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轮椅中的张鲁， 2003年 赴“无忧城”前夕与徐仲旭、潭青、万平、刘勇等同学蓉城合影，二十多年了，张鲁“无忧城及其它”也写成二十多年了。</p><p class="ql-block"> 今天突然翻出张鲁此“旧文”顿觉亲切万分，即刻分编配图 ，特以怀念两位大哥学长、师友腿师、圣人西归十三加九，也二十余载矣！</p> <p class="ql-block">欢声笑语 徐蓓照片：成都龙泉石经寺，徐仲旭居中，双手推着轮椅，张鲁右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左手自然地落在了左膝上，一米八几的个头，虽然坐在轮椅坐上，但给人的印象感觉既随和洒脱又惬意快活，其他同学及夫人， 谭青、叶学芳、刘勇、张湛民。。。男左女右一字排开，行进中大家轻松自然，兴趣盎然、微笑发自内心的恬淡，一张瞬间绝佳定格！清爽透彻，如许平淡，休闲包容，沁润瑰丽！</p> <p class="ql-block"> 张鲁 文 2003年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无忧城这段事，我是上世纪末记下的，一直未敢投稿﹣﹣怕"无忧"真是"乌有"。我甚至没敢想，有朝一日，真能找到这座城。</p><p class="ql-block"> 进入本世纪，听说有个东西叫"网络",又学会了一个功能叫"搜索"，我敲了"无忧城"三个字，五彩缤纷跳出来一大串：</p><p class="ql-block">无忧城（千寻论坛）宣泄情感充实思想网络天下共享美好</p><p class="ql-block">无忧城（网易博客）</p><p class="ql-block">无忧城私服</p><p class="ql-block">幻游戏天新无忧城</p><p class="ql-block">无忧工作网、无忧考试网、无忧健康网、无忧招聘、无忧传奇……</p><p class="ql-block">无忧城，真是当代人的好去处。</p><p class="ql-block">就是不见古代人的无忧城。</p><p class="ql-block">再三搜索，才看到，古人的"无忧城"蹲伏在这篇"无忧"网页的一角，象土著的老农或牧羊人，裹一身老羊皮袄，歇他的气。</p> <p class="ql-block"> 无忧城在四川理县。</p><p class="ql-block"> 无忧城为女人所破一千二百三十四年后，我与徐仲旭、徐蓓、刘勇同路，从花团锦绣的锦官城出发，一路向西，穿越即将（现已经）沉入水底的岷江水库（紫坪铺）河谷，到了杂谷脑河口，没有片刻踌躇，就一转车头，舍弃岷江边官道，拐进山高水险的杂谷脑河走廊。</p> <p class="ql-block">2003年 徐仲旭 “正面反推控阻式” 就着坡让张鲁轮椅行走中……</p> <p class="ql-block">如今修缮一新的“筹边楼”</p> <p class="ql-block"> 我们走的是蜀将姜维、大唐剑南节度使严武、西川节度使崔宁、韦皋数百年千里征战攻城拔寨杀戳无数的老路。我们脚下的河，正是无忧城二百年，源源不断将水葬吐蕃汉子、大唐将士的尸身的河。我们来到薛城，登上薛涛赋诗的筹边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登斯楼也，徐仲旭说："最高层处，能见薛涛所见之边头，依旧平临远鸟，只是八窗来风、楼在风中摇摇欲坠，不见当年壮压西川四十州。"朋友想抬我轮椅上楼，未果，怕应力集中，压垮了楼。</p><p class="ql-block"> 去楼，沿杂谷脑河西行三十里，我们见到一处山头，寻到山头上一堵短墙。不象金陵城、襄阳城、山海关、万里长城那样大匠巨制砖砌石垒，它只是普通工匠指挥土著农牧民用普通农具取了当地黄土筑就。岁月摧垮了一段，农业学大寨挖掉了一段，仅存半截小楼断壁残垣似的那么一堵，因为医院将墙洞用作停尸房被认为不吉利才没挖。</p> <p class="ql-block">徐仲旭说："最高层处，能见薛涛所见之边头，依旧平临远鸟，只是八窗来风、楼在风中摇摇欲坠，不见当年壮压西川四十州。"</p> <p class="ql-block">李德裕奏折向皇帝讲述这段事，提及这个女人叫她"吐番妇人"。</p> <p class="ql-block">问"吐蕃妇人"</p><p class="ql-block">说，"是她跟守门的生了两个儿开的门。</p><p class="ql-block">"问："晓不晓得她叫啥子名字？"</p><p class="ql-block">老人说她都没听老人说过。