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月亮河边的童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长大以后,识了些字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家乡——无定河,有一个美丽的故事。那就是无定河也可以唤作月亮河,或可称萨拉乌素河,而这里又据于陕、甘、宁之间的鄂尔多斯的西南端(漠南)。</p><p class="ql-block"> 童年在这里长大,所以记忆中总抹不去那些个童年……</p><p class="ql-block"> 一一题记</p><p class="ql-block"> 送饭</p><p class="ql-block"> 20世纪70年代出生的我,或多或少记着些在农村长大的故事,童年的生活给予了我成长的经历,成长的磨炼,成长的自信。所以在后来的生活中,总抹不去对农村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我长在七八岁时,那些个日子国家还未曾改革,农业社这个集体的名称,至今还令人记忆犹新。我的小村落是一溜排开在沙漠草地间,却有着脑畔梁的黄土窑洞,这些黄土窑洞就像雨后的蘑菇,努出在蒙陕之间的萨拉乌素的河岸周围,这些黄土梁点缀着绿色与沙漠的天地……</p><p class="ql-block"> 而我们这些出生在月亮河边的小不点儿,也在随着岁月的推移成长着。是的,50多年的岁月,不曾忘记了这片土地,因为,我曾在这里成长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农业社,在中国的社会主义社会,是农村集体的名称,劳动人民是这个集体的顶梁柱。支撑着新社会的发展,他们在社会主义的农村这个大家庭里,以挣工分的形式又支撑着每家每户的小家庭。由此,走进农村的天地,这就需要过着一种脸朝黄土背朝天,与土地庄稼相依为命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无定河的水潺潺地向东流去,时光在这条河面上也随着涌动着一种起起伏伏……</p> <p class="ql-block"> 那些个日子里,父亲是大队会计,母亲是小队队长。农业社里劳动的大人们,每天从早上出工的时候到太阳落山,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黄土窑洞里,夜间在幽暗的灯下纳鞋底儿……</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些的年龄的参差不齐的未成年人,力所能及便是给父母亲挑水,做饭,送饭。因为,在月亮河边生活的我们,有一种春种夏割的小麦;有一种穗子上泛红的水稻;更有一种沙土地里长势很旺的二红糜子,碱地里迎朝阳送晚霞的向日葵,我总认为那时的土地很肥沃,庄稼也穗肥籽饱。因为,家乡还有个名字叫“塞上江南”。所以,大人们一年四季很忙碌,日日地在田地里劳作。而我们身为家里的弱劳力,力所能及便是给父母亲挑水,做饭,送饭。记得童年的日子里,给大人送饭也是有明确分工的:挑水,由年龄稍大些的大姐和二姐去挑,那时候吃水不像现在的自来水,水笼头一拧,水便接出来了。农村挑水,大多数是辘轳井,这井很深,大约有十七、八丈深,辘轳上缠着粗井绳,井绳头有一个勾子,挂住水桶,然后,顺着辘轳的旋转,桶便迅速地向井底溜下去,到了井底,桶便浮在了井底的水面上,然后,双手摆动井绳,水桶吃满水后,搅动辘轳往上搅水,这是很费力的,俩个人用力地辘轳把上转动辘轳,水桶慢慢地向上升着,到了井口处,然后,提上来担着两捅水,挑进自己家的水缸里。</p><p class="ql-block"> 担水,是重体力活,并且需要排队,因此,俩个姐姐在大人出工时便起来了,这样排队能排在前面,又能早点儿把水缸挑满,况且,中午还要给地里干活的父母亲送饭呢。那时候,一个庄上就那么一眼井,井距黄土窑洞很远,挑水前是下坡路,且又是沙坑路,空桶比较轻松;满桶水时就显得吃力起来,在沙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很艰难,多挑几回肩膀会被扁担压的紫红紫红的……。尽管如此,儿时家里的大水缸总是溢得满满的,因为,姐姐们那时都很勤快,不用大人吩咐,便把水缸日日的去挑满。