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家于我陌生而遥远,只知道它在四川忠县,是父亲的出身地,父亲很少提及。老家于我也就谈不上有什么感觉, 对它的认识便是地图上的某一点而已,对它的印象便是“穷乡僻壤”之地。</p><p class="ql-block"> 然而晚年的父亲开始提起忠县老家了,并一直说找机会回去看看,不过对于老家的一切我仍是盲然不知,只增加了“忠县复兴场”是父亲祖籍的概念。我想也许父亲只是对故土的一丝眷恋,对父母亲人的一种思念罢了,并非有落叶归根的想法,我也从没有让父亲讲讲老家的人和事,这便成了我终身遗憾了。</p> <p class="ql-block"> 母亲是一个慈祥且性情温和的人,一辈子教书育人,还撫养了我们九个子女,除了抗战时期四川大学搬到峨眉山脚下,得幸目睹了峨眉山水外,一辈子连成都都没出过。每遇到开心的事母亲总是随性而发出爽朗的笑声。一次因过度兴奋后突发脑溢血突然去逝。1986年教师节前夕,父亲带着我们几姊妹为已逝世二周年的毌亲寻求灵魂安息之地,我们乘坐轮船,由长江而下,母亲从此便长眠于长江的怀抱。江中的每朵浪花都是母亲对我们的呢喃,也是我们对母亲的每一声私语。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便是父亲的老家忠县,第一次回老家我们便是以这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回归的。对于影响父亲一生的地方我还是非常期盼去目睹的。</p><p class="ql-block"> 1943年离开忠县,父亲在四川大学毕业后,办报纸(創办民风日报),办学校〈任培英中学校长),各种社会活动,1947年兼任西康省政府参议,忙得不亦乐乎,也没时间回老家了,直到1948年省参议会需由各县推选人选省银行蕫事,父亲应忠县二派邀请才得以回去,并以全票通过县议员,但银行董事选举却以失败告终。虽如此,父亲以祖父的名义在忠县县男中,女中,精忠中学各设立了“子琴公纪念奖学金”两名,每名每期补助食米一石〈320斤),直至解放。同时,见我大表姐缺少父母的关爱,也把她一并带回了成都我家,此时我家已有五个姊妹,如此繁重的工作与负担,父亲从此也就再未回老家了。这便是我们大爱无疆的父亲</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祖父家在四川忠县复兴场,我祖父结婚后便离开了复兴场,安家在忠县西溪白鹤井。所以我们的老家到底算复兴场还是西溪白鹤井,我也惶惑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1921年出身在四川忠县西溪白鹤井仿园,他是老大,下面还有二个妹妹。父亲9岁时祖父因军阀捏造罪名,勒索钱财,气恼成疾而去世。祖父去逝后葬回了忠县复兴场。1936年父亲15岁考入成都大同中学(现20中),祖母因操劳过度1937年也撒手人寰。</p><p class="ql-block"> 忠县离成都近500公里,长江边上。在兵荒马乱,交通不便的30年代,一个15岁的少年受其祖父的影响(祖父毕业于成都法政学堂),怀着对成都的向往,对知识的渴望,背井离乡,跋山涉水,踏上了成都求学之路,其艰辛可想而知。祖母去世几年后,他又把二个妹妹接到身边照顾,都说长兄如父,而父亲却承担了父母的双重责任。</p> <p class="ql-block"> 38年后父亲重回故乡,而其出生地仿园早在抗日战争时期被日寇炸毁,难觅踪迹。祖母的墓地在忠县南岓大坪,村里人听说刘家后人回乡祭祖,有人心生胆怯,因此人听村子人说刘家祖坟冒了青烟,出了能人,是块风水宝地,于是早将祖母的坟破坏,取其棺材板另作它用,说想沾点灵气。在一个有点沾亲带故老人(到底是何亲戚不得而知)带领下我们来到墓地,连荒冢都不见,只能算"遗址"而已了。我们象征性的放了炮,行了礼,算是对逝者的缅怀,虽然荒坡一处,但周围也见翠竹森森相伴,聊以自慰。想起未曾谋面的祖母,在祖父逝世后,一个农村妇女克服所有困难,独自养育和培养三个10岁左右的孩子,其责任,担当,毅力,气度不禁让人肃然起敬,父亲也承接了祖母的这些难能可贵的品质。由于几天的舟车劳累,在对亲人的思念及对失去亲人痛苦的双重打击下,父亲病倒了,无奈只好放弃回复兴场的打算,及时回到了成都。