</p> <p class="ql-block"> 数十步外，另有半堵，更小，象座土碉楼。</p><p class="ql-block">这就是无忧城。 </p><p class="ql-block"> 前不久，我们曾寻访当年威震疆场、令敌寇闻名丧胆的某英雄，一见，却是蹲在村口黄土坡上捧个海碗喝粥的一个老农。见到无忧城，我就是这种心情。</p><p class="ql-block"> 城下有碑："阿坝州州级文物保护单位一一无忧城"。理县正保护并开发这一旅游资源（于是我才能在无忧网页上搜索到这座城）。理县已争取到四川省文物部门拨款二十万，修复筹边楼。</p><p class="ql-block"> 城看上去比我想象得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险恶。今天读史，难免主观。今人论古人，总隔着一层。</p><p class="ql-block"> 理县文物专家杜松容先生对无忧城做了大量考证。我更关心的是"吐蕃女人"。杜先生说："当地汉藏通婚普遍，所以她进城嫁给汉族门子能够实现，不引起城里人太多的注意。"又指出："本地人传说，是土司的女儿嫁给了守城的刘将军。这不符合史实，因为土司是明朝后才有的。"</p><p class="ql-block"> 寻访时，行至杂谷脑河、朴头山梁之间，看到一个土著的老农（或牧羊人），裹一身被风沙染成土色的老羊皮袄，蹲伏在绵延不尽的栈道旁，歇他的气﹣﹣前面拿无忧城比作"老农"，就是从这他这儿产生的。问无忧城，老农一扬手头的烟杆说："你们问姜堆吧？是姜维造的。不远，拐过山梁就到。"</p><p class="ql-block"> 问"吐蕃妇人"，说，"是她跟守门的生了两个儿开的门。"问："晓不晓得她叫啥子名字？"老人说他都没听老人说过。</p><p class="ql-block"> 《旧唐书·地理志》记下这座城，提及这个女人，为述说方便，叫她"土蕃妇人"。</p><p class="ql-block"> 李德裕奏折向皇帝讲述这段事，提及这个女人，为述说方便，叫她"吐番妇人"。</p><p class="ql-block"> 《资治通鉴》转述这段事，提及这个女人，为述说方便，叫她"吐蕃妇人"。</p><p class="ql-block"> 正史所载，大同小异："吐蕃赞普更欲图蜀川，累急攻维州不下，潜将吐蕃妇人嫁维州门子，生两男，二十年后两男长成，及番兵攻城，两男内应，窃开垒门，城遂陷。吐蕃得之，号无忧城。"</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旧唐书·地理志》记下这座城，提及这个女人，为述说方便，叫她"土蕃妇人"。</p> <p class="ql-block"> 这篇女人掌故中，就连刘小盐，野史传说中也只称"某妃子"，未留下姓名，为述说方便，我才给她现取了个名。</p> <p class="ql-block">城下有碑："阿坝州州级文物保护单位一一无忧城"。</p> <p class="ql-block">那年的留影 拍摄 徐仲旭</p> <p class="ql-block"> 在理县住一宿。</p><p class="ql-block"> 次晨，去街边小店早餐。粥味之美！便再叫。老板说，已卖完。转身，又端来两碗。说是邻桌出让的。便向邻桌点头致意，显然是一家三口。男人象本地羌族或藏族，当是吐蕃后裔。女人汉族。几岁的小儿子传承吐蕃与汉两家长处，隼眼鹰鼻、且皮肤细腻。女人指无忧城所在高山流水，说：我们理县出好水，自来水都是姜堆那边山水接下来的。煮稀饭当然好吃。仲兄说，再是，也不能端你们桌上的稀饭。男人说，你们外头来的，过路就走了。我们天天喝到的。</p><p class="ql-block"> 徐蓓说，捧起海碗喝粥时，怎么也想不起从前那仗是怎么打的？</p><p class="ql-block"> 在城下，我有心完成这段掌故。一出城，不知所云。俯仰间，朴头山在，杂谷脑水长流，我不过天壤间过客一个。回望夕阳下那堵土墙，恍惚听得一声艳丽的忧叹。</p> <p class="ql-block">野史传说中称"某妃子"，未留下姓名</p> <p class="ql-block">张鲁手迹 留存</p> <p class="ql-block">最上图.1/2 徐培摄 </p><p class="ql-block"> 那个周末的下午（2003 ），我们开车去了石经寺，来到大雄宝殿，一副长联让几位同学驻足，老徐左桴很有些欣喜外加惊异地对张鲁说，“这里的长联不正是你近况的写照啊！”（。。。。历万水千山 尽万苦千辛 吉祥无尽藏 专为穷子解困 法轮大总持愿与智人同步）我当时还不知道张鲁这十多年的轮椅生涯，有什么心得，获了多少荣誉和奖励，但从同学们的言谈里，可以感悟出他的</p><p class="ql-block">历练或顿悟或超越凡人之升华，从他一脸的从容淡泊之态也可读出他修身齐家之德……</p> <p class="ql-block">在2005年和08年还有两次见到张鲁。