挑水是做饭的前奏,中午这顿饭,尤其重要,孩子们暑假的时候,每天中午的这顿饭,便是日日地在给呆在队里庄稼地干活的大人们送饭……</p> <p class="ql-block"> 城里的孩子或许会说,吃饭干嘛还要送着吃呢?我说你们想错了,无定河边种地的,距地里差不多四、五里路。夏天的骄阳炙炙的,河边的湾地要往家里走,要经过好几个沙湾子,沙梁热的能给光脚Y子踩在上面烫起燎焦泡。热浪在沙里滚动着像海里涌动的潮起潮落,听起来都有点儿瘆人,但这确是沙漠里的人类的真实生活。大人们劳动一上午,再往返于其间吃中午饭,这得消耗多大的体力,浪费多少时间,所以,那个岁月里,农村里十二、三岁的孩子或稍大一点的岁数,就会给家里分担一些家务活,以此,减轻父母的那份重担……</p><p class="ql-block"> 做饭时,便是磨一年储在山药窖里的山药蛋,那时没有削山药刀,即使有也不是怎么用的。因为,用刀削山药蛋,会浪费山药的,所以,孩子们在大人的嘱咐下,几个孩子人人分工,每人用焦砖头去磨山药蛋,每人四五颗。因为,磨去山药蛋皮,这样会减少山药的损失。那时,毕竟粮食蔬菜是珍贵的,对什么粮食都很节俭,每年粮食收仓后要交公粮。</p><p class="ql-block"> 做饭,饭熟了以后,把饭盛在罐子里,下面菜,上面米饭,压得严严实实的,用纱布包紧了罐口,以免沙粒或其它杂物跑进饭里来。走在送饭的路上,小的跟在大的后面,因为,那沙梁上滚烫的沙粒总会灼烧脚丫子,前面走的踏了脚印,后面的跟着前面的脚印一步步地向河湾地是歇响的父母走去……</p><p class="ql-block"> 河湾地总是有上坡或下坡,我们送饭的这些孩子,似乎就是一列小队伍,由大到小,一字儿排开,头顶上用嫩沙柳编成的草帽,用来遮挡炙热的骄阳,队里的社员对着父母开玩笑地说:“你们看,王家送饭的队伍往下来走着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呆在农村的孩子的日子,大多如此,总是给家里分担着一些家务……</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浇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夕阳的余晖,映的乌审旗政府广场的人工湖金光灿灿,湖里的水潺潺地波动着,绿草如茵,蜿蜿蜒蜒,清风阵阵,这似乎不是夏季的热浪,炎夏的暑气在它的怀抱里消散……</p><p class="ql-block"> 很喜欢人类的智慧,用人工铺砌了湿地公园,散步,休闲,休憩,或独坐。今年的夏天,我却总是一人往返于其间,捕捉自然的那份灵性。提包里装着手机,打开网易云音乐,独自倾听着草原歌曲,花香,鸟语,小狗嘻戏于草地里,撒娇打滚,一种悠远阔广在心间飘荡……</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听音乐,或休息或休闲,总想放歌一曲……</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夏天的毛乌素沙地,更喜欢人工修建的这片湿地与人工湖,它绵延流转而又宽荡,这或许就是漠南原有的草原湿地?这或许是个未知,只能从文字间去寻觅漠南的遥远,一首《小河流水》飘荡而出……</p><p class="ql-block"> 哎……</p><p class="ql-block">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p><p class="ql-block">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p><p class="ql-block"> 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p><p class="ql-block"> 哥啊哥啊哥啊</p><p class="ql-block"> 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p><p class="ql-block"> 这歌声,清纯的,美丽的,悠远地意境把我拖进了我魂牵梦绕的童年的月亮河——萨拉乌素河。那时光空间就像大城市里的高速地铁穿进七八十年代的家乡——巴图湾。</p><p class="ql-block"> 那个岁月里,政策变的人眼花缭乱,公社大队接二连三的变政策,公转私成了一种形势。