此次回老家来去匆匆,父亲曾就读的东坡镇小学是否还在?县中是否依旧?儿时旧貌是否尚存?…一切无知,所以对老家基本无印象,唯有对那位“亲戚"家的自做甜蒜记忆忧新,回味无穷。父亲由于身体欠佳,又忙于中学语文教学知识的总结编著,直到去世也未能重返老家,终成憾事。其实人生事了又未了,然后不了了之,又有几人能够圆满呢。</p> <p class="ql-block"> 再次回老家己是15年后了,为了实现父亲的遗愿,也为了完成父亲与母亲的约定,让相濡几十年的父母亡灵融汇于长江之中,于是我们携父亲骨灰重回忠县复兴场,就算是魂归故里了。</p><p class="ql-block"> 天灰暗,雨晰沥,走在泥泞不平的复兴场狭窄的路上,两旁低矮的木制房屋显得灰暗潮湿,偶尔有几间房屋露出一点微光,给人一种压抑阴沉的感觉,这便是老家给我的第一印象,到底是心情所致还是天气使然, 也许都有吧。</p><p class="ql-block"> 一路前行,一条更为狭窄的泥泞路,公然被-竹杆挡住,前面既不是风景区,又不是革命圣地,为何?不得而知,向守杆者打听亲戚名字,竟热情带路到了亲戚家。几十年了,竟不知祖父家族远远近近还有此如多的亲戚。初次见面,家长里短,理清关系,了解往事,竟无陌生感,也许这便是血缘。</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亲戚家房子比较简陋,虽说不是断壁残垣,但多处也是斑驳脱落,潮湿的地面印出浅浅的脚印,没想到二十世纪了,老家农村的变化并不大。</p> <p class="ql-block"> 亲戚一再给我们表示,在他们保护下,祖父的墓才没被“运动”毁掉。对于在城市长大的我们,跌跌撞撞走在雨中的田间小路,上坡下坎,好不艰难,终于在一小坡上见到了祖父墓,墓顶绿叶复盖,墓前到还干净,只是四周杂草凌乱,墓碑被风化侵蚀得斑斑驳驳,让人深感凄凉,想起巜好了歌》中所言:"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不禁虚唏,真是世事无常,人生难料!此时更觉父母的豁达,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回归自然,拥抱自然。</p> <p class="ql-block">依稀能见一些墓室相关文字:</p><p class="ql-block">额一 维嶽降神</p><p class="ql-block">额二 巽山乾向</p><p class="ql-block">联一:</p><p class="ql-block">藜阁星沉七盏红灯封马鬣</p><p class="ql-block">帝城雾锁一轮明月照牛眠</p><p class="ql-block">联二:</p><p class="ql-block">淡月疏星坟台照</p><p class="ql-block">青山绿水墓外排</p><p class="ql-block">碑文:</p><p class="ql-block">显考刘公讳学鸾…(剝蚀不清)</p><p class="ql-block"> 号子琴</p><p class="ql-block">右边小部分可辨:</p><p class="ql-block">孝男:思权</p><p class="ql-block">孝女:剥蚀不清</p><p class="ql-block">左边有若干小字也是剝蚀风化不可辨识。</p><p class="ql-block"> 面对这些生僻难懂之词,实感无知夫浅,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无处不在,传承不易。风水之说,更是茫然不知,能析风水之人,被称作“大师",据说清华学府,至今开有风水课。都说顺风水之态,尊风水之意,家道可旺势,繁荣,幸福,可真?信则灵吧。</p><p class="ql-block"> 老家之行,挥手告别,以后联系也渐淡漠了。几年后有亲戚送来热心之人编辑的刘氏家谱,真是根深叶茂,我们这族刘氏族人从那来,根置何地,象每个姓氏一样都在发掘了解,何时重回老家,再做祥探。</p> <p class="ql-block">完成2024年7月25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