05年11月，我跟着老徐陪张鲁一行去成都文化局考古队的金沙文物内部展室，听了胡晓蓉老师解说，那通古喻今、神交古人、感同身受的文物介绍，留下了难得的与“太阳神鸟”的合影。送张鲁回重庆时，我们陪同他们在龙泉洛带古镇休闲了半天，中午在当地的供销合作社“大食堂”午餐，烟熏油烫鹅的味道是当地一绝。08年的10月，西师78级中文系入校30年母校聚会，也有幸见了一次张鲁，听了他班会上的即席感言。</p><p class="ql-block"> 用短信过年过节问候朋友，方便快捷也流行，但更多人的短信内容是转发而非原创。张鲁那些年发的节日贺信让我久久难忘，特别是最后几年的，我大多还记得：2007年元月1日：谨以“康浩”祝福吾友 勇 新年 苟日新 日日新 又日新 ；2007年春节： 宇宙新唱 金猪浩荡 天心人心 心开天广 ；2008年元月1日：新年钟声 念想吾兄弟 平安心 平安身 平安一生 ；2009年元月：大哉乾元 旦兮复旦 百年大吉 一心呈祥 （元旦吉祥）；2010年元月：赞去岁牛耕不息 喜来年虎虎生气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鲁2007年开始创作长篇小说三卷本《卢作孚》和电视剧本，到2010年5月出书，他给成都的老同学寄来了三套，我去邮局取回后先后送到了徐仲旭和钱滨手里。目光落在书页上， 灵魂已随文字飞 “岁月没有志趣，历史没有洁癖”，那是一部卢作孚和时代社会的秘史， 谁能不震撼！？“百万雄著 爱不释手！”，八个字发到13983684566 号上！张鲁回复：“能让朋友喜欢 是最大幸福 ！”。2010年九月 ，我把小说推荐给成都的朋友看过之后，又开始仔细品味这套三卷本纪实历史传记小说，又给张鲁发一条短信：“作孚三卷 再看一遍 虽是复读 理解翻番 多谢小说 元亨利貞 所感所得 短信有念！”，很快，张鲁在九月十三日回了他生前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朋友交流， 全无保留， 君有所得， 功自在君， 作孚前辈名声大作，则在来年”</p> <p class="ql-block">另：听张鲁讲他与理县文化站的杜松蓉老师以前通信和电话，见面就2003年这一次。张鲁那次随车给杜老师还送去了一条好烟，一瓶好酒。 “5.12”地震后张鲁多次设法联系杜老师，没得到回音，他说很是担心杜老师的安全。</p><p class="ql-block">（2023年杜老师也去世了）</p><p class="ql-block">从原始邮件留存 也能感受到张鲁对同学的关怀备至……</p><p class="ql-block">> 从: "张鲁" </p><p class="ql-block">> 到: "刘勇" </p><p class="ql-block">> 日期 : 03/31/2008(Mon)18:37</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刘勇刘芳好</p><p class="ql-block">> 我们刚才拢了屋。</p><p class="ql-block">> 那天你们来，听刘勇谈到与父亲的事，我颇有同感。但听后又有隐忧。我与我父亲也经历过几乎相同的路程，后来是一位老友对我说，“你在发现父亲像个孩子的时候，说明你自己长成了大人，人类总是以某种微妙的方式在轮回，现在该你像当年父亲待你那样，回报父亲了。”还教我，发现父亲说些气人的话的时候，便把他看成一个孩子，千万不可太当真。当真会越来越想不通。我后来便这样试着作了。效果颇佳。</p><p class="ql-block">> 父子情，或许是人类最基本的感情，万万不可粗心大意，一旦受损，赶紧修补，否则，会深深地影响家庭生活。而家庭，几乎是吾人最后的绿洲。</p><p class="ql-block">> 看到你们二人和谐，很欢喜。</p><p class="ql-block">> 张鲁 </p><p class="ql-block">> 2008-03-31</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真如张鲁所说：“我有所得 ，人亦有所得，这就叫德，是我自觉奉行的品德” 事成人成，他的品德，他的文章， 玉汝于成。 一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一位新时代的轮椅作家、一个悲悯的大人物，一个充满大爱的人 ！</p><p class="ql-block"> “ 飘飘何所似 ，天地一沙鸥 。”</p>