包产到户,土地走进了千家万户,月亮河的一亩三分地也不例外,河两岸的树木也归到了农户手中,牛、羊、马、驴、骡都通过抓阄的形式归在农户手中,能够分到户的东西都回到了农户手里。这样,每家每户动起了前所未有的脑筋,这些土地在月亮河边成了黄金,一年四季的收入以及温饱问题都得在这自来水浇地的土地里刨根问底。大人小孩忙得不亦乐乎:冬天,孩子们每天提着粪框框捡拾从牲口屁股蛋上掉下的粪蛋蛋,给土地追肥料,希望长出好的庄稼来。夏天,月亮河潺潺的绿水欢快地跑进每家每户的地里,去浇灌饥渴的禾苗。</p><p class="ql-block"> 那些个日子里,让人回忆起来,既快乐又可恨……</p><p class="ql-block"> 快乐的是每年每季的粮食能够储进自己家的粮仓里;可恨的是月亮河沿岸人口多,土地少,耗力多。一年到头,头不抬,眼不睁地大人小孩耗在这一亩三分地旁边……,仅仅能够解决温饱问题……。</p><p class="ql-block"> 最让农户头疼的问题,是夏天给地里的禾苗浇水,这又无端地生出很多事来:萨拉乌素河(月亮河)边是自来水浇地,也就是从巴图湾水库修建一条农用水壕,以解决农户种地浇水问题,即这也是萨拉乌素河(月亮河)淌出来的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水浇地。那么,在夏天浇地会生出很多事端来,萨拉乌素河(月亮河)沿岸多属于乌审旗河南乡的一部分,即八大队(巴图湾村),一个村有八个小队,一字儿排开,沿着萨拉乌素河(月亮河)水域,由西到东,由高到低……。</p><p class="ql-block"> 巴图湾水库是分水岭,把无定河一截两段,一部分水发电;一部分水浇地,农业社时修建了水壕,水壕上有水口,春夏时去灌溉绿茵茵的秧苗,尤其在夏天馋嘴的秧苗吞咽着无定河水……。</p><p class="ql-block"> 时间流转,月亮河在唱歌……</p><p class="ql-block"> 生活中问题总是出现,矛盾总会在岁月中产生。月亮河沿岸的日子也是这样,冬去春来,夏日靠萨拉乌素河(月亮河)生长的土地和人们,巴图湾的这个乡村,在巴图水库的上、中、下游的农户们分作八个小队,其中一、二、三、四、五、六小队的庄禾是靠萨拉乌素河(月亮河)的自来水浇灌成长的。水壕蜿蜒曲折地由西向东而下,壕两边是粗可环抱的毛头柳,既可以固堤壕,又可以砍树稍喂牛羊,那四下伸展的小椽子做建筑或圈养牛羊圈栅栏,可以说是农户们不可或缺的生活的靠山。而沿这条水壕而下的各小队,就地取材,还可以用它给每个小队修建木桥,以供人们过河去来回走动。而水壕的主要作用就是浇地,夏天里浇地的农户多,上游用水还能够满足,下游浇地的水却少得可怜。这样,用水的多少成了农民之间争吵甚或打架的主要矛盾……</p> <p class="ql-block"> 矛盾一日日激化,由此,大队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于是,在夏季用水高峰期,浇地限时间,上游浇地必须在一两天之内浇完;中游再两天之内浇完;下游再两天之内浇完;这样循环着用水。可是,这样一来,农户们也忙碌起来,各队必须抢时间浇地,浇地时排队着队。白天黑夜守在水口处,轮到哪户哪户必须浇;轮到白天,白天浇;轮到晚上晚上浇。就这样,家家户户为了地里那些禾苗喝饱水,白天黑夜守在水壕边,轮到谁谁浇地,夜里那漫天的蚊子啊,疯咬着等候浇地的人们……。可是,为了生活的大人娃娃们一年到头的温饱,每家每户都忍受着这一切的苦熬,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下辈子别再转成沟湾里的人……</p><p class="ql-block"> 无奈,劳苦劳累的湾地人一日日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泡着延续着……</p><p class="ql-block"> 孩子们则天生乐天派,大一点儿的能扛动锹的,在田地里铲开畦囗流进麦地里,小一点儿的则在地尾等着水溢满后,高喊一声“水满了,能拔水了。”赤着双脚穿行在麦地的水壕里,或者,眯一会儿睡眼,走在浇完水的沙梁湾子的路上,高一脚低一脚地哼着上学的老师教的歌儿,正可谓:少年不识愁滋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