京果店时，才被人发现。一时警锣急响，呼救声不断，附近居民纷纷赶来救火。

文峰宫前街商店多为木板房，加上路面狭窄，“义裕”京果店仓库堆满了鞭炮、蜡烛、煤油、纸张等易燃易爆物品，顿时燃爆声阵阵，火光冲天。火焰又冲过街面，引燃对面的“玉田”酒店，于是街道两边一片火海。由于火势猛烈，居民们用脸盆、水桶等工具救火无济于事，而消防队的老式救火车又水力小、水量少，无法控制火势，救火的民众只好拆民房屋顶的杉瓦，以断火路延伸。经过众人协力扑救，这场大火终于在次日凌晨被扑灭，计烧毁商铺百余家，其中有布店、药店、京果店、酱油店、茶叶店、照相馆等，造成经济上的巨大损失。

　　县巷南端的“文献名邦”木坊在这场大火中被吞噬，而县巷北端的“壶兰雄邑”坊则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因扩宽县巷与衙后路面而被拆除。

2020年，荔城区对6条古街启动兴化府古城文化街区修缮工程，人们欣喜看到，“文献名邦”坊与“壶兰雄邑”坊在2022年国庆前夕重立。两坊均石构四柱三间，“文献名邦”牌坊通宽9.71米，高8.14米，背面刻“善俗”两字，选雕莆籍名臣蔡襄、史学家郑樵、诗人刘克庄、明代状元柯潜、清代巡抚彭鹏五贤，背面雕刻“渔樵耕读”图，次间正反面分别雕刻“琴棋书画”图，反映文献名邦的传统习俗。北端“壶兰雄邑”牌坊通宽9.22米，高7.94米，背面刻“淳风”两字，雕饰“壶山兰水”和“九华寿溪”图，并以“莆田廿四景”的景观图展示“壶兰雄邑”的自然与人文胜景。

　　修缮后的县巷成了莆田非遗一条街，除了非遗文化展示馆、研学中心、皮雕、玉雕、木雕、泥塑外，还有新县方糕、陈氏红团、担泗粉、捏面人等。每当节假日，街两侧摆满摊位，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更有许多头戴簪花、身着汉装的姑娘前来打卡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